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紅人 第1665章：張中完了

    宋朝陽笑了笑，道：「黃老人格偉大，心胸寬廣如若大海，是不會跟市長一般見識的。這樣，過會兒你看到黃老的時候，跟他提一嘴，儘量幫市長得到這個陪同考察的機會，也算是幫我維護班子團結。當然，黃老要是不喜歡市長的官僚主義做派，那你就私下裡讓市長收著點，甚至是少說話，畢竟黃老考察是正事，誰陪同是小事。」

    李睿點頭答應下來，等一點多去青陽賓館接黃興華的時候，便跟他講了宋朝陽這邊的考慮。

    黃興華那是什麼人，怎麼會跟於和平這樣的政府官員一般見識，因此爽快同意了李睿的提議，但也跟著補充了一句：「他可以陪同考察，但只有需要的時候，他才可以講話。」

    李睿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可好玩了，黃老一句話就封上了於老狐狸的嘴巴，讓他雖然陪同考察卻也只能扮作啞巴，哈哈，想一想那畫面就忍不住要笑，不過笑歸笑，這到底是件正事，必須馬上告訴於和平知道，於是馬上出去打電話。

    「什麼？只有需要的時候我才能說話，這……黃老這是什麼意思？」

    於和平一聽李睿的轉述就急了，語氣也有些尷尬，他又不是傻子，當然可以聽出黃老話里的針對之意。

    李睿雖然恨他不死，這當兒卻也只能盡力維護他的顏面，小聲道：「黃老的意思是，您儘量說與考察相關的內容，不要說那些客套多禮的話。」

    於和平哼了一聲，道：「這還用你說？我是那麼沒正事兒的人嗎？你告訴黃老，我保證不說半句廢話，什麼時候出發……」

    下午，李睿陪黃興華在高開區工業園考察，於和平帶著分管工業的副市長蔡林、秘書季剛以及市政府秘書長等一干隨從陪同。於和平完全遵照了李睿的吩咐，除去最初見到黃興華時跟他打了個招呼外，之後的考察過程再也沒有說過半句話，凡是需要介紹的時候，都讓副市長蔡林出面，大有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的架勢。

    不過誰也沒把他的表現放在心上，尤其是黃興華，將他當做了空氣一般，不論他出現在前、後、左、右，都是直接將他無視。

    黃老這種態度令於和平很受傷，考察到下半段的時候，他臉色就很不好看了，而等考察結束後，便乘車匆匆返回了市府。

    李睿心中暗道活該，這頭老狐狸，明知道黃老不喜歡他，他還非要往黃老跟前湊，這不自找沒臉嗎？其實他眼界應該放遠些，不計較眼前的得失，努力向前看，雖說現在黃老主動坐到了市委這輛車上，但只要他最後決定投資，那市政府同樣能拿到政績，難道黃老現在和市委走得近，他投資所帶來的政績就全算到市委以及宋朝陽頭上嗎，這顯然不可能啊，於和平連這點都考慮不到，虧他還是個正廳級的市長呢。

    接下來的兩天，李睿都在陪同黃興華考察，考察範圍不僅僅局限於市區，也包括郊縣，尤其是類似於雙河縣、寒水縣這樣的貧困縣，幾乎每個地方都跑了一趟。黃興華深入到農業、工業、第三產業、文化教育、醫療衛生、旅遊等各個行（事）業，詳細了解每個行（事）業的發展情況與現存問題，考察得認真而又深刻，每天晚上回到青陽賓館都會做筆記。

    李睿看在眼裡，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也勸了他好幾次，勸他儘早接受治療，就算不治療，先檢查一下也可以。黃興華總是拒絕，後來李睿也就不再相勸。

    到了第四天，黃興華不再出去考察，而是閉門思考，外加休息。他之前的大病雖然已經痊癒，但身體還是沒能回到最初回國時候的矍鑠狀態。這三天四處奔波下來，就連李睿這個青壯年都覺得辛苦，何況是他一個病癒未久、內有暗疾的垂垂老朽？實在需要休息，正好也整理一下這幾天的考察結果，最後做一個全面的考慮權衡，畢竟投資不是兒戲，必須慎之又慎。

    周四這天，張旖嫙終於帶隊來到青陽，打的自然是省政府辦公廳的旗號，名義上是調研指導基層政務信息報送工作，上午她要帶隊在市北區與南河縣政府調研指導，下午回到市政府現場授課並召開座談會，行程可謂是安排得滿滿當當。既然行程都把下午安排滿了，晚上自然也回不了省城了，只能在青陽留宿。

    事實上，她和李睿也只能晚上見面，白天就不用想了，上班時間兩人都要工作，中午時間各有飯局，只有晚上才有空。

    來青陽的路上，張旖嫙就已經用簡訊知會了李睿，告訴他只能等晚上見面。李睿接到這條簡訊就開始發愁，今天不用陪黃興華考察，晚上下班也就只有隨老闆的時間了，誰知道會加班到幾點？真要是等到八九點多鐘再過去見張大美人，在必須回家的大前提下，和她待上那麼一小會兒又能有什麼意思？

    上午十點出頭，李睿正忙呢，餘光發現門口走進一人，抬眼看去，心頭一跳，來人赫然是新任市紀委書記魏海，他自從履職後，好像這還是第一次過來拜訪自家老闆，至少自己知道的前提下，這是第一次，不敢怠慢，忙起身相迎，口裡也打了招呼。

    魏海對他態度倒還算是溫和，臉上微帶笑容，道：「小李啊，書記在不在家？」李睿陪笑道：「在的，您請進。」說完走到內間門口，先敲了兩下門，再把門推開，道：「書記，魏書記過來了。」

    宋朝陽對於魏海的感情還是比較複雜的，明知道他和於和平是老朋友，又想把他發展到自己這邊來，這種心理也就造成了對他態度的曖昧--既想親近，又想疏遠，但又想知道他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以前也沒機會試探他，今天見他主動上門，正中心意，忙起身繞出辦公桌，親自相迎，表現出了禮賢下士的態度，笑著說道：「魏海同志你好，歡迎過來做客啊。小睿，快給魏書記沏茶，用我最好的茶葉。」

    每天都有不少領導幹部過來拜訪宋朝陽這位全市最高領導，但不是每人都自帶水杯過來的。那些與宋朝陽相熟交好的領導，譬如原紀委書記、現任市委副書記肖大偉，基本都會自帶保溫杯過來，畢竟是自己人或者老熟人，面對他的時候可以做到隨意自然；而那些與宋朝陽不熟的領導、還有絕大多數的幹部，都不會帶水杯過來，就算帶了也是藏在公文包里，不敢隨意拿出來，這是因為他們要表現出對宋朝陽的絕對恭敬，不敢隨便。別說不敢隨便喝水了，恐怕尿急也都只能忍著。

    魏海就屬於後者之列，與宋朝陽完全不熟，再加上可能是因公事來訪，也就沒帶水杯。宋朝陽卻也趁這個機會，向他展示了一把自己對他的看重。

    魏海聽後擺手道：「不用麻煩了書記，我說件事就走。」宋朝陽道：「哎，既然來了，就不要急著走嘛，等你說完公事，我再和你閒聊幾句，呵呵。」

    魏海這便不好再說什麼，被宋朝陽讓座在了沙發上。

    李睿那邊廂忙去沏茶，等把噴香新鮮的雨前龍井擺到魏海跟前茶几上的時候，他已經和宋朝陽說起了公事。

    「紀委監察局信訪室前兩天收到一封群眾發來的舉報信，舉報市北區副區長張中存在嚴重生活作風問題，隨信附有證據。我接到這個情況以後，跟幾個班子成員分別談了談，了解他們對此事的看法，雖然大家意見都比較統一，就是就此事對張中展開立案調查，但本著對幹部負責、對上級負責的原則，我覺得還是過來徵求下書記您的意見比較好……」

    李睿聽魏海說到這，心頭打了個突兒，心說曾翰林動作還真夠快的啊，這麼快就對張中下手了，不過這也正是自己的本意，能早一日讓張中下馬，就絕對不多拖延半天，嘴裡說道：「魏書記您喝茶。」

    魏海對他點頭示意，表示知道了，隨後繼續和宋朝陽說話。

    李睿也不好一直留在屋裡聽下去，便轉身出了屋去，臨出屋的時候聽宋朝陽說道：「還有證據？是什麼……」

    回到座位上，李睿知道張中算是完了，儘管和公主狎戲外加賭博，並不能直接摘掉他頭頂的副區長帽子，但只要市紀委以此作為突破口，對其展開調查，就能將其背後隱藏的所有問題揪出來，以此人的驕橫卑鄙、貪奢腐化，隱藏的問題絕對嚴重之極，他想不倒台都不行，只要他一被兩規，自己就馬上找到市北區公安分局局長譚陽，讓他對張祖傑下手，哼哼，叔侄倆誰也別想跑，一定要為當日的罪行付出代價。

    過了五六分鐘，魏海開門出來，宋朝陽跟在後面相送，李睿便也起身虛應了下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