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冷靜下來,看了徐庭一眼,緩和了語氣,說:「其實孟安筠懷孕也不是重點,我只是覺得我們跟孟家沒有必要搞到現在整個程度,對我們兩家人來說,都不是好事。兩強相爭,就算我們最後贏了,也一定是元氣大傷,而且最大的可能是兩敗俱傷。」
他相信徐漢義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徐振昌繼續道:「徐庭是做心裡研究的,我知道他可以有辦法將孟安筠的這一段記憶消除。她只要忘了這一段記憶,一切不就可以皆大歡喜?就算是對孟安筠來說,這也能減輕她的痛苦,不是嗎?」
徐庭垂著眼帘,這會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這時。
綁匪又發了一條視頻過來,徐京墨被綁著,躺在床上,人還活著。
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視頻里只有他,也沒有聲音,只是在給他們展現徐京墨,像展現商品一樣。
是否完好。
他的身上纏著白的繃帶,能看到他輕微起伏的胸口,表明他還活著。
視頻的最後,他睜開了眼睛。
燈光下那雙眼,跟玻璃珠子一樣,澄澈又乾淨。
哪裡像孟安筠說的那麼殘暴。
他只是一個封閉了自我的孩子啊。
孟安筠說自己受盡折磨,那麼徐京墨就沒有嗎?一定是孟安筠倒打一耙。
徐振昌瞧著心疼不已,「爸,我給晏清打電話,讓他先給我們錢,我們把宅子抵給他不就行了。」
「你連研究所都準備交給他,家裡的祖宅最終不也是要交到他手裡?其他都是次要的,先救京墨要緊。」
徐漢義靜靜看著手機屏幕上定格的畫面,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拿過手機,說:「你們兩個先回去想想怎麼籌錢。」
徐振昌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礙於有徐庭在,也就沒多言。
「那綁匪那邊還有什麼信息,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徐振昌和徐庭走後沒多久,徐漢義穿戴整齊,出去逛了逛。
暮色將至。
天氣又冷,路上行人不多。
他坐車去了學校,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有下班回家的教授老師,也有結伴出去吃飯的學生。
徐漢義戴著口罩,並沒有人認出他,他進了校園,在名人榜里,看到自己的名字和介紹。
再往前,還有他們徐家老祖宗的名字。
那沉甸甸的榮耀和名譽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無法釋懷,也無法將那根緊繃的弦松下來。
蘇珺自殺的消息傳到他這裡。
聽說死的時候,只有徐晏清去善後。
從局外人看來,他徐晏清能做這件事,代表著放下。
人死了,過往恩怨自然也隨著她的離開,而煙消雲散。
徐漢義站了一會,就去了校長辦公室。
正好校長還沒走,在跟人商量事情。
徐漢義敲了敲門。
校長見著他,立刻起身過來迎接,「徐老,您怎麼有空過來?自己一個人?」
「放心,我身子還好得很,從清荷園到這裡,也不是很遠。沒打擾你們聊事情吧?」
「沒。」校長邀了人進來,順便去給徐漢義泡茶。
辦公室里另一位,是生物學教授,他起身禮貌的跟徐漢義打了招呼,而後識趣的先走了。
「您來怎麼
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外面接您。」
徐漢義笑了笑,說:「何必弄得那麼隆重,我也只是來逛逛,瞧著辦公室里的燈亮著,才上來打個招呼。沒打擾了你們談正事兒才好。」
徐家這陣子頻頻出現一些負面的消息,雖說消息壓的快,但像他們找個級別的,自然都是清楚的。
而且,徐家的研究中心,跟學校也是有深度合作。
在裡頭工作的,有大部分都是從他們學校出去的。
研究中心換了投資人這件事,他們也知道。
不過因為有徐晏清站著,到也沒人有什麼意見。
校長:「京墨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徐漢義眉目微動,心裡跟硌著一顆石子那麼難受,甚至臉都有些掛不住。
他既然能問,肯定知道不少。
再加上孟家隨便的添油加醋……
徐漢義幾乎要坐不住。
他淡淡一笑,說:「有一些眉目了,希望他能平安的回來。我今天過來,還想請你幫個忙。」
「您說。能幫得上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我呢,現在身體素質不錯,我之前選擇退下來,是瞧著後輩都能拿得起來。但這兩年,我倒覺得,我坐在家裡,是浪費時間。倒不如繼續投身工作。」
校長有些詫異。
徐漢義:「所以,我準備重回研究所,並且親自帶幾個學生。你看如何?」
「這當然好。您親自帶學生,很多人要擠破頭了。」
徐漢義在心裡暗自鬆口氣。
隨後,兩人一道去食堂吃了個飯,仔細商量了一下這件事。
正好臨近過年,等明年開學,就可以把徐漢義的名字放上去,並開放課程。
去國之前,徐晏清還是去了一趟北城。
一方面是要處理一下研究中心的事兒,另一方面則處理徐京默的事兒。
這一趟,他沒帶著陳念一起,跟裴堰一塊走的。
南梔不在,陳念要帶著團團。
徐晏清把他們倆安排在蘇園,讓顧武照看著。
網絡上有詆毀研究中心的,裴堰已經讓律師取證。
因為老爺子在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要跟徐家的研究中心做一個深度合作,所以在這之前裴堰就已經招攬了三位資深教授,準備安研究中心。
徐晏清沒什麼意見。
十點鐘的會議。
徐漢義和徐振昌都到場,徐漢義坐在主位上。
徐晏清和裴堰坐在左側。
裴堰帶來的三位教授,熱情的同徐漢義打了招呼。
不管怎麼樣,徐漢義的名頭,在圈子裡,是受人敬仰的。
等幾位骨幹都到齊,徐漢義說:「我決定從今天起,我還是親自管理研究中心。並且明年會在清北開課,收幾個學生親自帶著。」
「我思來想去,趁著身體還硬朗,還是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兒。也算是給年輕人做一個表率,我現在深刻的意識到我之前退下去,是一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