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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宮仙子看到石棺中的腐爛肉沫,不覺心下一凚,腹中難免跟著翻江倒海,原來滿村的石棺之內裝的並非囫圇屍骸,而是搗碎的潰爛人肉,定是軍營曾駐紮於此,以石棺儲存「軍糧」。
趙隸眉頭深鎖,刻意得避開視線,不知是何方勢力竟然如此兇殘,他聽說過戰亂年間以人為糧,卻是未曾親見,如今石棺成了器皿裝著滿滿的人肉擺在面前,卻也不由得不信。
他尚未回神,但見斬魂鐮夾帶颶風斜劈而來,若是躲閃不及,必會攔腰而過。他依仗著自己蓋世輕功,身子竟如秋葉般隨風飄遠,長刃在胸前一閃既過,只是劃破了肩上皮肉,傷勢並無大礙。
趙隸高喝一聲,怒道:「棺內之物,與諸天教可有牽連?」他口中振振有詞,手上卻未有絲毫滯緩,鴻羽飄忽不定,向著童彧攢刺而來,劍刃化為無數亮芒,戾鳴之聲響徹雲霄。
童彧半張潰爛之面現出鄙夷神色,腰間魂帶獵獵生風,嘲諷道:「何必假仁假義,生死之際哪裡會考慮天道人倫?食人血肉多為被逼無奈,何況此事與本教無關,莫要亂扣罪名!你小子輕功確實不錯,只是劍法差強人意,真是枉費了如此絕世之劍!」
斬魂鐮帶起無數風刃,瞬間席捲著趙隸瀟灑鴻姿,他不甘示弱,劍影舞得密集如牆,盡數擋下童彧的無形風刃。
黑白無常袍服飄逸,動如魅影,靜似人屍,他是諸天教的勾魂使者,殺人奪命從不講求招式,只在乎如何一擊斃命。在他心中萬般武學皆是殺伐之物,似乎活著就是為了嗜血與殺戮。
他只攻不守,即使搭上自己性命,也不能讓敵人殘喘於世,這便是他的駭人之處。陰風拂過,捲起漫天風刃,冷意襲來,天地間瀰漫著淒涼的肅殺之意。
褻、衣被雨水打濕,包裹住趙隸剛柔並濟的身形,風刃呼嘯而過,與其周身劍網一一接觸,他面色沉了下來,立刻加強了鴻羽攻勢,明知這奮力一搏必是徒勞,卻也不能放任童彧在自己面前屠殺無有還手餘地的月宮仙子,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對常素娥如此「忠誠」,若是自己不幸身亡,三日後不能復歸鄆城,婉兒會待如何?面對黑白無常死神般的嗜血魅影,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不覺間耳中陣陣蜂鳴。
斬魂鐮化作一道銀色閃電,向趙隸直劈而下,鴻羽劃出一條白練迎了上去,只聽得轟然巨響,鐮刃與劍芒撞在一起,霎時散落了漫天星河,花火四濺若雨。
兩人兵刃相交後同時躍出,趙隸在空中騰轉急旋,並緩慢落下,雙腳輕輕的點在石棺邊沿,仿佛失去了重量,真的如柳葉一般。
黑白無常萬萬沒有想到趙隸輕功如此絕妙,遠在自己之上,不禁暗道:「若不使出絕殺一擊,取其性命,恐怕纏鬥多時,必會落於下風。此人武藝平平,輕功卻是當世罕見,不僅輕盈如葉,還能快似閃電,恐怕當世也只有月宮仙子常素娥與自在天王葉輕塵能與之匹敵!」
趙隸點石而起,前後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之流水,鴻羽曲折彎轉,似綢如練,直指童彧咽喉。
黑白無常毫不躲閃,以攻為守迎刃而上,全身勁力灌注鐮內,但見一道灰色閃電驟然從星河中激射而至,準確的轟擊在鐮刃之上,銀色彎脊驟然漆黑如墨,帶有濃厚的戾氣,墨芒急驟擴大,逐漸變得扭曲,彎刃似乎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勁力,一顫一顫的宛如心跳一般。
鴻羽化作一點寒星,直欲穿喉而過,劍尖在空中立時改變了方位,童彧人在半空,驀地轉身,鴻羽立時落空,只是割斷了無常腰間魂帶。
月宮仙子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寒流夾雜著風刃撲面而來,急道:「趙公子小心,這是無常的驚雷斬,莫要與其硬拼!」話音未落,卻是為時已晚,鬼宅內一片死寂,二人早已分出了勝負。
斬魂鐮在月光的反射下閃著刺眼的寒光,彎刃上兀自刻著殷紅圖騰,兩道暗影於半空交錯,黑白無常輕輕的在趙隸耳邊陰測測的道:「你……已經死了!」
風吟依舊,夜雨瀟瀟,童彧穩穩的落在地上,趙隸卻從空中摔落,胸口褻、衣殘破,露出了一條細細的紅痕,鮮血由痕中涓涓流出,他俊目圓瞪,感受到身體的溫度正在寸寸剝離,恐懼難以名狀。
黑白無常淡漠的拭去鐮刃鮮血,素衣黑白相間,與自己半面邪魅半面驚悚之臉一一對應,他冷眸如霜,放佛目空一切,轉而望向月宮仙子,笑道:「怎麼樣,心疼了嗎?這小子生有一副好皮囊,實是不比玉面羅剎遜色分毫,難怪仙子會移情別戀,對他情有獨鍾!」
常素娥冷目寒若冰霜,怒道:「休得胡言亂語,本宮與趙公子清清白白,並無任何情感可言,即便是玉面羅剎,本宮亦不想提及!他與師姐鬼母子的愛恨糾葛,早已逝去多年,是他用情不專,害得師姐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並非因為本宮苦苦痴戀!」
「清白?這小子身著褻、衣,與你摟摟抱抱,親親我我,甚至為了救你以命相搏,你卻在這裡和我說並無情感,簡直可笑至極!」黑白無常緩緩向趙隸走去,冷冷的道:「你若不想看到他身分兩段,便自覺地將漢玉九龍佩交出,童某念在同門之義,便饒他性命,可你卻非死不可,不然教主豈會善罷甘休!」
月宮仙子神色黯然,柔聲道:「趙公子,本宮平生最討厭欠下人情債,你即便捨生忘死的相助與我,我也絕不領情!本宮事先提醒過你不要牽扯進來,可你一意孤行,自不量力,漢玉九龍佩事關重大,涉及到本教生死存亡,甚至是江山命途,恕本宮不能輕易交出,你在泉下有知,莫要怪我!」
趙隸顫抖得癱坐於地,他雙耳蜂鳴,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記得自己在空中看見了一雙可怖鬼瞳,這雙鬼瞳無有任何人世的情愫,恍若死屍一般,他只是猶豫了片刻,便覺得胸口一涼,就這樣喪失了戰力,他心有不甘,不禁暗道:「我……我真的已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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