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春節會盟之日,也就該是趙氏揭露底牌之時,到時百道諸候齊聚,數大仙宗共臨,林沖應該能瞧得見,社稷天機是不是又養出了一個散仙魔主。
在法眼天路的監視中,長安城正在進行三推三讓的儀式。
李氏小皇帝將三次禪讓皇位,趙二將屢次拒絕,最終才推辭不過,坐上皇帝位。
看著無聊,但國之大事,在戎在祀。
三推三讓之禮,與其說是做給天下看的,不如說是改變天下歸屬的一個儀式,讓關乎天下氣運的社稷天機,認可趙二。
而在禪讓儀式之後,天下那些真龍氣,也就盡歸於趙二之身。
韋應五等各路大軍領袖,頓時成了『假龍』。
身上的龍氣沒被剝奪,但是性質發生變化,那些仗著龍氣成就一方霸主的無根基之輩,立時查覺到事情不妙。
行事再沒有以往那麼得到氣運相助了,說不定領地內就會爆發一場瘟疫,又或者是天災、地震,也並非沒有可能。
等著今年底,趙二再定了國號,這情形將會進一步惡化,所以眾候之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能坐以待斃,就只有奮力求生。
林沖一邊瞧著天下變化,一邊研究著萬法群山和許君虎的狀態。
王莽成為萬法領袖後,許君虎處所獲得的劫力,日漸稀少,如果說之前醒不過來,那麼待得萬法天機被占後,醒來機會就更少。
「出個差。」林沖對林不周說。
「你是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林不周有氣無力得說,被斬到小蘑菇人身上,做了兩個月軍訓後,他明白情勢比人強,黑心老闆太無敵,多聽話,苦頭吃得少些。
林沖先是驅動著林不周的夢仙之軀,在異界牆外凝態化形。
就見著一具二維化的人形,像是被線條在空氣中勾勒出來似的,繼爾又有血肉骨骼,浮現在崑崙山萬載不化的冰雪世界中。
一個剎那,夢仙之體就凝聚完畢。
林沖握了一下拳頭,還是有血有肉的真實存在感,很爽。
「等下你會昏睡一會兒,但是別怕。」林沖拍拍仍然跪在異界牆前玄鵬的肩膀,打算這次用玄鵬的破碎神通,去萬法山探個究竟。
玄鵬自然沒啥反對意見。
待得林沖以他界巡念法,斬來了玄鵬的破碎金剛神通,就覺得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身體內部狂呼疾走。
稍一動作,空間即為碎裂,須得好好收斂威能,才能如常行走。
而玄鵬出世時,那重重疊疊的黑色影子,卻是破碎金剛神通的一種表象。
林沖默運神通,猛一縱身,就見整個雪谷之內,到處都是林沖的身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最多時竟然達到六十四個。
等六十四個化身,再歸於林沖之身。
林沖赫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沉重至極,又輕靈至極,沉重到仿佛舉手投足就能撕碎空間,輕靈到能夠看透無窮世界之後的真實。
那是無窮無盡的細節展現,空氣中有微塵,微塵中藏著一個個世界。
再往深處看,只見滿眼雪白,雪白後還有無數玄機,宛如無數光鏈橫陳其中,接連天地,貫穿過去未來……看到這,林沖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雖然能看,但沒法細細分辨。
那白色……莫不是……就是虛空吧!
破碎金剛之境,竟然能夠肉眼望見虛空。
怪不得玄鵬說,不在乎林沖那出無影入無形的神雷。
原來玄鵬升級後,竟然有這般本事。
如果不是早將玄鵬斬為彼岸身,怕就是真的被其吃干抹淨,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了。
破碎神通,走得該也是一條集天地偉力於一身的路子吧,待修煉到深處時,也能抵得上斬得三花的不滅金仙。
這妖族秘法,上限該是極高的。
林沖曾問過玄鵬,破碎神通是哪裡學來的,玄鵬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深刻在每個妖族記憶中,但修煉起來如此艱難,以至於千萬年無所寸進,所以很多大聖,就都走了封號的路子。
畢竟封號只需要天庭一紙詔書就行。
或者就是為了不讓妖族修煉這種秘法,天庭才會以封號之事相誘惑,畢竟自己造不如花錢買,買辦在任何一個世界都存在,並且是大多數。
林沖正試驗著玄鵬的新本事。
這本事能不能打散仙,還得試驗,林沖是覺得雖然厲害,但是大概也只適合玄鵬。
因為玄鵬的戰鬥天賦強悍,林沖雖然將神通斬來了,天賦這事,或者說是本能、意識、反應這種細微處,卻也無可奈何。
「喲~嘿丫!」
這時剛吃飽了蘑菇,在異界牆外呼呼大睡的青鸞,忽得醒了,元氣飽滿的伸了個懶腰後,瞧見了林沖,這具集夢仙與破碎神通於一體的肉身,登時綠色眼睛一亮。
「俺也嘿喲喂!」她叫了一聲。
翻譯過來就是,我也要玩,跟我玩,我看你很好玩的意思。
林沖由於想教青鸞說人話,所以這幾年一直抽空跟她交流,最後是青鸞的人話沒學會幾句,林衝倒是會講不少蘑菇語了。
蘑菇語是情緒語言,只要電波對上了,學得特別快。
林沖不是通過他界巡念法領會其中意思,而是真正開口去說蘑菇話後,有兩個字浮現在腦子裡,就是『真香』。
又簡單又順暢,如果不是考慮文字記載的問題,林沖真覺得蘑菇語可以大力推廣。
現在青鸞就是三個音節,林沖已然領會到了好幾重含義。
比如開心、興奮、想玩、打一架、我也會這個神通……
啥……?
解析到這一步,林沖登時一愣。
然後就見青鸞閉起眼睛,鼓著嘴巴,小臉憋得紅通通,像是憋屁那樣,再過一會兒,放出來的卻不是屁,而一堆重重疊疊的神通之影,方才林沖借著玄鵬之力,放出來六十四個影子,青鸞這一刻,放出來的足有近百個。
「嘿呀!」
青鸞一聲大叫,眾影歸一。
在林沖驚掉了下巴的眼神中,赫然看到青鸞在這個世界裡,變得無比鮮活與真實,比旁人顏色都深了一個維度。
再下來青鸞往虛空中一抓,登時抓出一條五色靈機小龍來,又把小龍扭成一個拳套,戴在手上,再衝著林沖嘿嘿直笑。
林沖覺得不妙。
青鸞玩鬧起來怕是沒輕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