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風光 第18章 為什麼這麼難對付？

    楊天真的到來，讓凌平在美國的效率一下子高了起來。

    這一刻，他才終於有些體會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當然，這其實也不能全部都怪凌平，因為最初他到美國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面試一個電影角色而已。

    哪裡想到才短短一周時間，整個事件走向竟已經拐到了這種地步。

    再說楊天真這人，能力確實是不俗，特別是在成為凌平經紀人後，越發不掩飾自己的鋒芒，行事雷厲果決，頗有男子氣概。

    凌平有時都不禁懷疑，以前對方那副謹小慎微的樣子，是不是在故作姿態。

    畢竟要在短短一個多月，轉變的如此之大，實在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不過這人的缺點也非常明顯，那就是太過錙銖必較，學不會抓大放小。

    這或許和她的性格有關，又或者說因為她是凌平的經紀人，所以一舉一動都必須維護凌平的利益。

    就比如凌平現在看到被楊天真氣的青筋亂跳的艾莉森，內心便深有感觸。

    至少他和艾莉森打了兩回交道，還從未見過這個優雅的女人如此失態。

    「楊小姐，如果按照你的設想，我們根本沒有成立合資公司的必要，因為火星唱片累死累活，卻什麼都得不到，沒人會這麼愚蠢！」

    艾莉森將咖啡杯重重磕在碟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顯然內心已是憤怒之極。

    「好啊，艾莉森小姐如果覺得沒有合作的必要，那我們也不必再浪費唇舌，或許滾石會非常樂意聽取我的建議！」楊天真笑呵呵地說道。

    艾莉森氣的眼皮亂跳，忍不住衝著一旁笑而不語，默默旁聽的凌平怪叫道：「凌，這是你的意思嗎？還是你的下屬們自作主張？我絲毫感受不到彼此之間的誠意！」

    其實二人之間的爭論點很簡單，就是一個版權的歸屬問題。

    壹心和火星唱片雙方成立合資公司，按照艾莉森的意思是，凌平的海外經紀約簽在這家公司。

    國內的版權屬於壹心獨家，但是海外版權必須歸屬合資公司共同運作，而火星唱片作為股東，應當享有版權權利的百分之十五。

    這個條件其實已經非常有誠意，甚至可以說是艾莉森主動退讓的結果。

    如果換成凌平來談判的話，可能也就同意了。

    畢竟按照合約內容，自家其實啥也不用干，對方主動就把髒活累活給全乾了，可以說姿態放的極低。

    但是楊天真偏偏不同意這樣的方案，她認為公司可以辦，但版權只能歸於壹心獨家，不過可以由壹心授權給合資公司，每五年一期，到期自動免費續約。

    這個條件艾莉森當然不會同意，她本來就是看重與凌平合作的的長遠利益，才想用合資公司捆綁住對方，甚至還主動降低條件，為的就是促成此次合作。

    可楊天真的方案，無疑是給了壹心隨時踢開火星唱片的權利。

    一旦自家的銷售渠道被壹心掌握，對方就可以隨時另起爐灶單幹，自己可就真成了白打工的了，這也太沒安全感了吧！

    而且壹心看似是免費授權，好像是火星唱片占了便宜，但其實就像艾莉森剛才說的，自家累死累活，可絕不只是為了賺一點無足輕重的美刀。

    艾莉森不甘為他人做嫁衣的，壹心如果要合作，好歹得給一點甜頭，拿一些誠意出來！

    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聽到艾莉森的問話，楊天真也看了過來，心裡忍不住砰砰一跳。

    剛才這個方案其實純粹是她臨時起意，並沒有跟公司方面溝通過，可以說完美發揮了皮特周那句「便宜行事」的精髓。

    而她之所以如此，除了想要為公司獲取最大的利益外，更多的還是想在凌平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

    但艾莉森點破了她「自作主張」這件事，瞬間就有點慌了，生怕凌平為了促成合作拆台，同時更害怕對方會因為這件事對她生出意見。

    好在凌平並沒有多大反應，反而是聳了聳肩，道：「艾莉森，我雖是公司的老闆，但公司又不是我的一言堂，現在董事會全權委託小楊過來處理具體事務，我就算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啊！」

    艾莉森知道凌平是故意這麼說，眼神晦暗幾下，忽地展顏笑道：「好吧，凌，也許我們彼此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另外抽個時間再談吧！」

    凌平點點頭，笑道：「也好！」

    艾莉森看了他一眼，隨後徑直起身，絲毫不做停留地向外走去。

    哪知剛到門樓，楊天真的聲音便遠遠傳來：「艾莉森小姐，希望你們考慮的時間不要太長，因為我們在這邊不會逗留太久！」

    艾莉森身子一頓，調整呼吸後又恢復行動，只是聲音越發清冷，回了一句「知道了」！

    「嘖，這艾莉森也太小心眼了，不過就是沒談攏，竟然連咖啡錢也不願意出！」凌平品嘗了一口咖啡，輕輕吐出一句：「不過這咖啡確實挺香，挺不錯！」

    旁邊兩個法務顧問彼此對視一眼，均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去，心道：「老闆不愧是老闆，合同沒談成都不影響他享受的心情，果然是能做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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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茜茜則是擔憂道：「先別貧嘴了，艾莉森可不是一般人，你就不怕她狗急跳牆？」

    凌平哈哈一笑：「這才哪到哪？現在就狗急跳牆的話，那我倒是還高看她了！」

    楊天真卻是沉吟道：「狗急跳牆雖然不會，小動作肯定會有的！」

    「那是肯定的！」

    凌平點頭道：「以打促談嘛，這是歷來兵家的手段，就不知道她會如何出招了？」

    「無非就是挑撥離間，製造輿論……」楊天真跟著皮特周待久了，可以說深諳此道。

    「挑撥離間誰？」凌平反問：「華納還是滾石？」

    「可能是其中一家，又或者全部都有！」楊天真道：「只要斷了這些盟友，她自然可以慢慢逼我們妥協！」

    凌平嗤笑一聲，緩緩說：「《attention》火了之後，華納那邊的人確實跟我打了電話，你知道他們怎麼說嗎？」

    幾人全都朝他望來，便聽他道：「他們開口便是要買斷《attention》的海外版權！」

    「這……」楊天真皺著眉頭，沉吟道：「華納和我們合作了那麼久，應當知道我們的作風，向來不賣版權的……」

    「他們當然知道！」凌平道：「可他們還是開了這個口，無非就是篤定我一個中國人在美國不能成事！」

    「他們說我是一個亞洲面孔，歐美的主流音樂不會接受我……」

    凌平呵呵一笑：「畢竟到了他們的地盤，覺得一定可以將我手拿把掐！」

    「難怪你叫我不必聯繫那邊！」

    楊天真道：「華納中國的人也不地道，公司向他們打聽情況時，居然也是模稜兩可，實話不肯透露一句！」

    「他們手下的音樂人多，造星機制也更加完善，隨隨便便一年可以捧幾個二線出來，自然不願意花費精力在中國人身上！」

    凌平道：「即便《attention》再火，他們也不會多稀罕，想要以此逼迫他們讓步，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且，他們即便樂意和我們合作，提的條件也會更加苛刻，犯不著熱臉去貼冷屁股！」

    「說的有道理！」楊天真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咱們華人在這邊確實不太受待見，現在看來似乎艾莉森那邊是最好的選擇了！」

    「也不是說最好……」

    凌平搖了搖頭，道：「美國這麼大，又不一定只有這幾家公司，肯花心思的話，總能找到好的合作夥伴。只是說人家肯放下身段，至少能夠和我們平等對話，你也不希望日後的合作夥伴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對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吧？」

    楊天真一想那場景，頓時感覺噁心透了，隨後有些後悔道：「那我剛才是不是有些太咄咄逼人了？」

    「還好吧！」凌平笑道：「我一開始以為你會低聲下氣呢？現在看來，至少夠硬氣，老周派你來這邊是對的！」

    得到凌平的誇獎，楊天真羞澀地笑了笑。

    「既然挑撥離間沒用，那就要防備他們在輿論上搞事了！」楊天真道：「你現在在美國，不大不小也算是個名人，終歸和其他華人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凌平點點頭，挑眉問道：「你覺得他們會從哪一方面入手？」

    「這個說不好，只能見招拆招，大致就是潑髒水那些。」楊天真沉吟道：「一旦讓你招惹上那些負面輿論，別的公司想要和我們合作，恐怕都要多一些考量了！」

    凌平想了想，道：「等會兒回酒店，我給你一個東西，你好好收著，或許會有用！」

    「好！」

    楊天真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見氣氛沉默，凌平忽地笑了笑，拍拍巴掌，鼓勵道：「好啦，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咱們已經邁出第一步，這便是好的開始，不必垂頭喪氣的。」

    頓了頓，他又道：「再不濟，咱們無非是無功而返，就當旅遊了一趟，總歸不是什麼都沒做！」

    「我們明白，凌總！」旁邊幾人出聲應和。

    離開咖啡館時，楊天真突然問道：「如果艾莉森那邊真的狗急跳牆怎麼辦？」

    「她不會，也不敢！」凌平篤定道。

    楊天真一怔，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信心，但還是感覺安心不少，點點頭先走一步。

    事實證明，艾莉森的報復來的比所有人想像的都快。

    就在談判的當天晚上，一個白人大媽就登上了洛杉磯著名的電視訪談節目。

    她不僅在上面大力控訴凌平違規加入演員工會，甚至還聲稱自己一家受到了人身威脅，暗指凌平有黑社會背景……

    要知道這個年代，華人在美國幾乎就是墊底的存在，現在居然敢威脅高貴的美國白人公民，這簡直是倒反天罡，赤裸裸挑釁美國司法！

    電視節目播出之後，整個洛杉磯都沸騰了，群情激憤之下，無數社會人士都在呼籲逮捕凌平，並要求警方調查對方在美國的所有違法行為。

    劉茜茜他們自然也看到了節目，當場拳頭就硬了，第一次有了打人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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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顛倒黑白？」

    憤怒之後，便是惶恐，劉茜茜還真怕警察來抓走凌平。

    這明顯是想多了！

    那位白人大媽毫無證據，純靠一張嘴在噴，如果美國警察這都敢來抓凌平，才是真正地挑釁美國司法。

    而且艾莉森也絕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無非是想給凌平一點震懾，警告對方這是在美國。

    凌平要是被帶到警局，雙方可就真的撕破臉，沒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了。

    所以最多就是監察機關上門，調查他違規入會之事，畢竟自己在這一點上，確實存在一些瑕疵。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演員工會的人就上門了，首先凍結了凌平的會員身份，其後開啟了調查程序。

    再之後，凌平的身份在網上被爆了出來，正是《attention》的演唱者「Sky」。

    嘩……

    洛杉磯的大學生們破防了，有些人覺得自己粉錯了人，有些人則堅信凌平是被冤枉的。

    但也有一大波路人對《attention》產生了興趣，註冊了Facebook去聽，反而間接帶動了這首歌的熱度。

    扎克伯格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可不想計劃還沒開始就中道崩殂，只要自己徹底掌控了Facebook，凌平隨便怎麼死都行。

    「凌，如果需要幫助，請你一定要開口，我的母親認識加州最好的律師！」

    「扎克，替我謝謝阿姨，但我可以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凌平婉拒。

    不過他的淡定，反倒讓扎克伯格安心不少。

    到了下午的時候，艾莉森又打了過來。

    「凌，趁現在輿論沒有擴大，或許我們應該再好好談一談，放心，我會注意控制事態，絕不讓你染上污名。」她的聲音聽起來慵懶閒適，絲毫感受不到威脅的意味。

    凌平眼睛一眯，呵呵笑道：「是嘛，艾莉森小姐，看來你的消息還是有些太滯後了，我似乎已經不需要你的幫助了！」

    艾莉森眉頭一皺，不明白對方是不是虛張聲勢，冷聲道：「凌，不必再逞強了，你應當明白，沒人想要這麼做！」

    「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凌平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艾莉森無比鬱悶，但還是把手下召來，問道：「凌那邊可有什麼異常？」

    手下回答：「那邊並沒有！」

    頓了頓，又遲疑道：「不過演員工會倒是有些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駐洛杉磯領事館的人今天去了那邊！」

    艾莉森訝然，猛地站起身：「他們去那邊幹什麼？」

    「不……不清楚！」

    艾莉森臉色陰沉下來：「蠢貨，還不趕緊去調查！」

    「是！」手下滿頭大汗地去了。

    艾莉森慢悠悠地坐下來，心裡生出幾分不安，幾分恍然，又帶著幾分憤怒。

    她不明白，不過一個中國人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對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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