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香笑眯眯的道:「誰說的?我沒拿袖箭,可是帶了另外一件武器,你想看看嗎?」李睿笑道:「當然,這還用問?」
楊香得意一笑,伸手到腰側一摸,再拿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手槍。
李睿失聲叫道:「手槍?」說完從她手裡拿過,定睛看時,微微吃驚,這居然並非手槍,而是一把手槍造型的袖珍鋼弩。鋼弩造型大小與五四式手槍差不了多少,箭槽偽裝成了槍膛,弩把偽裝成了槍把,扳機一如手槍扳機,只是在箭槽外部兩側包著兩片黑色的鋼片護翼,護翼之中糾纏著幾股看似雜亂實則有序的鋼絲繩。
楊香從他手中拿回鋼弩,右手不知道按了哪裡一下,那兩片護翼忽然向外彈出,成弧線狀與槍身保持垂直,瞬間變成了弩弓。楊香又用手拉動箭槽下面一個鎖扣,那幾股鋼絲繩「咯吱吱」驟然繃緊,已經上好了弦。楊香右手微轉,將鋼弩瞄準李睿身後的白牆,右手食指扣下扳機,但聽「嗖」的一聲疾響,一道寒光閃過半空。
李睿回頭看時,只見牆上已經釘了一枚兩寸長短、圓珠筆芯粗細的鋼針,他走過去貼近了牆面細細觀察,見那鋼針入牆極深,伸手試拔,居然拔不動,只得握住針柄,一邊左右搖晃一邊往外抽,這才抽出來,牆上留下一個黑黝黝的小窟窿。
李睿只看得瞠目結舌,呆呆的道:「我的天,好大的威力,簡直不亞於子彈!這要是釘在人的身上……」楊香接口道:「如果打在眼睛裡,弩箭可以透入顱骨,直接死人,打在咽喉等其它要害部位也一樣;如果打在身上非要害部位,不至於致死,也能造成重傷。」李睿從她手中搶回來細細撫摸,喃喃贊道:「這玩意可真是好東西。」楊香嘆道:「現在我是普通人一個,不像徐達那樣可以隨身配槍,也只能帶個這個在身上了。」
李睿嘿笑兩聲,道:「好妹子,這……這玩意真不錯,能不能送給我啊?」楊香臉色一變,右手一翻,就把鋼弩搶回手中,道:「不行,你一個市委幹部要這玩意幹嗎?」李睿道:「我沒事的時候出去打鳥啊。」楊香扁扁嘴,道:「現在好多鳥類都是國家保護動物,你敢打鳥,小心被抓。」李睿哀求道:「好妹妹,你就給我吧,大不了你再做一把。」楊香哼了一聲,道:「就不給,做一把很麻煩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說完轉身回了屋去。
李睿小聲叫了句「真小氣」,悻悻的走向電梯廳……
同一時刻,市南區公安分局大院內,急匆匆走出一個形貌猥瑣的中年男子,他出門右拐,走出百十米後,回頭望了望,見無人注意,便橫穿馬路到對面一輛停在輔路的奔馳越野車旁,拉開副駕駛門坐進去,轉回頭看著身後一個打扮時尚的年輕男子,用帶有青陽口音的普通話說道:「老闆,已經打聽清楚了,害死你爸爸的那個大胖子,已經涉嫌過失致人死亡,被抓起來了,現在被關到看守所里去了,等著到日子了上法院宣判。」
他說完這話,眼看司機與後排座左邊位子上的一個男青年目光陰冷的盯著自己,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忙對二人微笑套近乎。
司機看到他的笑容,撇撇嘴,轉開頭去看著窗外風景。左後座位上那個男青年面色不變,依舊冷冷看著他。
這男子很是無趣,轉回頭繼續盯著後面那位老闆。
那年輕老闆張開嘴巴,用帶有南方口音的國語說道:「如果宣判,他會得到什麼懲罰?會是死罪嗎?」那男子搖頭道:「不可能的,要是故意殺人罪還差不多,他犯的是過失致人死亡罪,撐死了判個有期。」那老闆皺起眉頭,道:「什麼叫撐死了?你不要說本地土話,要用標準國語和我講。」那男子忙道:「好,好,撐死了就是至多的意思。」
那老闆給左邊那男青年一個眼色,那男青年打開腿上一個黑包,從裡面拿出一沓百元大鈔,丟給那猥瑣男子,同樣用南方口音的普通話道:「你辦事得力,這系老闆賞你的。」
那男子大喜,沒口子的說著感謝的話,將那一萬元塞到兜里,又道:「老闆您還需要我幹什麼?儘管開口,在咱們青陽,沒有我馮六幹不成的事兒。」
那老闆咧嘴冷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我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事成之後,給你一百萬,你敢不敢做?」馮六又驚又喜,又有些不敢相信,伸出一根手指頭道:「一百萬?真的假的?」那老闆聳了聳肩,道:「你看,剛剛你不過是替我打探了一個消息,我就給你一萬塊,我這個人很大方的,對於那些真心幫我的朋友從來都很大方。」馮六樂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道:「我做,我做,老闆您說是什麼事,我現在就做。」
那老闆滿意的笑起來,道:「假如讓你搞死一個人,你敢不敢?」馮六臉上笑容瞬間凝結,愣了半響,試探著道:「你是說,讓……讓我……讓我搞死那個害死你爸爸的胖子?」那老闆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當然要報仇。」馮六驚懼的道:「你……你沒開玩笑?」那老闆臉色一沉,道:「你只說敢不敢做。」馮六叫道:「可他現在不在外面啊,在看守所里。」那老闆嗤笑道:「那不是更容易下手?你只要有門路認識裡面的警察或者牢頭就夠了。」
馮六不敢立時答應,垂下頭皺眉苦思。那老闆也不催他,只是面色淡定的等著他。
過了良久,馮六忽然抬頭,眼中閃過兩道寒光,道:「我幹了!不過,一百萬不夠!」那老闆點頭道:「當然,一百萬隻是給你的獎勵,你打通門路肯定還需要錢,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我只要那個胖子儘快死。」馮六一手抓在副駕駛門把手上,道:「我現在就去找門路,等確定開銷了再聯繫你,那時我需要你先付五十萬的訂金,要不然我把人做了,你轉身跑了,我找誰要錢去?」那老闆笑道:「當然沒問題,等你好消息啦。」
馮六點點頭,推門下車,很快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上。
那老闆目送他離去後,收起臉上笑容,問左邊的男青年道:「陽仔,阿光那邊還沒消息傳過來?」陽仔搖頭道:「還沒有,應該系還未發現那個李睿的行蹤。如果已經發現,一定早就call過來了。」那老闆搖頭道:「算了,他並不認識李睿,只通過我的描述,應該認不出他,你叫他不要在市委門口蹲守了,馬上回來,我們去靖南。」陽仔奇怪的問道:「去靖南做咩?不幹掉李睿與你堂姑兩個賤人了?」
那老闆臉上現出一絲猙獰,道:「既然我們無法在青陽找到這兩個傢伙,那就玩一招打草驚蛇。我們去靖南,把我太爺的墓地毀掉,陵園一定會通知他們兩人中的某一個,因為我太爺的墓地就是他們兩個購置的。他們得到消息,一定會趕到陵園查看。我們來一個黃雀在後,跟蹤他們回到青陽,不就可以找到他們的家了?到時再在家裡下手,要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陽仔嘆服說道:「這一招真系高明,黃少我好佩服你哦。」
這老闆不是別人,正是黃惟謙的兒子黃勤剛,他決定為父親復仇之後,便和朋友阿光一起,從吉隆坡飛到星島,與阿光在星島結識的兩個殺手朋友陽仔、靚南(那個司機)匯合,四人分兩批從星島來到大陸,在靖南匯合,租了兩輛車子後,來到青陽實施復仇。黃勤剛這邊先來對付那個撞倒黃惟謙直接導致其死亡的大胖子,阿光那邊則想方設法搞清李睿的行蹤,再通過他找到黃惟寧的居所,最後再對二人下手。
不得不說黃勤剛非常兇悍毒辣,一心要幹掉李睿、黃惟寧與那個胖子為父親復仇,而並不考慮三人在黃惟謙之死過程中所擔負的責任,反正他已經認定,沒有這三人,父親是不會死掉的。
現在,黃勤剛聽到陽仔的誇讚,如若不聞,吩咐道:「陽仔,通知阿光離開市委,和我們一起……算了,他還是留在青陽,作為後備人員使用,不要去靖南了。靚南,開車,去靖南。」
司機靚南點了下頭,吊兒郎當的發動車子,向高速方向駛去……
下午三點多,從東州傳來了好消息,東星國際酒店管理集團決定派出考察小隊,於明天上午趕來青陽,進行第二次考察。
這家由香港某酒店集團控股的酒店集團,已經來青陽做過考察,當時是由副總裁鄭詠儀帶隊,李睿、副市長韓松、時任市旅遊局長的王偉華陪同接待的,那次是考察投資環境,而這第二次過來,則是要考察股東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