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呼機什麼時候進入大路的,沈鐵軍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當他能夠用的起這個玩意的時候,手機都從磚頭進化成了小直板,所以也就沒有接觸過的記憶,卻不妨礙他做些了解:「給我找點這方面的資料。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www..com」
周韋林和孟娜娜自然不會推辭,眼瞅著沒了期盼中的獎金,倒也沒有埋怨,這個項目還是沈鐵軍發現想出來,讓設計部動了下手而以,再說了公司內部也會有點。
艷陽高照的羊城,正是一年當中最熱的時候,沈鐵軍順著路旁的涼蔭,還沒回到學校,幾聲嚎啕大哭隱隱傳了過來:「你個沒良心的,竟然要和我離婚,我不活了啊…」
「我們以前根本沒有感情基礎,我喜歡法文,你連法語和英語都分不清…」
熟悉的聲音傳來,沈鐵軍心中一冷腳下加速,只見學校的大門口廖紅旗被人扯住,一個穿著補丁褂子的女人跪在地上,渾身是土的抱著他大腿,旁邊一個半大的黃毛丫頭,正抹著淚水嗚嗚哭著。
「廖紅旗,你們這是成什麼樣子了?這是學校,不是你家的一畝三分地,你這樣會造成嚴重不良影響的!」法文系的桂教授頭髮半白,身形高挑神情激動,手指直哆嗦,顯然氣的不輕。
女人聽到,嘶聲大喊:「廖紅旗你個陳世美,上了研究生不認我,我不怪你,可這小紅是你的種啊,你怎麼這麼狠的心,連她都不要了哇~」
黃毛丫頭一聽,哭聲更大了:「爹啊,你真不要我和娘了嗎?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
沈鐵軍有些煩躁,看了眼被女人拽住腿的廖紅旗,這貨看樣子是要一條胡同走到死了,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大:「你們這是在逼我,知道嗎,你們這是在逼我去死,知道嗎?!」
默默的走過人群,沈鐵軍任由吵雜的聲音留在身後,回到了宿舍,便感覺這也不是一個好地方,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牽扯到了孩子,便拿起書本到了圖書館。
碩士畢業,不打算等待分配就要準備去報考博士生,沈鐵軍選擇的方向是計算機中的語言運用,算得上是又討巧了,原本他就發表過關於蘋果2代電腦的綜合性論文,對於他的選擇,祿教授也沒多說,總要等待論文出來才能一見高低。
「又停電了?」
不知學了多久,旁邊響起個聲音,沈鐵軍抬頭看了看停掉的吊扇,抹了把臉上的汗,怪不得他這會子感覺不對,圖書館裡沒有空調,這個時候空調密集度最高的地方,一個是部級大佬扎堆的省委大院,另一個便是紡織廠,由於電力缺口巨大,進入夏季後的停電,是屢有發生的事情。
現在,是停電了。
寂靜的圖書管里響起了呼啦啦的聲音,西曬的圖書館沒有風扇的話,那是一刻都待不了人的,沈鐵軍也只能跟著起身,把書該還的都還了,回到宿舍里換下了浸透的背心。
洗衣服的功夫,童敏遠遠的說了句:「廖大哥被叫到政教處了。」
這肯定是要鬧大了,沈鐵軍點了點頭,他對這貨是愈發鄙夷了:「當代陳世美嘛,終於是見識到了。www..com」
童敏打好了水,小臉在太陽下熠熠生輝:「沒想到狄大哥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沈鐵軍下意識開口道:「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童敏轉過身的腳步停下,小臉上滿是好奇:「你也喜歡徐志摩?那你對再別康橋怎麼看?」
「再好看,也吃不飽肚子啊。」
沈鐵軍轉身進了宿舍,童敏撇了撇嘴走了:「吃,就知道吃,你個吃貨吃那麼多也沒長胖。」
第二天,沈鐵軍在學校門口拿了信,陳曉麗的信尾處說了個消息:「劉麗要結婚了,農曆七月初七,**建議沈家凹村的知青聚聚會,倒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大家都有時間。」
眨眼間,兩年多了,沈鐵軍頓時有了逝水流年的感覺,回到宿舍看著毛茸茸的下巴,企盼已久的鬍渣子終於衝破層層阻撓,長開了。
人可以看到外在的變化,轟隆隆的機器破壞著綠蔥蔥的山坡,教職工們熱火朝天的談論著房子的模型,暢想著未來住進商品房裡的情景,川流不息的載重卡車拉走一車車的土,又拉進來一車車的水泥,重型機械的聲音噴著鋼鐵的狂嘯,門口的大馬路算是遭了殃。
天氣太熱,沈鐵軍便乾脆脫掉了海軍藍短袖,露出了裡面穿的兩道筋背心,漿洗的發黃還打著補丁,齊家飯店的生意也仿佛受到氣溫的影響,門口靠在樹蔭下的三四張桌子上,渺無人影。
進入廚房,沈鐵軍飛快的退了兩步,院子裡兩條小身影衝出,到了面前搖頭擺尾的,齊磊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倆貨可是會認人了。」
「你這個飯店,我看快開不了幾天了啊。」
沈鐵軍飛快從蒸騰著灶台的廚房進了院子,一手一個的夾著倆土狗到了堂屋,放下後任由倆貨圍著他搖尾巴,摘開茶壺蓋子咕嘟咕嘟的灌了一肚子,這才感覺有了幾分人氣兒。
齊磊光著脊背從水桶里撈出了個西瓜,用手一敲便崩開兩半,露出了裡面鮮紅的沙瓤,放到了屋裡的桌子上:「夏天還要吃這個,才能解暑。」
沈鐵軍笑笑拿過半個,將另外一半推了出去:「咱哥倆一起吃。」
「我吃過了,小師兄你慢吃。」
齊磊擺了擺手,回到廚房裡面拿了個湯勺,放到了西瓜裡面:「用這個比較方便。」
吃西瓜用勺子,沈鐵軍也算是**了一回,吃完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便感覺一股透心涼升起,外邊隱約傳來打牌的聲音:「不要了。」
瓜飽肚大,沈鐵軍到了東屋走廊下,齊磊朱剛尤志偉正在玩俗稱為詐金花的三張牌,看他出來了,瘦小的朱剛一翻身從地上站起:「小師兄,來玩一把?」
「不了,你們玩吧。」
沈鐵軍搖了搖頭,三張牌從表面上來看,是一種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遊戲——牌不好,可以跑。
但是又有些僥倖的因素在裡面,你的牌不好,也許別人的牌比你更差,但是你跑了,別人就贏了,於是你的命運又被別人掌握了。
如果手上的牌很好,別人手裡的比你更好,想跑都跑不了,其間遊戲的精華,都在於個「詐」字上。
掃了眼三人面前的分分硬幣,沈鐵軍開口道:「玩錢的可以,但是不許玩大,誰玩大了,讓他滾蛋,給小虎說聲。」
齊磊連忙站起,將面前的分分硬幣抓起來塞進口袋裡,開口道:「好的,小師兄,中午打算吃點什麼?」
「你這生意有點冷清了。」
沈鐵軍說著看向了尤志偉,這傢伙的手藝趕得上黃彪:「以前可是沒這麼清閒過。」
猶豫的看了眼齊磊,尤志偉有些遲疑:「齊哥說咱們在這是…」
齊磊展顏一笑,接口道:「前些日子天熱溫度高,小偉在廚房裡熱中暑了,從那我就想這是在做什麼,真把自己當成個飯店老闆了?跟著你小師兄,咱們這些人每個月的份子,天天吃香喝辣都行,飯店開在這裡,還不是為了給您一個落腳的地兒?」
沈鐵軍從沒在這些人面前隱藏身份,因為沒有那個必要,遮遮掩掩的弄不好還要讓人誤會:「當時我買表的時候,你也在場?」
齊磊點了點頭,開口道:「我離的有點遠,在另一邊…」
沈鐵軍有些好奇:「那你沒想著進廠上班?」
「上班才能賺多少錢,黃彪現在天天被罵的像坨屎,一個月拿個十幾塊錢。」
齊磊搖了搖頭,一指朱剛和尤志偉:「你問問他們願不願意進廠上班?」
朱剛和尤志偉齊齊搖頭,一副大難臨頭,要上刑場的模樣:「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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