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順著緩開的房門,爬進了屋內。
月光下一條黑影緩慢爬行~
蛇!
高義目光凜然,順著那爬行的蛇,他看到兩具屍體倒在地上。
之所以肯定是屍體,而不是躺在地上的活人,因為高義看到了泛白的骨頭。
還有一股臭味。
這種味道他太熟悉了~
正是屍體腐爛後發出的。
「屍體開始白骨化,死亡時間超過一周~」
高義嘴裡低喃一聲,下一秒猛的一腳踩在地上,「噗」,一條爬出來的黑蛇被踩碎腦袋。
高義彎腰將死蛇拿在手裡看了看,正是咬傷陳樂兒的那種蛇「黑曼巴」。
「怎麼樣了高義?」
恰這時,在外面把風的吳建章小聲的問了一句。
原來他不放心高義一個人進去,所以就來到了圍牆大門口,順著門縫發現高義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還以為對方出事了呢!
想到這裡,吳建章就準備翻牆進來。
可下一秒,高義回頭,衝著他說了一句:「出事了。」
十分鐘後,王剛,孟陽兩位刑警隊長帶隊趕到。
此外,還有該片區的派出所民警。
得知屋內有毒蛇後,現場被快速封鎖,同時派來了動物專家,對現場毒蛇進行清理。
半個小時後,高義,王剛他們這才進入案發現場。
「又是用毒蛇殺人」
看著地上躺的兩具屍體,王剛只覺得頭皮發麻。
一旁四中隊隊長孟陽也是震驚不已~
一天之間發現四具屍體,而且從作案手法上來看,還都是同一兇手所為。
這已經不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而是變態,是惡魔!
「正常情況下,死亡一周左右,人體各種組織會被細菌和蛆蟲消耗得所剩無幾,身體開始漏出白骨,之後最多只需一個月,屍體就可以完全腐爛。」
高義這時點了點頭,看著地上的屍體說道:
「從這兩具屍體的腐爛程度看,死亡時間應該在7——9天。
此外,兩人臉部腐爛的更加徹底,且顴骨部分有被切割的磨痕,死前應該經歷了切臉。」
「厲害啊~」
聽完高義的分析,初次接觸高義的孟陽立時投去驚詫的目光。
王剛則是見怪不怪,眉頭緊皺的表示:「這麼說,這兩人的死亡時間早於陳哲?」
也就是說,兇手在殺陳哲之前,就殺害了這兩人?
高義點點頭:「現在看來,兇手真正用來練手的,應該是這兩人。」
原本他們以為被沉屍的陳哲會是第一個受害者,但現在從死亡時間看,這兩具肯定早於陳哲。
王剛俯下身子,仔細檢查兩具屍體:「會是沈月兒乾的嗎?」
如果是,那麼讓這麼一個窮凶極惡的兇手逍遙法外,每時每刻都是對人民群眾生命的極大威脅!
「看來要儘快找到沈月兒才行!」
王剛深吸口氣,頓覺時間緊迫。
「還得儘快確定死者的身份。」高義在一旁提醒。
兩具屍體都已經腐爛,面部更是無法辨別,只能從著裝上判斷出是一男一女。
不出意外,應該是沈天民夫妻。
但到底是不是,還得做進一步檢驗比對。
於是乎,高義先是在別墅內找到居住人殘留的毛髮,之後對案發現場做了一番勘察。
最終,高義得出結論——
兇手用一貫的手法,先是利用毒蛇毒死受害人,然後在客廳對死者臉部進行切割。
這一點從受害者周圍濺落的血痕就能看出。
此外,高義又在受害者周圍發現了幾組腳印,經過比對和陳哲拋屍點的腳印大小一致。
這一刻可以肯定,三起兇案兇手為同一人。
且大概率是沈月兒。
再高義看來,正是殺了父母,釋放了沈月兒邪惡的天性,以致後續連殺兩人!
只是,沈月兒為什麼要殺她的父母?
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帶著這些疑問,時間來到了第二天。
這一夜對很多人來說,是無眠的夜晚,尤其是王剛高義他們。
「受害者身份確定了~」
這天中午,高義剛回到辦公室,就看王剛拿著報告急匆匆的進來:
「經過市局連夜鑑定,男性受害者正是沈天民,女性受害者為沈天民妻子張梅。
二人都是被毒蛇咬中致死,且臉部被切割,工具為弧形刨刀。」
說到這裡,王剛興奮的看向高義:
「市局鑑定科的同志在你發現的那些毛髮中,檢測到了第三人的dna。
你猜怎麼著?」
見王剛這麼問,高義立馬猜出答案:「和方向盤上發現的鮮血dna一致?」
「沒錯!」
王剛重重點頭。
這一刻真相大白,所有證據全都指向受害者女兒——沈月兒。
只是現在沈月兒在哪?
義安縣公安局能出動的人都出動了,還是沒有發現其蹤跡。
殺人後外逃了?
可是汽車站昨天的監控中,並沒有發現沈月兒的身影。
上面很頭疼。
王剛很難受。
想到這裡,王剛看了眼左右:「韋強呢?讓他去調查沈家情況,這都半天了怎麼還不見人?」
「來了,來了!」
哪成想王剛話音剛落,韋強恰好趕回來。
「我盤問了沈天民夫婦同時和親人,你們猜怎麼著?」
還沒站穩,韋強便雙眼放光的看向高義幾人。
「又猜?」
高義聞言笑了笑。
王剛則直接一個白眼過去:
「有話直說。」
「好嘞~」韋強乖乖點頭:
「根據沈天民姑姑講述,沈天民夫婦二十二年前在老家十里村辦了一個養蛇場,賺了不少錢。
後來有村民被蛇咬傷,他們才搬到縣城做建材生意。」
「養蛇場」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當聽到「養蛇場」三個字的剎那,高義只覺得撥雲見日。
豁然開朗!
從小接觸蛇。
難怪沈月兒能想到用毒蛇殺人。
她對蛇太熟悉了,熟悉到痛恨的地步!
所以,他要用毒蛇去懲罰那些罪惡的人,然後切下他們虛偽的臉!
「沈天民姑姑還說,沈月兒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母在養蛇場,直到她弟弟出生,又遇到家裡養的蛇咬傷村民,沈天民夫婦就把養蛇場轉手了。
而且還提到沈天民夫婦很寵愛小兒子,對沈月兒不是很關心。」
這時,韋強聲音再次傳來。
【不受父母待見,小時候就和毒蛇為伴,壓抑,恐懼,心理扭曲,以及】
高義一邊聽著韋強說的情況,一邊分析著沈月兒,最後他的思緒集中在手裡的文件上:
「王隊,你看看這個。」
「這是?」
看著高義遞來的文件,王剛這才意識到來的時候就看到對方手裡拿著這東西,一打岔就忘了問。
「上午去了縣醫院,查到沈月兒一個月前去神經科就診。
按照接診醫生回憶,當時沈月兒感覺腦袋疼,最後檢查發現是腦癌。
這是沈月兒的就診記錄。」
高義說完,忍不住嘆了口氣。
也是個可憐人啊!
現在看來,生活環境的影響,以及童年留給她的陰影,直到查出腦癌後徹底爆發——
「腦癌」
高義這邊說完,王剛也看清了文件上的內容。
果然,最後的檢查報告顯示,沈月兒確診是腦癌。
「根據那醫生的說法,沈月兒的情況很嚴重,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而且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去的醫院。」
高義再次說道。
「這」
看著文件,聽著高義提供的線索,王剛陷入了沉默。
高義則繼續表示:
「我上午查了【夜】這個賬號,發現自從在王悅話題下評論後,就沒有登錄過。
這一點和陳哲被殺後不同。」
「哪裡不同?」
來不及感慨,王剛立馬問道。
「在陳哲被殺後,【夜】這個網名曾多次登錄【天崖】論壇,搜索有關義安縣,淮市的相關話題。」
可是殺了王悅後,【夜】再也沒出現過。
「也就是說,沈月兒停止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王剛立馬明白了高義的意思。
高義點點頭:
「沒錯。」
「事實上,殺人是極其消耗人精力的一件事。
按照沈月兒十天內連殺四人的強度,她的身體很可能已經撐不住了。」
從設計作案手法,到尋找目標,到隱藏自己,每一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到這裡,高義雙眸迷離,好似神遊一般的自語起來:
「她這一生啊」
「」
雖然高義只是簡單的感慨一聲,但是這話傳到王剛耳朵里,卻讓他心頭一震,好似看到了沈月兒短暫而悲涼的一生。
「毒蛇悲劇的童年」
這一刻,高義好似將自己帶入到兇手角色,回憶著「自己」從小不被待見,回憶著無數條蛇帶來的恐懼,回憶著一路走來的壓抑歲月。
突然,高義看向王剛:
「如果我是沈月兒,這時候我的已經失去了殺人的能力,我會去哪呢?」
該殺的人已經殺了,那些殺不了的人她也已經殺不動了,就這樣吧!
「家裡?」不等王剛回答,韋強聲音遲疑的說出一種可能。
「嗯?」
然而,韋強這邊剛說完,王剛和高義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約而同的看向彼此~
四目相對。
「十里村養蛇場。」
幾乎是同一時間,高義和韋強脫口而出「養蛇場」三個字。
不管是中心老小區,還是給弟弟買的別墅,全都沒有沈月兒的蹤影。
而且,殺了王悅之後,沈月兒更是沒有再登錄【夜】這個賬號。
她能去哪裡?
「前往十里村!」
於是乎,王剛立馬下令。
半個小時後,王剛帶隊,三輛警車直奔十里村。
雖然沈天民一家二十多年前就搬進城裡,但還是有不少親戚在,很快就問出了沈天民老宅的位置。
十里村村西,一處小山坡,當高義他們循著指引找到這裡的時候,果然看到小山坡上有一排連在一起的小房子。
由於二十多年沒人居住,很多小房子已經倒塌破敗。
看到這,王剛一聲令下:
「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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