慕容丹硯一邊說話,一邊將手中長劍在空中虛刺了幾下,臉上一副意氣風發的神情,頗有幾分睥睨天下的豪邁氣概。葉逢春見慕容丹硯如此模樣,心中頗為不屑,只是他心中雖然鄙夷,臉上卻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情,陪著笑臉說道:「穆姑娘和厲大爺武功通神,天下無敵,區區狼王,自然不是兩位的對手。方才那個畜牲幸虧逃得快,否則必定死在厲大爺手中。」
厲秋風方才數次想要發射銅錢擊殺狼王,可是狼王極為狡詐,躲在幾頭惡狼背後,壓根不給厲秋風出手的機會,一個畜牲有如此心機,竟似不在江湖中的武林高手之下,著實大出厲秋風的意料之外。是以狼王雖然退走,但是厲秋風心中越發忐忑不安,以為要將狼群驅散絕非易事。此時聽慕容丹硯和葉逢春說話,將狼王貶得一無是處,厲秋風心中不以為然,只是不想折了慕容丹硯的面子,是以任由兩人胡說八道,卻也並未出言勸說。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狼群始終躲在一片漆黑的樹林之中,壓根沒有絲毫異動。此時已近三更,再有幾個時辰天便要亮了,眾人以為狼群不會再來侵襲,人人都鬆了一口氣。葉逢春下令眾夥計仍然分為三隊,輪番守夜,又勸說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迴轉油布棚中歇息。厲秋風見數十名夥計紛紛走入各自的油布棚中歇息,留著二十餘名夥計守在第二道火圈之中守夜,便即點了點頭,和慕容丹硯聯袂走回到油布棚中歇息。
只是兩人剛剛坐到鋪在地上的油布上,驀然間聽到一聲悽厲的狼嘯,緊接著四面八方俱都傳來了狼嘯聲,隨即四周無數異聲突起,直向火圈之中襲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大驚失色,不約而同地從油布上跳了起來,一邊拔出刀劍,一邊衝出油布棚。守夜的二十餘名夥計紛紛拔出腰刀,做出迎敵的模樣,只是事發倉促,又看不到狼群的模樣,心中驚恐難安,只能揮舞著腰刀亂劈亂砍,為自己和同夥壯膽,其實壓根沒有絲毫用處。
葉逢春回到油布棚之後,剛剛將毛氈裹在身上,還沒有躺在油布上,突然聽到四周異聲大起,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從油布上爬了起來,慌慌張張地衝出了油布棚,跑到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身邊,顫聲說道:「這、這些畜牲真、真的攻上來了不成?!」
葉逢春說到這裡,嘴角抽搐,身子抖如篩糠,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此時四周的狼嘯聲響成一片,猶如海上的狂風巨浪一般,眼看著就要卷了過來。兩道火牆的火焰似乎也被狼嘯聲壓制,瞬間低矮了許多,不再像此前那般熊熊燃燒。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手執刀劍四處張望,雖然聽到狼嘯聲撲天蓋地傳了過來,可是偏偏看不到一頭惡狼的影子,心中越發驚恐難安。厲秋風暗想狼王果然厲害,雖然它是一頭畜牲,但是竟然懂得兵法,知道虛張聲勢的手段。眼下四面八方俱都傳來狼嘯聲,可是沒有一頭惡狼出現,擺明了是以嘯聲試探咱們,既能讓咱們手足無措,一片慌亂,又可以以靜制動,聲東擊西。這個畜牲眼下一定離著咱們極近,暗中窺伺,一旦看出咱們的破綻,它便要驅使群狼趁虛而入,將咱們逼入絕境。這個畜牲如此陰險狡詐,萬萬不可輕視。
此時眾夥計已經亂成一團,一個個雖然手中緊握腰刀,卻壓根不曉得如何抵擋惡狼的攻擊,只能與同夥一起揮刀亂劈亂砍,狀若瘋狂。厲秋風見此情形,心中大驚,當即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叫道:「各位不要慌張,各站原位,厲某有話要說!」
厲秋風以內力將這句話送了出去,雖然狼嘯聲撲天蓋地傳了過來,卻也無法將他的聲音掩蓋,是以這句話清清楚楚地傳入到眾夥計的耳中。這些夥計親眼看到厲秋風大顯神威,力挫強敵,而且就在一兩日前,他還在眾夥計面前擊殺了一頭猛虎,是以這些夥計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此時聽到厲秋風說話,雖然眾夥計心中驚恐,卻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一個個轉頭望向厲秋風,不似方才那般亂跑亂跳,亂成一團。
厲秋風見眾夥計終於不再胡亂行事,心中稍安,大聲說道:「這些畜牲發出尖叫,卻並不進攻,無非是故意恫嚇,要將咱們嚇得驚慌失措,它們便會趁機圍攻,是以咱們絕對不可慌亂,須得結成方陣,不給這些畜牲可乘之機!」
厲秋風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這些畜牲躲在樹林之中,從四面八方盯著咱們,便是打算找出咱們的破綻,再全力圍攻。若是大夥在火圈之中東跑西竄,被狼群窺探先機,不顧死活沖入火圈,勢必將咱們逼入絕境,是以請各位朋友儘快結成方陣,無論東南西北都不給這些畜牲留下可乘之機!而且就算這些畜牲攻入火圈,大夥只須守住自己的方位,畜牲們便無法將咱們逐個擊破!」
此時葉逢春也已平靜下來,他是一個老奸巨滑之人,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中雪亮,暗想厲百戶說得不錯,這些畜牲著實狡詐,咱們絕對不能上當。念及此處,他大聲說道:「都給老子聽好了!立即結成方陣,把腳掌都給老子結結實實地釘在地上,即便惡狼沖入火圈,咬到大夥的屁股,也絕對不能挪動半步!若是誰敢驚慌失措,失了方位,不等那些畜牲吃了你,老子先將你的腦袋瓜子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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