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沛梁現今三十有六,家中有一個青春貌美的妻子加上一個聰明的兒子,一家人相親相愛,小日子過得不錯。
可是,近來他們家好好的撞邪了。
先是侯沛梁的美嬌妻一覺起了瘋了似的說自己會被掐死,大白天精神恍惚,晚上也怕的睡不著。好不容易等睡著了吧,偏偏自己死命地掐著自己的脖子不放。
後來出事的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不知怎麼的得了一場怪病,藥石無醫。好幾個大夫診治過了都說沒病,可他兒子總是會喊著要娘親,他娘親明明就在他身邊,他非說那不是他娘親。
自己做的夢不好,兒子情況也奇怪,美嬌妻深感不對勁,讓侯沛梁專門去請了十里八村有名的「神女」。
貼了符花了錢,本以為情況會變好,可事實上事情卻反而變得更糟。那美嬌妻睡著了無意識的掐自己脖子任侯沛梁怎麼叫就是不醒,直到侯沛梁怕她掐死自己無奈地打暈了她,她才沒了動靜。可第二天醒來,她連自己夢到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的兒子也是,之前只是莫名其妙的總說要找娘親卻不認他的娘親,現下是直接對他的美嬌妻又踢又打,一副痛恨的樣子。
一家三口就侯沛梁沒什麼事,他自己是既害怕又鬧心,唯恐什麼怪事降臨到他頭上。如果他也出了事,他們這一家要怎麼活。
他之前找那個「神女」只是因為美嬌娘的命令,這下是他著急忙慌地去找的「神女」。
可是「神女」並不像之前那樣很高興地請他進去,而是看見他就立刻關上了門,一副見到了瘟神的樣子。侯沛梁很清晰地記著她當時隔著門說的那句話:惡有惡報。
他心下一驚,把這句話死死的壓在了心裡誰都沒有告訴,包括枕邊人。
整日被恐懼包圍,侯沛梁的精神也愈發不好,他整日借酒壓驚,到頭來差點喝出人命。
聽說時遠家裡來了個捉鬼的和尚,他立刻就找了過來。
在一邊默默喝著茶一聲不吭的時遠聽完侯沛梁的話後,生生把嘴裡的茶噴了出去。他們一家這是遇到鬼了,而且依他所言,還是個很厲害的鬼。
時遠心下一頓,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個女鬼抓小孩子後衣領的事,我的天,他們家遇到的鬼不會好死不死的就是她吧。
時遠的思緒在腦子裡翻江倒海弄得他有些頭疼,他拍了拍額頭緩了緩心情後,才悠悠的說了一句:「那個女鬼你認識嗎?」
&對不認識。」
看著侯沛梁一臉確定的樣子,時遠一時也懵的慌。
那那個女鬼——
不對!
侯沛梁怎麼知道她是個女鬼!自己剛剛只是隨口一問他就直接肯定的回答說是不認識,看來……這裡面確實是有什麼事存在的,只是他掩藏在心底不願說出來,自己不知道罷了。
時遠想想那女鬼當初出現時的樣子,再看看一臉堅定的侯沛梁,雖然侯沛梁剛才的反應不是真的,他還是不相信侯沛梁能做出殺人這種殘忍的事,何況是對著一個女人。
&主,人在做,天在看。」一直沒說話的程慕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沒等著看侯沛梁有什麼反應,他就起身走開了。
時遠現在的心情怎麼說呢,比日狗好不了多少。
因為他端了一大盆黑狗血已經原地站了有半個時辰了,可閉著眼聚精會神地念著什麼東西的程慕根本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在時遠累得手都快沒知覺的時候,程慕終於睜了眼。
&施主,你這是?」
看著程慕一臉奇怪問詢的樣子,時遠在心裡笑了笑,既然你終於問我了,那我就好好表現了。
&不是要捉鬼嗎?這是我準備的對付女鬼的東西。」說完這句,時遠把盆子放在了地上,狠狠地甩了甩手,「我端了它有半個時辰了,我不累,真的,你繼續。」
看著程慕一臉「難過心疼」的表情,時遠露出一個自以為能讓人心疼卻又不顯得很矯情的微笑,說:「沒事,你繼續。」
「……這黑狗血沒什麼用。」程慕終於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時遠:「……」事情怎麼都發展的有些不對呢。說好的按套路出牌呢。自己這是強行賣蠢還不自知還顯擺出來博同情了嗎。自己不想去死一死,真的。
程慕看著時遠一臉「自己怎麼這麼愚蠢」的表情,有些過意不去地添了一句彌補的話:「黑狗血對於一般的小鬼還是有點用的>
時遠:「……」能不能不補刀,他知道自己已經做的夠蠢的了。
時遠心裡不爽,他猛地端起黑狗血就潑在了地上,反正也沒用。
這下他決定不再作死,死屍一樣默默地看著再次集中精神念念有詞的程慕,仔細地數他身上有多少補丁。
大大小小七處,剛好夠召集神龍。
&好!」
程慕突然睜眼喊了這一句就大步跑了出去。
時遠不知道具體情況,他有些懵逼地看著同樣愣在一邊的侯沛梁:「愣著幹嘛,走啊。」
侯家,程慕一路來到了侯家。
時遠心裡的不安這下有些明顯了,他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程慕停在了侯家門口就沒了動靜,站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他猛地大喊出聲:「退後!快退後!」
時遠被程慕的掌風帶著往後退了不少,他心跳加速,眼睛直直地盯著緊閉的侯家大門。
他有預感,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就一息的工夫,整個天空風雲變色,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邪風颳過,捲起人的衣袍,像是要將其撕裂。
下一瞬,侯府大門自己猛地大開,從時遠他們這裡往裡看,什麼東西都沒有,一副安靜的樣子。
就眨眼之間,時遠猛地抿起了嘴,手下拳頭捏得咔咔直響。
一個美婦人從門裡一側突然出現,一隻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緊緊地抓著這隻手,她看起來非常痛苦,由於手上太用力臉色已經異常的紅,這是呼吸不暢氣血上涌導致的結果。
&娘啊,你可怎麼樣喲。」
侯沛梁看著妻子又成了這個樣子,整個人的情緒立刻變得很不安穩,他抬步上去打算幫幫她。
時遠猛地拉住了他。
侯沛梁看不見不代表他看不見,那美婦人脖子上除了她自己的手之外還有一隻隱形的手。
時遠稍稍一抬頭就和那隻手的主人對視上了。
臉上的傷痕,脖子上的勒痕,眼裡布滿的仇恨。
——那個女鬼。
&下屠刀立地成佛,既已死,便忘卻前塵瑣事喝了孟婆湯轉世去吧。」程慕雙手合十一臉虔誠,「貧僧可助你一臂之力,放手吧,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