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魚和慕容丹硯聽馮渭說話,越聽越是心驚,暗想他說的這個叫王臣的唐朝人暗算狐狸精,與自己方才在莊子中的奇遇頗為相似。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難道自己也和馮渭一樣中了鬼莊莊主的詭計,被他誘入了幻境不成?但是自己在院子中只是匆匆而過,壓根沒有留意牆壁上的圖畫,又怎麼會被鬼莊莊主誘入幻境中而不自知?
二女思忖之際,只聽馮渭接著說道:「王臣趕跑了狐狸,這才將天書撿了起來。只是他翻開天書一看,書上都是蝌蚪一樣的文字,竟然一個都不認識。他心下暗想,天書並非凡物,只有得道高人才能看懂。聽說終南山中高人隱士甚多,自己此行前往長安,離著終南山不遠,不妨順路到終南山一游,若是遇到得道高人,請他解說天書,再依照書中記載的法門修道,或許能有一番大成就。王臣打定了主意,將天書藏在懷中繼續趕路。到達長安城外已是黃昏,城門緊閉。王臣沒有法子,只得在城外尋了一間客棧住宿。
「王臣在客棧大堂吃晚飯之時,店裡又來了一個客人,自稱胡二。此人進店之時,用袖子遮著左眼,對店主說道,他在樊川一片樹木中遇到兩隻狐狸在地上打滾號叫,似乎受了重傷。自己想趁機將兩頭狐狸捉住,剝了皮毛賣錢。沒想到狐狸甚是狡猾,見他來捉自己,便在樹木草叢之間東躲西藏。他雖然拼盡了力氣追趕,卻不如狐狸靈活,最後不只沒有捉到狐狸,還不小心跌倒傷了眼睛。
「王臣坐在一邊,聽胡二和店主說話,忍不住插嘴說自己也遇到了兩頭狐狸,當時這兩頭狐狸正在林中看書,自己用彈弓打傷了狐狸,將他們趕走,還將他們手中的書奪了過來。店主和胡二聽王臣說完之後,除了誇讚王臣機智和彈弓之技妙絕天下之外,還向王臣請求看一眼狐狸丟下的天書。王臣聽了兩人誇讚,心下得意,見店主和胡二一臉艷羨之色,暗想自己若是不將天書給這兩個傢伙看上一眼,只怕他們會疑心自已胡吹大氣。是以他欣然應允,放下酒杯,伸手便向懷中摸去,想要將天書掏出來,讓店主和胡二觀看。
「便在此時,店主的小孫子搖搖晃晃走出了大堂。這個幼童不過三四歲,看到胡二之後,他便指著胡二問店主說,爺爺,怎麼有一隻大貓坐在這裡?王臣一聽,立時察覺胡二是瞎眼狐狸變化而成,尾隨自己到了客棧,又變化成人形與自己說話,無非是想法子誆騙自己,將天書奪回去。只是他能騙過自己和店主,卻騙不過赤子的眼睛,被幼童看出了原形。念及此處,王臣拔出寶劍便向胡二砍去。胡二見勢不妙,向後打了一個滾,露出了本相,慌慌張張地向客棧門外逃去。王臣窮追不捨,只是天色已晚,狐狸趁著天黑鑽進城牆的洞穴之中。王臣在城牆下到處搜尋,被守城軍士發現之後,以為他要圖謀不軌,將他捉到城上盤問。好在王臣隨身帶了路引,這才沒有被抓入大牢。只是受了軍士的拳打腳踢,王臣心下惱火,又不敢與軍士翻臉,只能氣急敗壞地回到客棧。」
王小魚和慕容丹硯聽馮渭說到這裡,回想自己在幻境之中也曾到過客棧,險些被狐狸算計,多虧掌柜的小孫子揭穿了狐狸的身份。不過此時想想,卻已恍如隔世。以兩人的智計,狐狸精甫一現身,立時便能看穿才是。為何在幻境之中,偏偏受了狐狸的愚蠢?如此看來,身在幻境之中,如同做夢一般,常常頭腦混亂,即便極為尋常的事情,卻也看不明白。
王小魚和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只聽馮渭接著說道:「王臣回到客棧之後,心下痛恨狐狸精戲弄自己,使得自己受了屈辱,打定主意要報復狐狸精。他將天書拿出來把玩,雖然看不懂書中的蝌蚪文,不過這是一本奇書無疑。王臣愛不釋手,生怕狐狸精將天書盜走,上床歇息之時也將天書抱在了懷裡。當晚三更時分,兩頭狐狸在客棧門外大喊道,姓王的小子,快將書還給咱們,還有好處給你。若是貪婪不還,到時候可不要後悔!
「王臣聞言大怒,披衣拔劍,一直衝到客棧門口,想要將兩頭狐狸砍殺。店主嚇壞了,死活不肯給他開門,王臣沒有法子,只得與兩頭狐狸隔門對罵,直到四更天才憤憤然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
「次日一早,店主和住店的客人都來勸他將天書還給狐狸精。其時王臣恨狐狸精入骨,只想一劍將其斬殺,又將天書視為禁臠,哪裡肯將書還給狐狸?是以任由眾人勸說,他只是搖頭不許。吃完早飯付了房錢,王臣帶著王福騎馬入城,一直到了舊居門前。只見一地破磚爛瓦,老宅早已變成了廢墟。王臣見此情形,不禁流下淚來。他又去拜訪留在長安城的親戚朋友,這些親友也沒剩下幾家。親友們勸他重新打理田產,王臣聽了眾人勸說,在長安城中又買了一棟宅子,打算先將宅子收拾好,再將家眷接回長安居住。
「直到一個月後,王臣才將宅子收拾乾淨,正想讓王福去杭州接回家眷,本應留在杭州的僕人王留兒卻找上門來。王臣見王留兒穿著喪服,心下大驚,急忙問他為何來到這裡,還如此打扮?王留兒一臉悲戚,取出一封信交給王臣。王臣接過信打開一看,直如一盆冷水澆到了頭頂,險些哭出聲來。
「原來這封信是王臣母親所寫。王臣離開杭州之後,她在杭州城聽說史思明又在河東作亂,叛軍不日將南下攻打長安,心下大驚,日夜擔心王臣的安危,憂思成疾,身染重病,自知命不久矣,這封信便是她的遺書。她要王臣將自己的骨灰帶回長安入殮,也算葉落歸根。只不過叛軍勢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渡過黃河大舉南下,是以長安絕非久居之地。待到將自己安葬在長安之後,王臣須得變賣京城的家產,回到杭州打理家業。王母寫完這封信的次日便即病重而亡,王家諸人依照王母的吩咐將她的遺體火化之後,連同她的遺書一起,交由王留兒帶往長安,面呈給王臣,由他定奪王家遷居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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