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在早朝散去之後,尹嶺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到了自家六哥的府邸。
尹崢對於他的到來,顯得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來到府門前迎接,兩人寒暄了兩句後,就直接進了書房。
之所以沒去前廳,是因為尹崢很清楚,自己這八弟絕對是來者不善,畢竟他們之間可沒什麼交情,從小到大面都沒見過幾次。
今天忽然找上門來,絕對沒什麼好事兒,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六哥,你知道我是個直性子,所以我就有話直說了,你最近變得有些不像你了,這很不好,希望你能夠有所收斂。」
「你畢竟是我六哥,有些事情我不想做的那麼絕,所以你不要逼我,這樣對你我都好,你說呢?」尹嶺直接道
「八弟,這話是何意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呢?」尹崢不解道
「何意?我說六哥,你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就沒意思了,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給你留了臉面,如今你既然不要,那也別怪我了。」
「你最近又是解決丹川水患,又是爭奪中秋宮宴的承辦,種種情形都表明,你不安分,而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
「我不管你打了什麼鬼主意,我也不管你背後的人是誰,總之一句話,太子之位只能是二哥的,其他人想都別想!」
「六哥,今天我是作為弟弟來勸一勸你不要自誤,你要是不聽勸,那我下次來的時候,可就不是你弟弟了!」
「我言盡於此,六哥,希望你能夠好自為之,告辭!」尹嶺沉聲道
看著自家八弟離去的背影,尹崢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是怎麼都沒想到,嫡長主竟然會給他來這一招,要知道這種事情,其實是犯了忌諱的。
畢竟對於皇室子弟來說,有想法都是正常的,一般都是私下裡你來我往,可是像現在這樣,直接把事情挑明的,那還真是不多見。
因為如此一來,嫡長主必然會被父親所忌憚,這對嫡長主來說明顯得不償失,可就是這麼得不償失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不禁開始反思,難道自己最近,真的做的太明顯了?要不然怎麼會讓嫡長主,用這種明顯兩敗俱傷的辦法來對付他?
嫡長主固然會因為此時,被川主忌憚,可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畢竟一個善於偽裝,野心勃勃的兒子,總是不招人待見的。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此時的川主,已然得知了這個消息,此時的川主眉頭緊鎖,直接讓人去把尹嶺叫來。
尹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沒有耽擱,沒多久就到了御書房中。
「你給朕跪下!」川主一見自家兒子來了,直接怒聲道
尹嶺聽後,乖乖的跪了下去,然後一言不發,一副等著訓斥的樣子,那表情,熟練的讓人哭笑不得。
川主看著跪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兒子,就是一陣頭疼,因為對於這兒子,他實在是沒什麼好辦法。
從小到大基本上所有的辦法他都試過了,可始終是屢教不改,關鍵是他從來不犯什麼大錯,這就更讓人難辦了。
這次也是一樣,真要說事情有多大?那倒也不至於,不過就是兄弟之間吵了兩句嘴,他難道還能因為這個,就懲罰兒子不成?
可要是不想個法子治一治他,這今後還指不定會有多過分呢?
「嶺兒,你可知錯?」川主沉聲道
「父親,兒子知錯了,知錯了,您千萬別生氣。」尹嶺道
「哼,少跟我嬉皮笑臉,你說你知錯了,那你告訴朕,你錯哪了?」川主一看這表情,就忍不住腦仁疼。
「父親,兒臣不該和六哥吵架,兒臣不該不敬兄長。」尹嶺直接道
「哼,你知道的到是很清楚,可那有什麼用?朕問你,你今日去你六哥府上,是誰讓你去的?是不是嵩兒?」川主道
「不是不是,不是的父親,這都是兒臣自己的主意,和二哥沒關係,您要罰的話就罰我吧。」尹嶺趕忙道
「哼!你倒是很講義氣啊,行了,滾吧,滾回去閉門思過,中秋之前就不要出來了!」川主聽後,氣的直接大手一揮。
尹嶺聽後,自然是趕緊起來,然後躬身一禮,隨後就轉身離去,動作也是異常的迅速,川主看著這一幕,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是真的沒什麼好辦法,但對這個兒子沒辦法,不代表對其他兒子也沒辦法,他直接讓人去找尹嵩了。
在等待著這段時間裡,他不禁想著這次的事情,那個自己之前一直忽視的崢兒,難道真的有了什麼別的心思不成?
一想到這,再想起最近尹崢那種種的行為,川主隱隱有種感覺,自己這個被忽視的兒子,只怕是真的有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可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呢?既無母族勢力,又沒有自己的支持,他到底是憑什麼,憑什麼敢有這種想法的?
他隱約間想到了一種可能,估計是朝中有大臣出手了,可到底是誰呢?他又為什麼,就偏偏看中自己這個兒子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尹嵩來了,川主見狀也只能停下思考,轉而開始對付眼前這個兒子。
「嵩兒,朕發現你最近真是長本事了,朕都有些不認識你了,怎麼,既然你這麼著急,要不這個位置,現在就讓給你來做!」川主道
「主上息怒,主上息怒,兒臣,兒臣絕無此意啊。」尹嵩跪地道
「絕無此意?好一個絕無此意,好一個絕無此意啊,既然絕無此意,那你還當什麼太子?」川主一臉嚴肅的道
「主上,兒臣,兒臣惶恐。」尹嵩繼續道
「哼,這次的事情,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尤其是,朕不希望再和你八弟扯上關係,滾吧!」川主沉聲道
尹嵩聽後,自然是趕忙起身,然後躬身一禮,隨後就離開了御書房。
看著離開的兒子,川主的內心很不平靜,「看來,要快點給嶺兒,安排一個夫人好好管管了。」
對於自家二哥的遭遇,尹嶺毫不知情,此時的尹嶺已經回了府中,開始安撫起自己的兩位夫人了。
「不用緊張,就是出了點小問題,父親罰我閉門思過,中秋宮宴之前是出不去了,不用緊張,沒什麼大不了的。」尹嶺道
聽了這話的郝葭兩女,才放心了下來,而尹嶺看到自家兩位夫人的臉色,就知道她們已經不那麼緊張了。
「好了好了,其實這次閉門思過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可以好好的陪你們了不是嗎?」
「所以都高興點,都笑一笑,別愁眉苦臉的。」尹嶺開口道
「嗯,我知道了夫君,可是,可是這樣一來,咱們自家的中秋晚宴,準備起來只怕就不那麼方便了。」郝葭擔心道
「無妨,這都不算什麼,這次只是我們不能出去罷了,下人還是可以出去的,所以你需要什麼,就打發王和去買就是了。」尹嶺道
聽了這話之後,郝葭才算徹底放心了下來,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但是她卻沒有問出口。
「好了夫人,你看這時候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回房了?」尹嶺道
聽了這話的郝葭,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而李薇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起身就要跑。
尹嶺沒有在意李薇的舉動,而是站起身走過去,直接把郝葭抱起來,隨後邁著大步往房間走去。
李薇則是快速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背倚著門長舒了一口氣。
一番雲雨過後,尹嶺溫柔的開口道「你剛才是不是想問,那個小丫頭父母的事情啊?」
「額,被夫君你看出來了,人家還以為你沒看才能到呢?」郝葭道
「呵呵,你的小妮子,你這點把戲還能瞞得過我?放心吧,父親直說不讓出去,又沒說不讓人進來,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尹嶺道
「夫君,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郝葭有些遲疑道
「呵呵,怎麼?小美人是不信嗎?好啊你,竟然敢不信你夫君我,看我怎麼罰你!」尹嶺說完後風雨再起。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尹嶺被閉門思過的消息,也很快就被傳開了,隨同一起被傳開的,還有尹嶺被罰的原因。
所以這些天,尹崢也是很不好受,而除了尹崢之外,還有一個人也著急了,所以在第五天,他就出現在了尹崢的書房裡。
「先生,您怎麼來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您這?」尹崢急忙道
「少主無需驚慌,事情我已經都知道了,我這次來也是奉了旨的,而且我不光來了你這,在來此之前,我已經去了五少主府中。」
「少主,時間有限,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一說,這次的事情就是嫡長主針對少主您的毒計,他用八少主跟您對子。」
「借著此事,讓主上對您產生猜忌,可以說這一計不僅毒辣,而且還無解,好在嫡長主這麼做,也是樹大招風。」
「主上正值壯年,嫡長主在八少主回京後,行事越發的肆無忌憚,已經讓主上有所不滿了,這次的事情過後,這種不滿必然會加劇。」
「現如今的朝堂上已然失衡,陛下需一枚棋子牽制嫡長主。」戴笛道
「嗯?先生的意思是?讓我主動去做這枚棋子?」尹崢問道
「沒錯,老臣就是這個意思,您現在既然已經引起了主上的猜忌,那之前的打算就已經全然作廢了。」
「您若是不想再度蟄伏,那就只能主動向前,不過這樣一來,風險遠比之前想像的要大得多,這個還需少主您仔細思量。」戴笛道
「好的先生,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情的。」尹崢沉聲道
「好的少主,我在您這已經耽擱不短的時間了,為了避免引起懷疑,老臣就先告辭了。」戴笛起身道
尹崢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然後親自把人送出了府,尹崢回到書房之後,繼續下起了之前沒下完的棋,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剛才說的事情,對他有多麼重要,一旦選擇主動出擊,那未來的結果如何,根本就無從得知,面對這樣的未知,他的心亂了。
而此時戴笛這邊,也已經到了七少主府上,在這裡他也待了和其他地方差不多的時間,然後就回去了。
而此時的川主,也收到了這個消息,沒錯,他懷疑,自家崢兒之所以敢有心思,就是因為戴笛。
畢竟縱觀自家這個兒子所接觸過的大臣,就只有戴笛,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都能夠給自家兒子充足的信心。
所以這次雖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他也絲毫沒有放鬆,對戴笛的戒備,畢竟這個老傢伙位置太重要了。
萬一自家兒子背後的人真的是他,那將來朝堂一定會大亂的,而這不是他不想看到的,他需要一個穩定的朝堂。
只有一個穩定的朝堂,才符合他的利益,而此時的尹嵩這邊,也是剛把尹峻叫過來商議此事。
「嫡長主,眼下的情況,主上必然會對老六起疑心,但是主上對您,估計也會有所防備,所以嫡長主,這今後?」尹峻提醒道
「無妨,這一點在我做決定之前,就已經想到了,父親對我的忌憚,不管有沒有這次的事情,結果註定都會是如今這樣的。」
「因為八弟回來了,還任職兵馬司,戶政司本就在咱們手中,本來按照父親的計劃,是把老三加進來攪局的。」
「可惜啊,老三那個牆頭草,沒有達成父親的期望,所以在八弟回來後,這一切就已經不可避免了。」嫡長主沉聲道
「嫡長主英明,那不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尹峻道
「接下來,我們什麼都不做,你安心的準備中秋宮宴,一切等八弟的禁足解除了再說。」尹嵩道
尹峻聽後自然不會反對,於是直接起身,隨後躬身一禮,然後就走了。
而在他離開之後,尹嵩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他這些年表面看著很風光。
可內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邊要擔心父親的雷霆之怒,一邊又要防備自己的其他幾個兄弟,可謂是如履薄冰。
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可以和父親掰掰手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