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綿綿細雨中,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撐著黑色的大傘,繞過廣場的另一邊,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她走來,由遠至近,步伐優雅從容。
灰濛濛的陰霾天氣,像是在他的周身籠罩了一層霧氣,模糊了他俊雋的五官。
男人在打電話,所以沒有看到她,走近後看到站在店外的她,愣了一下,漆黑的眼睛裡,似乎有點點瑩潤的光在閃爍,隨即對著電話那邊的人道:「我已經到了,就在外面。」
清潤的聲音在絲絲綿綿的細雨中,如同大提琴一般悠遠,又是那樣的沉綿。
說完後,他便掛斷了電話,將手機裝回西褲兜里,將撐著的傘抬高了幾分,露出那張清俊的臉龐。
「悠悠。」顧瑾琛站在她的一米外,開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清涼的聲音帶著一絲乾澀的沙啞。
他大病初癒後,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一些。
沈悠然透過雨簾望著他,抿著潤色的嘴唇:「你出院的時候,我……」
顧瑾琛輕輕的搖了搖頭,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卻是笑了一下,艱澀的開口,打斷她的話:「我知道,那個時候你不方便。」
那個時候她正在做月子,所以不能去看他,也沒有接他出院,她的心裡十分過意不去,秀麗的俏容上揚著一道歉意的微笑:「抱歉。」
灰茫茫的的天空,紛紛而下的雨絲中,顧瑾琛清涼的聲音夾雜著冷風,乾燥而沙啞:「婚帖我已經收到了。」
冷風中似乎帶著一些濕潤,摻雜著雨水迎面飄來,沈悠然側身斜站著,溫靜的開口:「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顧瑾琛沉默了一陣,暗啞道:「我會去的。」
「我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婚禮顧瑾琛一定會去參加,這個不需要懷疑,就如同哪一天他結婚,就算沒有婚貼,她也會去參加一樣,因為他們是彼此生命里無法分割的一部分,與愛情無關。
顧瑾琛走近她,將傘撐在她的頭頂,擋去那風中夾雜的飄雨:「你要回去?我送你。」
她輕搖了搖頭:「是肖特助送我過來的,他馬上就到。」
顧瑾琛沒再說話,與她一起等著,餘光細細的打量起她來,剛生過孩子的她,身材依舊窈窕纖細,素淨的臉蛋紅潤有澤。
兩人明明站的這麼近,可中間卻是隔了萬水千山,再也無法靠近。
他的心頭沒由來的一陣酸澀,那清晰的痛楚讓他整個胸膛都在顫動痙攣,四肢百骸都帶著鑽心的痛。
沈悠然覺察到了來自身邊的灼熱視線,不自然的將鬢邊的一縷碎發順到耳後。
顧瑾琛輕斂視線,望著灰霧霧的前方,潮濕的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撐著傘從人行道上匆匆而過,還有那疾馳的汽車一閃而過,濺起地面上的小水灘。
他打破兩人的沉默,低輕的出聲:「寶寶取名字了嗎?」
沈悠然溫溫靜靜的回答:「叫季諾。」
顧瑾琛輕輕地點頭:「很好聽的名字。」
店內,易優給客人把甜品端上桌,然後將要走的顧客送到門外,她推開玻璃門,衝著顧客說了一句「歡迎下次再來」,看到外面的沈悠然和顧瑾琛,臉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