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長遠道:「幾位兄弟辛苦了,咱們還是趁早先把大事幹了為好。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朱明有些焦急,沉聲道:「只是得罪了慕容山莊的人,總歸是不大好。若是這丫頭帶人來尋仇,對咱們五虎山莊可大大不利。」
何毅和周敬天在一邊也點頭稱是,余長遠卻嘿嘿冷笑道:「既已傷了慕容家的人,後悔也已晚了。只是你我兄弟縱橫江湖數十年,慕容秋水再厲害,他總歸不敢隨便到京師左近來撒野。只要咱們取了這批寶藏,尋個朝中大佬為內援,你我兄弟也弄頂烏紗戴戴。慕容秋水也是有家有業之人,我就不信他敢殺官造反!」
一行人又向前走,傍晚時分,已到了通州邊界一個叫沙家集的小鎮。五虎山莊眾人帶了五輛大車,上面裝了不少火藥兵器。雖說眾人武功高強,並不懼怕官兵。但此行另有目的,不想橫生枝節。是以余長遠下令在鎮外尋了一處遠離人跡的山嶺,尋了個平坦地兒過夜,不再進到鎮子之中,以免引人注意。
眾莊丁將大車安排停當,取出乾糧分給眾人。待得眾人吃飽喝足之後,余長遠吩咐周敬天安排莊丁守夜,自己卻找來燕獨飛和厲秋風道:「明日咱們要過通州城,守門官兵定要盤查。我已買通了城中幾名帶兵的軍官。只是聽城中傳來消息說,東廠的番子和錦衣衛的密探也到了通州,只怕會在城門附近暗中窺伺。燕先生和厲老弟雖然已喬裝打扮,但東廠和錦衣衛的高手極不好惹,還望兩位小心在意,萬萬不可露出破綻。」
燕獨飛道:「余大俠盡可以放心。朱莊主易容之術天下無雙,便是燕某的親娘來到此地,只怕也認不出來,何況那些東廠番子?」
余長遠又閒聊了幾句,便即告辭而去。燕獨飛和厲秋風也各自躺下歇息。此時莊丁已將火堆用土撲滅,四周靜寂無聲,只是偶爾能聽到一兩聲馬匹的響鼻聲。
午夜時分,忽聽燕獨飛低聲說道:「厲兄弟,情勢有些不對?」
厲秋風悚然坐起,將刀握在手中。四周一片黑暗,隱約可以看到燕獨飛精光四射的眸子。
萬籟俱寂之中,隱隱傳來絲竹之聲。只是曲調蒼涼悲苦,全不似平常絲竹悠揚悅耳之聲。
厲秋風低聲道:「荒山野嶺,又是深夜時分,怎麼會有人在此吹吹打打?」
燕獨飛道:「有人裝神弄鬼,只怕不懷好意。你留在這裡,愚兄過去看看。」
此時余長遠等人也已驚醒,他雙手輕輕拍了幾下,莊恆雲等人立時起身圍攏了過來。其餘五虎山莊的莊丁武功較低,沒有聽到遠處的聲音,仍在沉睡之中。只有守夜的兩名莊丁站在圈外,忽見幾位莊主聚在一起,卻也不敢多問,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圈外來回巡視。
余長遠帶著四人來到燕獨飛和厲秋風身邊,見二人已醒,知道他們也已察覺出情勢不對。當下說道:「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咱們須得派人去察看一番。」厲秋風道:「余大俠所言不錯,厲某前去看看。」燕獨飛一怔,轉念一想,厲秋風知道他被陽震中所傷,眼下功力仍未完全恢復,是以才主動要求前去探查。余長遠道:「厲兄弟能去辛苦一趟那是最好不過。只是不知對方是什麼來頭,還是小心為妙。」轉頭對何毅說道:「三弟,你陪厲兄弟一同前去。」
何毅答應了一聲,便要與厲秋風同去。余長遠叮囑道:「若是遇到敵人,萬萬不可戀戰,只須看清情況,便即回來報信!」
兩人答應一聲,聽那聲音隱約在西側方向,當下施展輕功,直向西方奔了過去。余長遠將眾莊丁叫醒,安排眾人做好準備。
厲秋風與何毅尋著聲音向西奔去,穿過一片林子,聽那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夾雜著嘻笑和哭泣之聲。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躡手躡腳的向前走去。
轉過一處山角,兩人眼前忽然一亮。厲秋風一拉何毅,兩人撲倒在地,躲在一處樹叢之後,抬頭向前看去。
但見山谷間一處平地上,此時燈火通明,竟然搭起了一個戲台。戲台四周點著松明火把,將台上照得一片光明。
此時戲台兩側坐著十餘名錦衣人,正在吹簫擊鼓。台上又有幾人,在松明火把映照之下,正在咿咿呀呀的唱戲。
火光照耀之下,台下一個人都沒有。
在這荒山野嶺之中,竟然有一個戲班子正在唱戲,這情景說不出的詭異。
厲秋風與何毅看得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此時只見戲台之上只剩下兩人,一人身穿龍袍,頭戴高冠,開口唱道:「孤三宮六院俱封過,封你閒遊嬉耍宮。叩罷頭來龍恩謝,用手攙起愛梓童。」聲音高亢激昂,一邊唱一邊邁著四方步,伸手扶起了跪在他面前的一個青衫女子。那女子體態婀娜,緩緩站起,長袖一拂,口中唱道:「奴低聲兒問萬歲,敢問打馬欲何往?」男子唱道:「孤家打馬奔大同,便在這梅龍鎮宿一晚,好似那游龍落在這鳳巢中……」
唱到此處,那女子已是淚如雨下,身子晃了幾晃,好似要摔倒在地。男子急忙伸手相扶,兩人倚倚靠靠,端得是萬分恩愛。
厲秋風與何毅二人卻越看越是心驚,一股涼氣從腳底直升了上來。
那男子與女子又對唱了幾句,似乎彼此發誓,此生絕不相負。此時三名太監打扮的戲子又登上戲台,扶著那男子走了下去。剩下一名太監低聲與那女子說了幾句,那女子面容淒婉,似乎苦苦哀求。太監卻只是搖頭不允,女子萬般無奈,轉身便要離開。
便在此時,太監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劍,猛然刺進女子的後心。
雖然只是在戲台之上發生的事,厲秋風和何毅還是險些驚出聲來。
便在此時,只聽身後有人喟然嘆道:「痴心女子負心漢,最是皇家無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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