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們兩個人現在這樣如履薄冰,一擊就碎的關係,唐念念對著他的電話,都有一種無力感。
「餵——」
「下來。」
她連話都沒說,他直接簡單的給了她兩個字,命令道。
隨即,他便掛了電話。
唐念念皺了皺眉,氣的把手機摔到了床上,他每天都不願意理她,現在讓她下去幹什麼?!
但,她骨子裡到底還是太過乖覺,雖然不情願,卻還是下樓去找他。
沐衍沒在房間裡,也不在復健室。
下雨天他沒辦法做復健,那幾個復健師也沒來,他坐在輪椅上,將輪椅推到了室外的走廊下,那裡放了幾盆方嫂養的花,下雨時特意搬到了廊下。
沐衍像是在欣賞那些開的正盛的花。
唐念念慢騰騰的走過去,看一眼天氣,又看向他,「有什麼事嗎?」
沐衍聽著她略顯冷淡的聲音,還有些倔強的神情,他微皺了下眉頭,又將目光轉向了雨幕中,「按肩。」他簡單的吩咐道。
他純粹把她當成護工了,唐念念抿了抿唇,也沒再說什麼,走到了他身後,雙手放在了他肩膀上。
她其實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一開始,她還能烏龜的想著,沐衍是個雙腿殘疾的病人,他的情緒本就不穩定,所以,他才會突然變喜怒無常。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唐念念到底不能再這樣想了。
他生氣的源頭,是她的病,她不能解釋那些行為,所以,他不信任她了。
她有想過向他解釋,可是她的病這麼古怪,他又會相信她說的嗎?
搞不好,他還會覺得她又在編故事騙他,根本就不信。
或者他信了,可是,他會將她當成怪物,情況會比現在還要更差。
但是現在,又有什麼分別呢?
更差又能怎麼樣,難道一直這樣下去嗎?
有一天,他會好起來,等他站起來,等他能走路,日子會過到他車禍前那樣,甚至一模一樣,然後在某一個午後,他向她提出離婚。
……
原本,如果是照這樣的發展,唐念念也不該去難過,因為她總在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人就是個奇怪的生物,當有些事情,在原點上發生變化的時候,你就不想再回到原點,你會想要別的。
「重一點,你沒吃飯嗎?我記得你可是個大力士,怎麼,現在不願意幫我按肩?」
沐衍突然響起的聲音驚醒了她。
唐念念一愣,聽著他帶些微諷的話,那已經鼓起勇氣,到了嘴邊的話又給瞬間咽了回去。
她盯著他的頭髮看,沒有辯解,手下的力氣卻真的變大了許多。
在照顧他的這段期間,唐念念學會了按摩,手法甚至稱得上專業。
然而沐衍卻並沒有放鬆,他的神經緊崩著,腦袋都疼。
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他一點都不喜歡現在這種情形,她不僅話少,甚至對著他沒有半個笑臉,說一句話也不會頂嘴,讓他覺得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暴躁著,惱怒著,無端的想要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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