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那裡有個華夏國
皮袍男子先前戰鬥中被狼爪劃破的那些小血口子,此時早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白線,而開始那些白線更是早已消失無蹤,粗糙如同鋼鐵般的肌膚上找不到半點痕跡,也不知道他修練的究竟是何等功法,恢復能力竟是如此的強悍霸道。
風雪漸起,黑夜漸至,溫度漸低,確認狼群已經走遠,二人離開了這道天然形成的隘口,向荒原南方走去,腳步越來越快。
在前方還有很多零星的北荒部落正在南遷,各部族的精壯男性提前集中到了南方,與那些草原上的蠻人戰鬥,剩下的老弱婦孺極容易受到獸群的侵襲,他們還要奔波很長一段時間。
周小樹抱著雪狼崽跟在皮袍男子的身後,對於南方那個陌生的世界不時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們真的要去南邊嗎?我覺得在荒原里生活挺好的。」
「唐,南邊的世界是什麼模樣?你一直不肯告訴我。」
「唐,你去過華夏國?」
「唐,既然華夏國是我們的世敵,是那些人把我們趕到北荒,我們為什麼要姓唐?」
「是不是要讓我們記住千年前的仇恨?」
「可是那樣真的很沒有意思耶。」
「我真的很不習慣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不過聽說南邊有城市,不知道城市是什麼樣子。」
叫唐的皮袍男子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他聽到這句話。他停下腳步,沉默站在風雪交加的荒原上,忽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低著頭逗弄雪狼崽的小女孩兒,這才想起來,自從她生下來後一直跟隨自己在荒原生活,竟是沒有看到城市的模樣。
「城市……很大,有很多建築,很熱鬧,也很繁華。」
皮袍男子回憶著少年時看到的那些中原城市,有些笨拙的講解道。
周小樹好奇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建築是什麼?」
皮袍男子沉默片刻後說道:「就是帳蓬一類的事物。」
周小樹可愛地笑了起來,稚聲說道:「我知道了,城市就是一個大帳蓬。」
皮袍男子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沉重,靜靜看著小姑娘,生出無限憐惜,沉聲說道:「荒原生活太辛苦,你不應該過這樣的日子。」
周小樹回答道:「哪裡生活不辛苦呢?」
「聽說有個地方不錯。」皮袍男子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華夏國都城長安南邊有間古武家族。」
周小樹抬起手臂,輕輕戳了戳他背後那道青色的紋符,笑著說道:「你不是說過,南邊那些人都叫我們魔宗餘孽?」
「我要去找師傅,算時間快二十三年了。」
皮袍男子看著她說道:「天底下誰也不知道他藏在哪裡,要找到他可能要花很長的時間。這段時間裡沒有我保護你,我總要想辦法把你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留在部落里不是很安全嗎?」周小樹問道。
皮袍男子搖頭說道:「既然南遷,先和草原上的蠻族戰鬥,最後肯定會驚動中原的那些人。」
周小樹想著陌生的中原世界,想著那個曾經聽說過幾次的長安古武家族,不禁有些惘然。
看著她的神情,皮袍男子說道:「天地待人如此苛刻嚴厲無情,我們依然能活下來,這說明只有人本身才是世間最強有力量的存在,你不用害怕什麼。」
「明白。」周小樹抬頭看著他問道:「不管能不能進古武家族,我都會好好活著。」
皮袍男子說道:「在找師傅之前,我還要去殺一個人。」
「誰。」
「一個叫夏冬青的華夏國將軍。」
「他姓夏冬青?」
「不,他就叫夏冬青。」
「明白,就像你一樣。」
「是的,我不姓唐,我就叫唐。」
周小樹看著懷裡的雪狼崽,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仰著清新可愛的小臉,睜著明亮的眼睛,問道:「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那頭公狼和它妻子的體形差距那麼大,怎麼生得出來孩子?」
皮袍男子表情微僵,片刻後回答道:「我是你哥哥,這個問題你應該以後問自己的相公。」
風雪再起,荒原上很冷,兄妹二人間的對話更冷。
……長安城南郊,古武家族後山石徑之上。
「人的感情需求總是隱隱指向自己最缺憾的部分,所以你這個性情怯懦的大胖子想找一個清新可愛,身材小巧,性格強悍的小女生,是很可以理解的事情。」
項瀾看了譚某某一眼,認真說道:「只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減減肥,不然這兩三百斤肥肉有哪家的小姑娘禁得住你壓?體形相差太大,終究是個問題。」
譚某某毫不理會他話語裡的譏諷,伸手摺下一根樹枝,像孩子般揮舞著,說道:「所以我剛才有補充條件,那個小女生一定要有強大的實力。」
「一個女人,千辛萬苦修練出強大的實力,結果就是為了滿足被你壓這個條件?」
項瀾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估計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到時候就是她被你壓,而是你天天被她壓在下面,一輩子都無法翻身。」
譚某某傲然一笑說道:「強固強矣,但這世間哪有比我更強的女人?即便有,也就是那些藏在深山裡的老太婆,我總不可能瞎了眼去找她們。」
項瀾忽然笑著問道:「神殿那個女人呢?」
「不要打臉啊!」譚某某揉了揉自己胖乎乎的臉頰,惱怒說道:「真打起來,那個瘋女人怎麼可能是我對手?我只不過是怕她哥尊敬她哥,所以才不好出手。」
項瀾真誠說道:「我祝你以後喜歡上的姑娘都有一個天下最生猛的兄長。」
譚某某嘲諷說道:「我是絕世修武天才,年輕一輩里暫時比我強些的不過是那幾個人,兩位師兄,神殿的師兄,再加上一個啞巴還有一個和啞巴差不多姓唐的。獅兄虎兄沒有妹妹,難道你以為我會白痴到在茫茫人海之中,專門挑剩下那三個人的妹妹來喜歡?」
項瀾誠懇提醒道:「話千萬不要說的太滿,不然真到了那天你怎麼哭?」
「別盡在這兒笑我,說起來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小樓那樣兒的?」
「小樓是女人嗎?」
項瀾搖頭笑著說道:「女人?還不如養條狗。」
譚某某說道:「這句話我一定不會告訴七師姐。」
項瀾正色說道:「一碗蟹黃粥。」
譚某某收了威脅,想著先前那話題,搖頭說道:「狗是用來吃,不是用來養的。」
項瀾思緒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仿佛看到花壇里那條雪白的大狗,沉默很長時間後,搖頭說道:「我這輩子就想養一頭薩摩耶,然後給它取個名字……叫小白。」
……
回憶終究只是回憶,更何況是早已回不去的另一個世界裡的回憶,項瀾只是片刻失神,便迅速回到現實的世界中來。他想起譚某某先前無意間說出的那句話,問道:「啞巴是誰?」
譚某某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容拒絕推搪,遲疑片刻後回答道:「佛門天下行走。」
項瀾眉頭緩緩挑起,覺得天下行走這四字真是霸氣到了極點,略一停頓後繼續問道:「你那位神殿的師兄,想必就是日月神教天下行走,那麼那個像啞巴一樣的姓唐的又是誰?」
「魔宗的天下行走。」譚某某看著他正色說道:「是個很神秘的傢伙。」
項瀾搖了搖頭,想著這些世間無人知其姓名,卻隱隱然站在最巔峰的人,聯想起自身尾椎大龍只通了十竅差到極點的資質,不自禁生出些許挫敗感覺,感慨說道:「我現在的境界還在暗勁,連古武家族裡很多法門都無法學習,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與那些人並肩。」
「你不需要如此自卑。未滿二十暗勁,無論放在哪個宗派里,都是很出色的弟子。」
「為什麼我沒有這種感覺?我總覺得遇見的修武者個個都比我生猛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