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長相,實在不像好人。
於楚楚有點害怕,擔心自己和真真的安全,緊緊攥住手機,準備一有不對勁,立刻求助。
「沒事。」白真真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男人雖然長得兇悍,但她沒察覺到惡意。而且這是名流拍賣會,客人信息審核嚴格,應該不會有危險。
至於那二傻子似的笑容,可能是哪家的大傻子放出來了吧。
「哦哦。」聽她說沒事,於楚楚放心了一些。
注意力重新回到拍賣上。
「真真,這個喜歡嗎?」
「這套翡翠挺漂亮的,你喜歡嗎?」
「這幅畫挺有收藏價值的,你想不想要?」
於楚楚擔心她不好意思開口,於是總跟她說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重量級的珍寶被呈上來,當看到一套鑽石首飾時,於楚楚的眼睛亮了:「真真,我拍給你,不許拒絕!」
太漂亮了,從耳墜到戒指,再到璀璨的項鍊,這套鑽石首飾優雅貴氣,沒有女人不愛!
「很貴的。」白真真說。
於楚楚眼裡放光:「貴才好!」
因為於安琪,她惹了禍,才讓於家花這麼多錢!
她志在必得,競價時,興奮得手指都在顫抖,不停加價:「兩千萬!」
一時間,沒有人再跟。
司儀出聲:「兩千萬一次。」
「兩千萬兩次。」
「兩千萬三次。恭喜這位女士,獲得這套星光粲然!」
於楚楚興奮得抓住白真真的手:「我拍下了!」
什麼兩千萬。她就當花了兩千塊!
白真真看著那套拍品被帶下去,想到它們剛才在熒幕上呈現的美麗,也很開心:「謝謝你,楚楚。」
「謝我幹什麼。」於楚楚不好意思地說,收回手,抓了抓頭髮,「我才要謝謝你。」
謝謝她去接自己回來,好心地告訴她於家的事,謝謝她帶自己置辦行頭,從一開始,白真真就幫了她很多。
她打心裡感激白真真。
「謝來謝去的,太見外了。」白真真笑著,轉移了話題,「我們繼續看拍品。如果有你喜歡的,就拍下來。」
於楚楚:「嗯。」
不遠處,臉上有疤的男人,時不時看過來。
白真真皺了皺眉,給蔣行越發過去一條簡訊:「哥哥,等會兒讓人來接我。」
然後把地址發過去。
拍賣會上,男人肯定不會做什麼。但出了拍賣場,就說不好了。
安全起見,白真真讓蔣行越派人來接她們。
「這是我們今天的壓軸之寶!」台上,司儀激動起來,將最後一份拍品呈現,「我們叫它碧海藍天!」
賓客席上頓時譁然。
「好大顆的鑽石。」身旁,於楚楚呆呆地看著前方。
熒幕上呈現出來的,是一顆藍色的鑽石,不同的切割角度,折射出不同深淺的光芒,清澈淨透,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三千萬!」立刻有人出價。
起拍價比剛才白真真的那套星光粲然還要高。
「五千萬!」
「八千萬!」
價格很快被叫上去,於楚楚眼底的光芒漸漸散去,搖了搖頭。
她買不起。
「三億!」這時,一位賓客將價格頂到了最高點。
坐席中一瞬間落入寂靜。
不是,這哥們兒有點猛啊?一億、兩億不值得喊是嗎?就這麼跳過去了?
一道道視線投過去。
「是那個人!」於楚楚小聲說。
白真真也看到了,點點頭。
這男人真有錢啊,她心想。
「三億一千萬!」很快,有人跟了。
男人毫不猶豫地喊:「三億兩千萬!」
還有人要喊,男人打斷道:「別頂價。我就出這麼多。喊上去你們自己付錢。」
「還挺聰明。」於楚楚在一旁驚訝出聲。
拍賣場裡不乏一些好事者,見男人出價這麼猛,可能覺得他勢在必得,於是使壞把價格頂上去。
隨著男人的警告聲落下,果然沒人再叫價。
司儀主持著流程:「三億兩千萬,一次。」
「三億兩千萬,兩次。」
「三億兩千萬,三次。恭喜這位先生,獲得我們本次拍賣的無價之寶!」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是對男人敷衍的祝賀。
白佑嘉拍到了想要的東西,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說什麼「我就出這麼多」,說著玩的。如果真有人跟,他肯定要繼續出價。
這是他送給妹妹的見面禮。
當他再次忍不住,轉頭看向一個方向時,卻是一怔,抓過服務生問道:「坐在那裡的兩位女士呢?」
服務生看過去一眼,說道:「先生,我們不能透露客人的消息。」
人當然已經走了。
白佑嘉心裡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失望。
他本來聽說今天有個拍品,想拍下送給妹妹。沒想到,這麼巧就見到了妹妹!
他忍不住看過去,一次又一次。妹妹旁邊的女孩子忌憚的眼神,他當然察覺到了,但妹妹沒有!
這就是兄妹連心啊!這就是他們割不斷的血緣啊!哪怕他現在模樣可怕,但妹妹本能不害怕他!
白佑嘉感動得都快哭了,但這是大庭廣眾之下,於是他拿出墨鏡,往鼻樑上一架。
瞬間,墨道大佬的氣勢凸顯,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
有人想跟他談談碧海藍天的歸屬,見狀,退卻了。
——
「哥哥,你怎麼親自來了?」出了拍賣場,白真真坐進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驚訝道。
蔣行越打著方向盤,說道:「擔心,來看看。」
她忽然發簡訊,讓人來接她,這跟她平時小心翼翼的作風不符,蔣行越不敢大意。
「其實沒什麼。」白真真解釋,「我跟楚楚在拍賣會上,遇到一個男人,老看我們,我有點擔心。」
蔣行越點點頭:「做的對。」肯定完,才問她:「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記下來了嗎?」
一個男人總是看一個女人,不是想追她,就是要害她。
「不知道叫什麼。」白真真搖搖頭,「但他長得挺高、挺壯的,像那種練過的,一拳頭把人打飛那種。」
又說,「臉上還有一道疤,楚楚都被他嚇到了。」
蔣行越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從後視鏡里看過去,不動聲色:「什麼疤?長在哪?」
白真真描述了一遍。
「我知道了。」蔣行越點點頭。
他既然說知道了,那肯定是記下了這事。
白真真往後面看去,於楚楚的車子就跟在後面。她害怕哥哥,不肯讓人開她的車,要自己開回去。
送於楚楚回去後,兩人回家。
蔣行越穩穩開著車,看向後視鏡。
車裡很安靜。坐在副駕上的女孩,一張白淨乖巧的臉,側頭看向窗外,長而翹的睫毛一下下眨動。
她乖巧懂事的外表下,藏著別人不懂的心思。
「拍了什麼?」他問道。
白真真聽他開口,便轉過頭來,答道:「一套鑽石首飾,花了兩千萬。」
「嗯。」蔣行越點點頭,「你喜歡嗎?」
白真真笑起來:「喜歡呀。可漂亮了。等回到家,我拿給哥哥看。」
「好。」蔣行越說。
過了一會兒。
「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多少?」他似隨口問。
白真真不太明白:「多小的時候?」
抿了抿唇,蔣行越握緊方向盤,說道:「來蔣家之前。」
白真真呆住了:「啊?」
她開始翻閱記憶,但真的沒有一點兒關於親生父母的記憶。
「我不記得了。」她說,試探地看過去,「哥哥怎麼忽然說這個?」
既然已經提起,蔣行越就不會瞞她:「你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舅舅在世上。」
白真真不禁呆住了。
「你哥哥想見你。」蔣行越又說,「你想見他嗎?」
白佑嘉已經回國,兄妹兩個見面是必然。但如果真真不想見他,蔣行越會攔在他們中間。
「我哥哥……難道是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白真真一瞬間想到了。
被她注視著,蔣行越點頭:「是,他叫白佑嘉。」
車子駛入郊區,道路上行人稀少,愈發顯得車子裡的空間寂靜。
蔣行越把二十多年前,白真真被寄養的事說了一遍,最後為白佑嘉說了句公道話:「他不是不想帶著你,但他當時太小了。」
白真真怔怔的,沒說話。
「前些年他們在海外過得艱難,現在站穩了腳跟,他敢來見你了。」蔣行越又說。
他沒把白佑嘉想接她走的事情說出來。
因為不可能。
就像於安琪明明不是於家的人,但共同生活了多年,感情培養出來了,所以即便她做錯了事,於家仍沒有趕她走。
他們跟真真生活了這麼多年,真真心裡一定把他們當成真正的家人,不會跟白佑嘉走。
——就算是親哥,但缺席的二十多年,令他們就算見面了,也只比陌生人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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