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銘看向自己,魔千幽頓時感覺到一股死亡的氣息,瀰漫他的全身,他感覺虛罡劍氣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將他當場斬殺,根本防禦不了。
至於轉身逃走,根本沒有那個可能,他之前本就傷勢過重,又施展血魔重生秘術,將兩條小腿恢復如初,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哪裡還有能力逃得過秦銘的追殺。
「你走吧。」秦銘開口道。
什麼?
魔千幽臉色一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他都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秦銘根本不是本尊,而是某個人假冒偽裝。
場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看著秦銘一臉平淡的模樣,根本不似作假,且他對秦銘的為人還是相信的,說出的話絕對做的到。
魔千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什麼意思,你認為你殺的了我,還是根本瞧不起我魔千幽!」
唰!
話落,魔千幽眉心一痛,一絲鮮血溢出,順著眼眶慢慢流下,根本一點徵兆都沒有。
「你認為我想殺你,你現在還有命在嗎?」
「你……」
魔千幽剛想反駁,但眉心溢出的鮮血,卻讓他緩過神來。
是啊,秦銘若是想殺他,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早在之前他們見面的那一刻,虛罡劍氣就能將他滅殺,何必如此麻煩,甚至幾次都差點被他反殺。
念及於此,魔千幽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之前他與秦銘的戰鬥,只要秦銘願意,隨時都能結束,根本不用冒那麼大的危險。
只是,這到底是為什麼,秦銘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一直想收回我這個反叛的分身嗎?
魔千幽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與猜測,但實在不明白秦銘這麼做的目的。
見魔千幽滿臉複雜的看著自己,秦銘笑了笑,說道:「我承認之前我一直都想收回你這個分身,但最後我還是想通了,即便將你擒下,憑你的性子,是絕不會投降,結果只有殺了你或是抹去你的意志,才能重新收回厲千幽。」
魔千幽點了點頭,他心中雖很不願承認,卻也知道秦銘說的是實話,要他投降秦銘,做秦銘的奴僕是絕不可能的,就算是死魔千幽也不會那麼做。
「不過,那樣做沒有意義,你既以獲得獨立的意志,我又何必去強求,厲千幽也好,魔千幽也罷,如果活在我的陰影之下,永遠都不能超過我這個本尊。」
「超過你?」魔千幽徹底傻眼。
秦銘是怎麼了,如果他超過了秦銘,絕對會吞噬掉秦銘,對方也知道,但為什麼要這麼做,一連串的疑惑令魔千幽開始頭疼起來。
「這個給你。」
說著,秦銘丟給魔千幽一塊銀色令牌,赫然就是當年在雲嵐宗時,他闖過踏天百階,沙鬍子給他的那塊始源令。
「你這是什麼意思?」魔千幽皺眉的看著秦銘。
「沒什麼,始源秘境開啟在即,我根本騰不開時間去東武州,留著也沒用,倒不如給你。」
說完,秦銘一抹空間戒指,一顆黃豆大的血珠飛出,飛到魔千幽的身前。
這顆血珠魔千幽也認識,那是在秦家禁地之墳時,秦家老祖騙取秦銘,讓他前往東武州,憑始源令進入始源秘境,以血珠開啟真正的禁地之墳。
魔千幽臉色微變,立馬像是想到什麼,怒視秦銘,喝道:「你想利用我幫你取得山海印!」
「不管你怎麼想,這塊始源令都是你的,至於你去不去,我還是會放你離去。」秦銘轉身朝林外走去。
見秦銘說走就走,魔千幽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瞬間就被堅定所取代。
「等等!」
魔千幽叫住秦銘,翻手魂焰燃出,一朵魂火化作細絲,其中更是有一點血芒在其中。
「這魂火給你,你神識雖強,但魂魄很脆弱,藉此可以焚煉魂魄,還有血魔重生之法在其中,你的斷手也可重續。」魔千幽揮手就將魂焰火絲送給秦銘。
「多謝。」
秦銘頭也沒回,就將火焰火絲收起,化作一道遁光逆空而起,朝遠空飛遁而去。
看著秦銘消失的方向,魔千幽深沉了一口氣。
「我不想欠人恩情,尤其是你的恩情,你放我離去,我以魂焰火絲相贈。」
「你給我始源令和血珠,我便以血魔重生回敬,從此你我互不兩欠。」
魔千幽低頭看向死亡的老者,揮手就將他的空間戒指收走,雙手掐動靈訣,將老者一身的精血抽乾,轉身朝樹林深處走去時,一團火焰飛出,將老者的屍體燒成灰燼。
魔千幽不知道,他轉身離去的時候,天空中正有一道青色身影看著他,赫然就是秦銘。
看著手中的魂焰火絲,秦銘不禁輕笑起來,魔千幽的這番舉動,他多少能夠猜的到。
恩情固然是一方面,但更多的還是身在北枯州,至今仍舊活在世間的墨念竹,也就是秦銘他娘親。
墨念竹是秦銘的娘親,但又何嘗不是魔千幽的娘親,他與秦銘本就是一體,如今就算是與秦銘了斷瓜葛,但本質上將,他是另一個秦銘,或者說是秦銘的兄弟,擁有同一個娘親的兄弟。
「放心吧,不管最終如何,我都會查明當年的原因,以及見見我們那個娘親。」秦銘握住手中的魂焰火絲,轉身化作遁光,消失在原地。
其實就連秦銘都感到不可思議,如果不是因為那老者的出現,使得他們兩人不得不暫時放下恩怨,一聯手對付老者,恐怕他們兩個到現在還在廝殺,直至分出個勝負,吞噬掉失敗者才能停下。
至於教主境的老者,他是死的最冤的。
試問一個教主境修士,居然死在兩個沖冥初期小輩手中,這要是被人知道,恐怕會引起絕對的震撼。
這樣的修士,就算是天之三州的絕世天才,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來,能夠與他們兩人相媲美,更何況兩人還曾是一體,且又互相廝殺的關係。
此時,萬丈虛空之上。
「不錯,配合如此默契,也算難能可貴,但能主動放下恩怨,不簡單吶!」噬枯老人點頭讚賞道。
「不過,一個人變作兩個,這准傳承者的身份也得變變,主人的傳承不能如此隨便,看來得淘汰掉一人才行。」噬枯老人為難的自語道。
的確,他主人的傳承關係重大,不能多也不能少,既然秦銘與魔千幽已經變成兩個人,且都有成為準傳承者的資格,那自然而然的要淘汰一人。
至於被選中後又被淘汰的人,結果只有一死,才能空缺出准傳承的位置,才能讓秦銘與魔千幽一起,進入最後的試煉之中。
「來人。」噬枯老人叫喚一聲。
立馬,他身旁的虛空間,泛起一圈圈空間漣漪,一個黑色的空間漩渦出現,從中走出一個黑衣蒙面人,如幽靈一般,渾身氣息詭異,跪拜在他的身後。
「查查,准傳承者中,誰年歲最大,修為幾何?」
「是!」
黑衣人雙手一抹,一團黑氣湧出,跟著並指成劍,刺入自己的心口,一滴青色心頭血飛出,沒入進黑氣之中。
黑氣跟著一陣翻滾,一朵黑色的蓮花浮現出,那滴青色的心頭血出現在黑蓮花的蓮心處,青光頓時一閃。
嘩~
黑色蓮花頓時綻放開,一道道青色符文飛出,黑衣人口中念叨咒語,青色符文紛紛轉動,組合成一個生靈的名字。
「回稟大人,年歲最大的是地之玉寰州的紅霜夫人,如今三百九十八歲,教主後期之境。」黑衣人恭敬的說道。
「修煉如此之久,竟還是教主後期境,留之無用,殺了她。」噬枯老人淡淡道。
「是!」
黑衣人轉身沒入進黑色漩渦中,跟著消失不見,像是從沒出現過一般。
至於噬枯老人,也不知何時消失在原地。
秦銘與魔千幽不知道,正是因為他們兩人爭鬥,卻讓另一個教主後期境的修士隕落,若是知道的話,定然會震驚得合不攏嘴。
不過,修煉界本就如此,即便自我感覺修煉到高境界,在更高境界修士的眼中,也還是螻蟻般的存在,隨意封賞打殺,甚至都不知道因為什麼,可能就因為某個存在的一句話,而被抹去存在。
黑衣人口中的紅霜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不管是秦銘還是魔千幽,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早就被某個勢力給盯住,暗中被套上准傳承者的身份,他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反抗不了,這就是身為修士的無奈。
或許,日後在這九州世界裡,也會出現許多天才修士,到時候同樣被選中為準傳承者,被新的傳承者比下去,不論修為如何,秦銘兩人也會被這神秘的組織給抹掉存在,為新的准傳承者騰出位置。
被選中為準傳承者卻不知道,被抹殺的原因也不知道,這恐怕是最令人感到恐懼與無奈的事。
紅塵萬丈,一丈億萬枯死骨,就不知道秦銘與魔千幽能走到哪一步。
是否一路高歌走到最後?還是身隕在這條看不到盡頭的仙路之上。
這一切,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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