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念以前所接觸的都是他做研究生時的樣子,現在的他,卻越發的叫她不安了。
雖然他明明一直都在笑,可念念就是有些怕他。
「放輕鬆一點,我們這麼熟悉了,你實在沒必要緊張,詳細的說一說,你所不記得的,讓你恐惶的事。」
蘇辰光倒了杯水給她,他坐在她面前,安撫的微笑,溫柔的話聲,是能讓病人放下心裡的戒備而選擇相信他,再向他傾訴的語調。
唐念念一一向他講了自己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包括結婚,包括後來種種。
她的聲音始終有些乾澀拘謹,握著水杯的手也有些發白用力。
「事情越來越詭異了,我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沒做過那些事,蘇醫生,你說我比剛剛那個病人嚴重的多,可是,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究竟患的是什麼病?它有什麼名字嗎?頭痛不是我小時候受傷導致的嗎?」
念念終於急了,她一連串的問著他。
蘇辰光看著她,他伸手拍她的肩膀,沉吟道:「在醫學界還沒有具體的定位,只是一種心理疾病,需要心理催眠治療。」
他不能對她說實話,當初驗證的結果,只有這一個人格是安靜型的,她不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她乖巧卻又柔弱,心思透明但又善於控制情緒,由她來掌控這個身體,是他和導師能想到的治療方案的唯一保證。
而且當時也答應過她的父親,做了保密協議,不能讓這個人格受到強烈刺激。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裡住著幾個人,恐怕軟弱的性格會無法承受,反而崩潰。
這也就是為什麼其他人格知道彼此,也是因為她們心性堅韌。
他一直用心理的說法,唐念念覺得,她的心理根本沒有病,「我心理情況很正常,我沒有表現的厭世,憤恨,嫉妒,甚至做一些不理智的事。」
「念念,你很善良,但病人往往不會承認自己有病,你說你沒有做一些不理智的事,但你自己也說了,有些你不記得,但不理智的事,卻依舊在發生,是什麼主使你隨意將自己嫁給一個陌生人?為什麼你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折斷唐思思的手?為什麼你會瘋狂的讓一個男明星把字簽在你的臉上?」
蘇辰光分析的,正是唐念念所害怕和困擾的。
沐衍現在已經不太相信她了,她不想再這樣下去,她不想讓他討厭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才來找你,我該怎麼辦?蘇醫生,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喃喃著,一聲聲的說著,眼眶都紅了。
蘇辰光看著她這樣子,依稀仿佛就看到了當年最先見到的那一個人格,小女孩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冷漠又沉默的看著他,她漠視所有的人,把他們視為仇敵……
「別緊張,放鬆,唐念念,放鬆你自己,我們今天先來做一個催眠治療,看看能不能讓你想起些什麼,或者,能讓你比較善於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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