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裁判宣布平局的時候,蕭瑤正被倒吊在天花板上。
毫無疑問,和她「享受」著相同待遇的,還有那隻疑似發瘋的「野貓」。
潘多拉的拳擊擂台上,頗有種將拳擊手當豬仔的感覺——所有的傷者,都是被捆住,然後通過天花板上的通道,運送到治療艙中的。
這種黑暗血腥的氛圍,總是容易激起拳手暴躁易怒的情緒,而這些體術的佼佼者們,即使受了重傷,也極易誤傷到救援他們的人。所以在治療傷者的時候,往往採取機械化的流水線作業。而且,為了避免地板承受不住戰鬥的強度,擂台是一塊完整的石面,底下沒有空餘出任何空間。於是,最後通道設置在了空中。
而受傷的拳擊手們,也難免遇到這種丟人的情況。
不過,就像虛擬網絡上的人和事,總是比現實中更放縱一些。在人人都身披馬甲的潘多拉,臉皮比平常要厚得多,再怎麼丟人,只要不掉馬,也就只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小事。
蕭瑤倒懸在空中,卻還有心思逗弄那隻野喵。
「不要這麼暴躁嘛……」反正擂台外的觀眾離得遠,聽不到蕭瑤他們的對話,「難得被吊起來,看看那些人的臉,感覺也挺有趣的呢……唔,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我顛覆了整個世界,只為了擺正你的倒影?」
「討厭……一樣的……名字……」帶著睚眥面具的野貓,正猩紅著眼睛,奮力的掙扎著。這讓拴著他的金屬繩,不停的來回擺動著。
只可惜,野貓現在已經脫力了。他再怎麼用力掙扎,也動搖不了纏在一起的金屬繩。反倒是帶得他自己,打著轉兒,被晃了個頭昏腦脹。
——不過,他本來就不清醒。就算再怎麼暈眩,也還是那個樣。
蕭瑤同樣沒了力氣,乾脆任由這些機械擺弄,這樣還能少受些罪。她現在,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找點兒樂子了<="l">。
「不就是一個名字麼?都說過多少次了,我就是隨便取的,回頭就改了行不?」
繼續掙扎中:「討厭……名字……」
「還真是一隻活潑的喵呢。」蕭瑤繼續逗他,「你頭不暈麼,喵喵?」
接著掙扎:「一樣的……討厭……」
「只是相似,又不是一樣的呢,笨喵。」蕭瑤教育道,「你的呢,是野外的野,我是夜晚的夜……別告訴我你連字都不認識啊……」
掙扎:「名字……夜……我的……」
一直到蕭瑤和野貓,被分別塞入各自的治療艙,他還在不停重複著那句話。
「世界上重名的多了去了,至於麼……」蕭瑤還在泛著嘀咕,柔滑而醇厚的營養液,就被注滿了整個治療艙。
蕭瑤整個人都被浸在了液體裡,卻並不妨礙呼吸。
這裡的治療設備,可以說是最頂級的——潘多拉並不吝嗇在這方面花錢,雖然以它的背景,並不怕死人,可畢竟是件麻煩事情,能夠避免的,還是會儘量避免。
「咕嚕嚕……」蕭瑤微微張嘴,吞了幾口營養液。
說實在的,即使是頂級的治療艙,也沒有她現在的自愈能力快。但是這種根本不受控制的癒合能力,實在是讓她的胃空得難受。添加了療養效果的營養液,與其用作治療,還不如拿來填肚子更實用。
最後治療艙的艙蓋被人打開時,滿滿一艙的營養液,已經被她喝了三分之一。
「咦?」過來探望蕭瑤的女郎,不由得有些奇怪,「營養液沒灌滿麼?」
蕭瑤稍微不那麼餓了,心情也好了許多,懶洋洋的躺在裡面,抬抬爪子打招呼:「又見面了呢。」
「是呢。」女郎笑嘻嘻的飛了個媚眼,「不過一個小時沒見,你連性別都換了呢。」
治療艙在治療的時候,順便做了初步的體檢——至少性別這種東西,還是不會弄錯的,所以女郎才發覺,原本以為的瘦弱少年,竟然是一個女孩子。
「這怎麼能怪我呢?」蕭瑤可從來沒說過,她是一個男孩子呀。
「怪我眼拙咯,就算是現在,也還是很難相信啊……」說著,女郎伸出一根俏麗的手指,蠢蠢欲動的衝著蕭瑤的胸戳去,然後被蕭瑤用一根中指給攔截住了。
蕭瑤豎著中指,和女郎的食指指尖相對:「要摸摸你自己的去。」
蕭瑤推開她,從大半艙營養液中站起來,背對著女郎脫下到處是破洞的衣服,換上潘多拉準備好了的便裝。
身後妖精面具的女郎,用目光描摹著裸背,眯著眼笑:「你應該再長胖一點。」
蕭瑤:「唔?」
「再長結實點……就能打贏那隻野貓了呢。」
蕭瑤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說起來,還是心疼你那點兒賭金?」
「是啊<="l">!」女郎理直氣壯道,「這下好了,你們倆平局,莊家通吃,我可是一分錢都沒落著。你這麼沒用,可不要指望我請你喝酒了。」
蕭瑤也不稀罕那點酒:「對了,那隻喵喵怎麼樣了?」
「你說野貓?」女郎努努嘴,指向隔壁的房間,「不就在那?」
蕭瑤繞到隔壁房間的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裡面望去。
「野貓」所使用的治療艙,比蕭瑤要打上了一倍。那種型號的,一般用於強制治療,四肢和脖子都會被厚重的鋼圈固定在艙底,以防止病人的掙扎。而治療艙的外側,則專門留出了一管空間,用來儲藏和輸送鎮定劑。
即便是這樣,困住了「野貓」的治療艙,也還是不停的抖動著。——漸漸恢復的野貓,力氣也恢復了不少。
「他這個樣子……」蕭瑤猶疑道,「是使用過違禁藥吧?」
——據她所知,潘多拉並不禁止使用藥物。
事實上,只要能提高觀眾興奮度,讓打鬥更激烈一些,潘多拉可以說是百無禁忌,幾乎不制止拳手們的任何個人行為。
女郎用下巴搭著蕭瑤的肩膀,真真是只軟骨頭的妖精:「這個,我可不清楚。不過,就算是用了藥,這藥效也夠驚人的了。這隻野貓,可是從來沒輸過的——直到碰見了你。」
女郎顯然在這裡呆了很長時間:「雖然以前也會發瘋,可我還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狂躁的樣子。你很厲害喲!」
「嗯?」蕭瑤不太明白兩句話之間有什麼關係。
「越厲害的對手,打完以後,他就會變得越狂躁。唔,如果像你猜的那樣,是因為藥物,那大概就是藥物的後遺症吧?」
後遺症……麼?
蕭瑤回想起,和野貓打架時的場景。她隱約感覺得到,他們倆交手時間越長,雙方的提升就越大,而「野貓」的眼睛,也越來越紅。
準確的來說,蕭瑤能夠撂倒這隻貓,並不是因為,她當時就真的比「野貓」要強。
更主要的原因是,那隻喵喵越厲害,他的情緒就會越失控。
像是瘋狂的野獸,在爆發出超越平常的實力時,也在燃燒自己的理智。而隨著理智的燃燒殆盡,他的行為會越來越趨近於本能,心理也會趨近於本心。
蕭瑤清楚的明白,喵喵並非是敗給了她,而是敗給了他自己的失控——哦,對了,也不是敗了,最後的結果,其實是個平局來著。
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
「……他打了這麼多天架,也不知道弄壞了幾個治療艙,這些東西都很貴的呢。」女郎說完野貓的情況,輕浮的戳了戳蕭瑤的腰,「你今天還打麼?趁著他不在,好好贏個幾場?這回我一定壓你。」
蕭瑤無語:「所以,你之前說在我身上押注,其實是騙人的?你賠的錢,也是因為壓他賠的吧?」
「……你怎麼能這樣污衊我<="l">!」女郎露出一副被誤會後,傷心欲絕的表情,「我可是在你身上壓了一百個聯盟點的!」
蕭瑤:「所以,你在野貓身上壓了多少?」
「……一百萬。」
「走了。」
女郎又楚楚可憐的掛上了眼淚:「你就狠心這麼拋棄一個支持你的女人麼?我可是唯一一個在你身上押注的人呢……」
蕭瑤淡定的拉開她的手,「可是我不喜歡女人。」
「沒關係的,我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謝謝。」
「……一百個聯盟點呢。」
「又不是一百萬。」蕭瑤絲毫不為女郎所動,冷酷無情的抽身就走,惹得一路上看到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指責蕭瑤不理會一個如此可憐又美麗的「妖精」。
蕭瑤找到這一塊的負責人,結算了方才那一場比賽的潘多拉積分和聯盟點獎勵。
原本還眼高於頂,對她敷衍至極的記錄人員,此刻已然換了一張嘴臉。畢竟,此時此刻,蕭瑤不再是菜鳥新人,而是和瘋子「野貓」打了個平手的人。
「真的不再打一場麼?」將積分錄入蕭瑤的晶片後,記錄人員竭力挽留她,「剛才那一場,真的是很精彩呢。不少的客人,都在向我打聽新來的黑馬,可見是對您很有興趣的。趁著現在名聲正盛,不如再打幾場?」
「潘多拉里的名氣?」蕭瑤笑。不能吃不能喝的,出了這道門,誰又能認識誰?
更何況,在那些觀眾眼中,比賽場上的人,不過都是取樂用的。誰贏了誰輸了,誰瘋了誰死了,又有誰在乎呢?
博這點兒可憐的名氣,還不如趕緊去填飽肚子。
在潘多拉其他的區域,可是有很多難得一見的美食呢……至少,上輩子她來這兒,一般是為了黑市裡的珍品,另一半就是為了這裡的食物。
現在,或許又多了一個理由。
和那隻喵喵打架,不斷的超越極限,強化身體,真是一件極為盡興的事情。可惜的是,那隻喵元氣傷得太厲害,又有奇怪的後遺症,恐怕經不起自己這樣頻繁的折騰。
萬一哪一天,這傢伙真的瘋掉了,自己還哪去找這麼好的陪練?
更何況……
蕭瑤心裡,還有一絲隱隱的憂慮。
那隻野喵戰鬥時,眼中跳躍的火苗,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熟悉。熟悉到,她總忍不住懷疑,那把火,什麼時候就會燒到自己身上來。
蕭瑤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目前為止,她只知道,每一次的治癒和提升,都是以強烈的飢餓為代價的。可,會不會有那麼一天,這種超越常識的體能提升,也會讓自己沉迷於力量之中,臻於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