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成書，一念成文 （40）只要有你們就好了

    如此突如其來的煙花幾乎吸引了整棟人的圍觀，連在廚房和大廳的我媽還有其他幾個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趴在陽台上一邊看一邊猜測是誰弄的。而我足足坐在床上反應了半分鐘，才把剛才曹雲霄說的話和眼前的場景聯繫在一起。想通了之後，我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蹦。了起來，然後連鞋都沒穿就跑到了窗台那裡，不顧外面的天寒地凍，猛地把窗戶打開。

    刺骨的寒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透過窗子瘋狂地向屋子裡涌了進來，我被這風吹得直哆嗦，卻還是忍著，借著樓下昏暗的燈光和絢麗的煙火尋找曹雲霄的身影。

    我承認煙火很美，它照亮了這個除夕的夜空，給所有看過它的人都帶來了一場意外的歡喜，可此時此刻，我只想看見那個燃燒了這場美麗的人

    只是那片煙火里，我始終都尋不到他的身影。

    我心急如焚地想著要怎麼找藉口下樓，想著哪怕就看他一眼也好，結果還不等我想出藉口，我就收到了曹雲霄的信息。

    「傻小白，怎麼樣，新年禮物你喜歡嗎？」

    「你在哪？」

    「我在你家的小區裡的椅子上坐著看煙花，哎呀真好看。」

    「你爸媽都不管你的麼？」

    「出去應酬去了，我剛偷跑出來的。」

    「哦，那你要不要來我家吃餃子？」

    「五分鐘就到！」

    我將電話扔到一邊，使勁兒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壓住自己狂烈的心跳，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廚房，跟我媽說了聲曹雲霄要來。

    我媽聽到這個消息，下餃子的時候差點被水燙到手，然後立刻叫我趕緊出去幫著傅成文收拾桌子，爭取在曹雲霄來之前就把餃子煮好。

    等我離開了家長們的視線，開始跟著傅成文擺碗筷的時候，傅成文小聲問我道：

    「剛才的煙花是雲霄弄得？」

    到剛剛為止，我一直以為這件事情也是在像以往一樣，都是他們兩個一起研究出來的結果。但此刻看傅成文的反應，他好像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半信半疑的又看了他幾眼，他卻一直低著頭做他手上的工作，沒有理我。我也因此得不到什麼其他結論，就只好輕聲回了一句「嗯」。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之後，傅成文並沒有任何表示。我見他如此，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很快我倆剛把桌子擺好，開始幫著他們端菜，就在我們把最後一盤餃子端上來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曹雲霄敲門的聲音。

    我跑過去給曹雲霄開了門，剛一見到我，他就嬉皮笑臉地和我說了一句新年快樂。我習慣性地咬著牙想要捶他一拳，他卻靈巧地躲開，越過我先是和傅成文打了個招呼，然後乖乖巧巧地擺出一副「別人家的孩子」的形象，和四位家長說了些拜年的話。

    對於他的表現，我在一旁忍不住地直翻白眼，但是爸爸媽媽們卻是喜歡的厲害，忙活著讓他趕快坐下暖和暖和，然後和我們一起吃餃子。

    曹雲霄也不客氣，脫了外套就坐在了我和傅成文之間，而後兩位媽媽破天荒的什麼都沒有問，就不停地給曹雲霄夾菜，一直要他多吃點。再多吃一點，有種要把他一口吃成一個胖子的感覺。曹雲霄也不知道拒絕一下，她倆給他夾多少他就吃多少，還吃得特別開心。

    不過他吃得開心，我卻感覺這飯桌上的氛圍有些詭異，可具體是哪裡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再加上我本身心裡就有鬼，心虛得不行，也就沒有心思再去追究這些奇怪氣氛的來源。

    亂七八糟的吃完了這頓飯，大人們就把我們三個趕進了房間。而一進房間，曹雲霄就立刻卸下「乖寶寶」的偽裝，一臉驕傲自豪地問我道：

    「怎麼樣，我準備的新年禮物很棒吧。」

    「你小子弄這麼大的陣仗，也不怕我們小區的保安發現了對你不客氣。」

    「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被發現呢，太小看我了吧。」

    曹雲霄得意地挑了挑眉，順勢往床上一倒，擺出一副大爺的姿態。我實在看不慣他這副小人得志的，隨手抄了個抱枕就往他身上砸了下去，等蓋住了他這張臉之後，我才開口問他道：

    「你什麼時候回家？」

    「喂，大過年的還趕我走，太沒有良心了吧？雲霄，雲霄，你不會這麼殘忍的對吧？你不會看我大過年的還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的吧，那我一個小朋友也太慘了。」

    曹雲霄一邊說著，一邊扔了抱枕起了身試圖抱住傅成文的大腿。傅成文輕鬆躲開了他的襲擊，然後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謊言：

    「沒帶鑰匙這種把戲太老套了，賈叔絕對不可能不讓你進家門的，想蹭飯就直接說好了。」

    「你們兩個真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捅刀的技能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曹雲霄氣得扯過了抱枕，摟著它委屈巴巴地坐在了床上。我看著他實在無奈，最後還是甩給他一個白眼，然後告訴他，晚上跟傅成文一起打地鋪。

    一聽說晚上可以不用走了，曹雲霄立刻換回了笑臉，然後就開始跟著傅成文一起鋪被子，我全都收拾好了以後，他第一個鑽進了被窩。

    我不忍掃他的興，但關燈之前，我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他一句：

    「你這麼晚不回家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已經和賈叔說過了，放心好了。而且我爸媽他們兩個現在估計和那些人吃得正開心呢，沒空管我，不用擔心。」

    「反正你回去之後別連累我和傅成文就行。」

    我嘟囔了一句，就翻了個身，閉上眼準備睡覺。曹雲霄卻是躺在被窩裡長長地舒了口氣，帶著滿足的語氣說道：

    「這是我長這麼大過得最幸福的一天了，哎呀，這家庭和睦的感覺是真的好啊。要是我們幾個的關係能一直這樣好就好了，這樣我每年就能來蹭飯了。」

    「你也就想得美吧，想來蹭飯，門都沒有。」

    「放心好了，我不和你搶吃的，我還有阿文，阿文不會不要我的。」

    「她都不給我飯吃，咱倆一起喝西北風麼？」

    「隨便了，只要有你們就好了，喝西北風也行。」

    「你們兩個睡地板的喝西北風去吧，我還要吃大魚大肉的，趕快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