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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閉眼前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實或者幻想,當下一刻里安舒窈都覺得好像圓了一場夢般,她整個人軟綿綿的倒下去,卻並不覺得疼,僅剩的一絲意識讓她知道自己仿佛被人接住,隨後輕輕抱了起來。
身體被騰空,喧鬧的環境與悶熱的空氣一一離她遠去,安舒窈感覺到抱著她的人體溫很涼,貼合著自己令她十分舒服,甚至連氣息……都是在睡夢中依然讓她眷戀不忘的,大概能肯定是誰後,舒窈閉著眼嘴角無意識勾了勾,終於在那樣的懷抱里,很放心的徹底暈過去。
顏城帶著人走了,安父安母知道後跟上去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最後還是秋水給的建議。
「伯父伯母,顏醫生好不容易對舒窈的態度轉變了些,咱們就不去攙和了,至於其他的我可以保證,顏醫生絕對不會趁人之危動占舒窈便宜的。」
見秋水說的鄭重其事,安父安母也就放下心來,當然他們肯相信秋水的話,自然心底里也覺得顏城並非登徒子。
「這樣也好,醫院那邊我們就不去了。」
安父安母交代了廖秋水幾句之後便雙雙回了家,秋水雖請過一天假期,可眼下好友在醫院裡,她又受安家兩個長輩的囑託,自然要去看看的,但奇的是查過醫院的病房登記之後,廖秋水驚人的發現,顏城並沒有讓舒窈住進病房,而是安置在他自己的辦公室里。
「見鬼了……」廖秋水低聲嘀咕出兩個字,恍恍惚惚地猜,難道舒窈那丫頭真的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人在顏城房裡,廖秋水不好前去打擾,而就算去,也要有個說過去的由頭,所以她很體貼的買了一份餐拿在手上。
到了六樓,顏城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沒有關上,廖秋水沒有敲門便進去,她躡手躡腳動作很輕,屋內的人沒有發現,所以她才有機會看到那一幕。
大床上安舒窈沉沉睡著,一向清高自傲的顏城坐在旁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撫著女孩子粉嫩的臉頰,末了還傾身淺淺一吻印在額頭上,神情端的是廖秋水從來不曾見到過的柔情蜜意。
「咳咳……」因太震驚,廖秋水嚇得咳嗽了兩聲,同時在心底向安父安母懺悔。
伯父伯父秋水錯了,但她真沒看出來,顏醫生居然還是個會偷香的!
顏城聞聲迅速支起身子,方才臉上的溫柔神色也立即換成了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在椅子上規規矩矩坐著,只拿一雙眼睛盯著廖秋水,仿佛在無聲問她有什麼事般。
被那樣的眸光盯得無所遁形,廖秋水往上提了提手上拎著的餐盒,支支吾吾道:「舒窈剛才暈倒了,我給她帶了點飯,等她醒後吃。」
「放著吧。」顏城聲線平淡,目光也撤回來。
廖秋水大喘了一口氣,但還是放心不下舒窈,多嘴又問了一句:「她身體沒事吧?這丫頭從以前就不愛鍛煉身體,今天量似乎有些大了,才會暈過去。」
廖秋水說的這些顏城都知道,他幾不可察的點頭:「沒有大礙,你先回去吧。」
這是……在趕她走嗎?廖秋水私自想著,顏醫生這是覺得,她妨礙了他們的獨處?
「哦,好。」廖秋水暗喜說道,看來一如她的猜想,舒窈那丫頭好運來了!
廖秋水推門出去後,在外面遇上陳院長,陳院長知道舒窈暈倒了自然要過去關照一二,可是一聽說人在顏城辦公室躺著,他當下止步,心裡也就明白了。
「難怪將一周的時間硬生生提前了兩天,還以為他有什麼要緊事,原來是為了舒窈那個小丫頭。」陳院長對著秋水笑眯眯的說,對這現況很是樂見其成。
……
許是跑的太累,安舒窈一直睡到夕陽西下也不見醒來,並且她睡的很沉,連睫毛都不曾動過,顏城一直守著她沒有走,入夜後發現她起了微燒,有輕微的中暑現象。
半夜三更,照顧安舒窈顏城也沒有假他人之手,他一切親力親為之後又重新坐到床邊,看著依然睡熟的安舒窈,他清清楚楚聽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的斷裂,有什麼念頭正破土而出。
顏城在那一刻里,無比清楚的認識到一件事,原來他從c市匆匆趕回並不是因為誰對他有過請求,而是請求他的那個人,恰巧是安舒窈罷了。
那一夜裡顏城想了很多,他整晚未眠,天色大亮時清晨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進來,絲絲縷縷,那般靜謐無聲,轉頭再看床上的女孩子睡得香甜,他竟突然覺得……一室安好。
安舒窈是八點鐘醒來的,她醒後並沒有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只是躺在床上睜著眼骨碌骨碌轉了半響之後,才發覺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究竟是哪兒呢?到處一片白色,卻也不太像病房,她懶洋洋地坐起來,看到床邊無聲無息坐著削蘋果的顏城嚇了一跳,隨即便想起昨天的事。
原來並不是她的幻覺,考慮到這一點兒後,安舒窈還來不及高興,因為她認出了這個房間是顏城的辦公室,而這張床……也是他的。
安舒窈並沒有忘記不久之前韓祺對她說過的話,顏城最不喜歡旁人躺上他的床,所以當下她有幾分恐慌,怕因此更令顏城打心底里討厭。
「我……」安舒窈囁嚅著想說話,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她既然能躺在這張床上,那麼一定是顏城首肯的事。
「你醒了。」頭也不抬的說話,顏城專心削蘋果,他蘋果皮削的極薄且不斷,完整的蘋果削出後竟漂亮的像顆藝術品。
「先把這個吃了。」不理會女孩子剛剛醒來還很痴傻的樣子,顏城自顧自的說話。
安舒窈幾乎是呆呆的接過來,傻傻張嘴咬了一口,可她自始至終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顏城半秒鐘。
被魂不守舍的女孩子一直盯著,顏城再想若無其事也不能一直裝下去,他頷首思考半響,突然轉頭看著安舒窈,定定問:「這麼久不見,你是不認識我了?」
他還肯對她說話。安舒窈在心底感動並且慶幸,漸漸地連眼睛都紅了一圈兒,鼻頭也酸酸的,可她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那麼久不見太過思念?還是他真的趕在她比賽那天回來?或者又是,她睡在他床上那樣久,他竟絲毫不動怒。
這麼多可能,究竟是為哪一般,安舒窈說不上來,也許……都有。
「不是的。」慢了好幾拍,舒窈慢慢說,手心將蘋果握的緊緊的。
這一覺舒窈雖然睡的長又沉,可是半夜裡她的不舒服卻在現在依稀記了起來,現在回想當時,她也知道是誰在照顧他,可還是有許多不明白。
「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那麼好?」安舒窈的心裡藏不住心事,更何況這件事又是與顏城有關,她自然一分一秒都等不及想要弄清楚。
小女孩子目光閃亮亮的,如同遙遠夜空中掛在天邊的星子,整個兒的透著靈氣,美的令人無話可說,顏城就那麼靜靜望著她,許久之後才張口,聲音很是和風霽月:「對女朋友好,這不是作為男朋友理所應當的事嗎。」
打死安舒窈她都想不到顏城會這樣回她,頓時又想暈過去一次了,不過卻不是累暈的,是太幸福了,她不敢相信,忙丟了蘋果兩手去抓顏城的衣角,又拉又扯的湊上去,急慌慌又不敢肯定般問:「是真的嗎?你話中的意思是……答應我了嗎?」
安舒窈眼中希望滿滿,那樣晶亮的眸子令顏城心頭悸動不敢盯著再看下去,撿起來被丟掉的蘋果重新塞進她嘴裡,音質清冷道:「吃你的蘋果。」
顏城說完頭便轉過去,安舒窈卻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新奇,剛才那一瞬間她怎麼好像覺得……男神害羞了?
顏城雖然沒有依她的意思重複一遍方才的話,可舉止之間安舒窈已經什麼都明白了,她倚在床頭乖巧的啃蘋果,嘴角時不時甜蜜蜜笑著,表情夢幻。
安舒窈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正餐,顏城看著廖秋水昨天送來的餐盒,裡面的湯自然是不能喝了,他打算去給她買些新的來,可剛一起身手邊衣袖就被人拽住。
「顏城……」剛剛收穫戀情,安舒窈見他要走十分不舍。
女孩子聲音弱弱地令人心底發軟,顏城轉過頭來深深看她一眼,卻只說出兩個字:「等我。」
舒窈終於還是聽話的一根一根鬆開了手指頭,她瞧著顏城點頭,隨後乖乖又躺回床上。
顏城走後,安舒窈思來想去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可事實分明就是事實,她正在床上翻滾的樂不思蜀,忽然聽到敲門聲,以為是顏城回來了便立即正襟危坐,但開門進來的人,卻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女。
「你就是安舒窈?」神情嚴肅,不苟言笑,連問話都十分機械。
舒窈坐在床上看著他們笑意漸漸淡下去,慢慢點了點頭,心裡卻莫名的有些發慌,就好像是預感到有什麼事會與自己有了牽扯一般。
「請跟我們走一趟。」領頭的一位男人亮出證件,安舒窈才知道他們是公安局的,她還弄不懂出了什麼事,行動上就下意識的開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