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難撩 第63章 魚與熊掌

    就連蘇漩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尷尬地一天――她帶著前任男友一起撞見了她的現任男友帶著前任女友。

    蔣穎也站起身走到季言渢的身邊，故意站在比較親近的距離，上下打量著蘇漩和池亦歸，臉上掛著笑容說道：「真沒想到你的私生活還挺豐富的，能一起來這樣的餐廳，你們的關係應該不一般吧！」

    蔣穎這話意有所指，估計在場的幾個人沒有誰不明白。

    蘇漩沒有理會蔣穎，雖然她也感到十分好奇，季言渢為什麼會和蔣穎單獨來這裡吃飯，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問他的時候。

    她指著自己身邊的池亦歸對季言渢說道：「阿渢，這是我大學時候的學長，池亦歸，之前去了紐西蘭念研究生，最近剛剛回來。」

    池亦歸聽了蘇漩對那個男人的稱呼，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

    這個就是蘇漩現在的男朋友啊？看著倒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而且和他完全是不同類型的。

    不過……

    池亦歸又瞥了一眼季言渢身邊的那個女人。

    還有待考察吧！

    而在池亦歸觀察著季言渢的同時，季言渢也在觀察著池亦歸。

    就像是蔣穎說的那樣，他直覺蘇漩和池亦歸之間的關係可能並不止是大學時候的學長那麼簡單。

    原因很簡單――就是那男人的眼神。

    那種眼神里所包含著的東西並不是一個學長對著一個學妹那麼簡單，更多是一個男人對著一個女人的眼神，就像是他對蘇漩，卻比之平淡許多。

    蘇漩又接著對池亦歸說：「這個是我男朋友，季言渢，他是地質學博士，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雖然大了很多屆，但是也可以算是我們的學長了。」

    「你好。」

    季言渢和池亦歸兩個男人同時伸出了手，表示友好地輕輕握了握。

    蘇漩不想理會蔣穎，但是蔣穎卻不是一個會安安分分待著的人，她十分會給自己找存在感。

    她看向池亦歸說道：「我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蔣穎，是季言渢的前女友。」

    說到前女友這個詞的時候，蔣穎刻意加重了語氣，像是要在蘇漩的朋友面前給她難堪一樣。

    池亦歸之前已經大致猜到蔣穎和季言渢會是這樣的關係了，所以聽到蔣穎的話之後也並沒有意外。

    他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禮貌性的微笑，「你好。」

    季言渢看著蘇漩，想起剛剛蔣穎說的那些話心裡不由得有些複雜。

    隨即，他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輕瞥了一眼站在蘇漩身邊的池亦歸道：「你和朋友好好聊，我先回去了。」

    為什麼好像覺得他今天有些奇怪呢？是蔣穎又做了什麼麼？還是因為池亦歸？

    蘇漩想著，輕輕蹙了蹙眉，然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拉住了季言渢的手臂，輕聲道：「阿渢……」

    季言渢微微勾起勾起唇角，用令一隻手拍了拍了蘇漩的頭說：「等你回來和我聯繫。」

    又頓了頓，季言渢才說：「我有點事兒想和你說。」

    蘇漩點了點頭，說：「好。」

    季言渢又對著池亦歸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一旁的蔣穎看到這樣的季言渢不由得咬了咬牙。

    季言渢的態度讓她剛剛的那一番話像是一個過不了關的小丑一樣。

    隨即她強自扯出一抹笑容，說：「那既然如此，我也要離開了。」

    說完，她狠狠瞪了蘇漩一眼，眼裡似乎還有某種說不出的得意，讓蘇漩不由得感到莫名。

    她盯著蔣穎離開的背影。

    總覺得那個女人又在謀劃著些什麼。

    池亦歸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說：「怎麼了？有危機感了麼？你男朋友那個前女友看起來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比起我這個前男友來說真是差遠了。」

    蘇漩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兩個人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池亦歸又說：「不過，沒想到你在你男朋友面前這麼乖呢！和我們在大學時候那個像是張牙舞爪像個小刺蝟一樣的你一點兒也不像。」

    「池亦歸。」蘇漩看著池亦歸臉上的笑容只覺得有些礙眼。

    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直提起他們以前交往的事情，雖然看他這樣自然的提起應該是代表著對以前的事情完全不在意了，但是也沒有必要一直提起吧！

    池亦歸唇邊的笑容更深了，他說：「我說錯了，對我你還是像個小刺蝟。」

    蘇漩：「我也錯了，我不應該找你出來的。」

    池亦歸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會看人臉色了，否則他這幾年在國外也不可能混得風生水起。

    見到蘇漩這個樣子，她連忙收斂了自己玩鬧的心思，正了正表情，說：「說吧，你找我出來是什麼事情？」

    說真的，蘇漩今天會給他打電話的事情著實令他感到意外，現在看來她是真的遇到困難了，而且很有可能和她那個男朋友有關，要不然以她那樣要強的性格是不會找他這個已經分手了五年的前男友的。

    蘇漩這才把事情告訴了池亦歸，當然有些事情她還是沒有全部都告訴他的。

    池亦歸說：「所以你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選擇了？」

    蘇漩點了點頭。

    池亦歸沉默了片刻，隨即勾了勾唇角，態度似乎帶著些許的玩味。

    「蘇漩，有些事情我以為你應該知道的。」

    蘇漩怔了一下：「……什麼？」

    池亦歸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順心如意的，你擁有了什麼就代表著你必須要放棄些什麼，就像是那些成功的企業家，他們擁有了巨大的財富，但是卻喪失了純真的本性，喪失了自由的時間。所以我在五年前才會失去你。」

    這個道理他也是在蘇漩和他說分手的那時候才明白的。

    他想要順從家人的心意，陪在家人身邊，出國留學甚至留在那裡工作，蘇漩就不可能會留在他的身邊。

    人的一生總是要做出各種各樣的選擇，也許都會違背自己的心意，從而留有遺憾，但無疑，這才是最真實的人生。

    「……」

    池亦歸說：「如果你想要問我的意見的話，我所能夠告訴你的就是這些。這些年，我學的最多的就是選擇，得到了很多，也放棄了很多，留有了很多遺憾，但是我卻也知道，對於我的選擇我不會後悔。我希望你也不會做出讓自己感到後悔的選擇。」

    蘇漩微微垂眸，片刻後，她才直視著池亦歸說：「謝謝你。」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這個道理她其實早就明白了，只是池亦歸的這番話才徹底讓她下定了決心。

    池亦歸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衣，看不透，摸不著。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對於和蘇漩的分手感到遺憾，但是卻沒有後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也許這就是女人和男人天性上的不同。

    對於當時的池亦歸來說，他喜歡蘇漩，甚至可以說是很喜歡，他甚至想過要和蘇漩結婚，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天。但是這些心情最終還是比不過他的事業心和家人，那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數學題，所以他選擇了出國。

    而此時，即使蘇漩不說，看著她的眼神池亦歸也能夠猜到蘇漩會選擇什麼。

    一個女人，無論再怎麼理性，心還是會偏向感性的一方。

    對於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永遠都會是事業，但是對於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卻永遠都會是感情。

    池亦歸驀地一笑，又恢復了他一貫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副表情從來不曾存在過。

    「既然想要謝謝我的話，就答應到我的雜誌社來工作吧！營業執照了許可證我已經辦下來了，就差地方和員工了。」他這樣說。

    「這麼快？」蘇漩有些驚訝。

    池亦歸說：「你應該知道的，我一向這樣迅速。」

    這回蘇漩沒有再猶豫：「好啊，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絕對的自由。」

    「當然。」池亦歸笑著伸出了右手：「祝我們未來合作愉快。」

    蘇漩也伸出手握了上去，同樣笑著說：「未來合作愉快。」

    和池亦歸分開之後，蘇漩就想起季言渢離開時說的話，沒有拖延的就給他打了電話。

    見到季言渢之後，蘇漩直接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用這樣親密的姿態在街邊散步是他們交往之後最常做的事情了。

    兩個人慢悠悠地走著，雖然季言渢之前說有事情想要和蘇漩說，但是此時卻意外的什麼也沒有說。

    他的表情和平時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蘇漩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他似乎有心事。

    也許和季言渢交往之後，蘇漩最大的進步就是觀察力越來越敏銳了。

    不過有這樣一個什麼事情都喜歡放在心裡的男朋友也難怪。

    既然他不說，就她來問好了。

    「怎麼了嗎？」

    她的聲音輕柔的像是要在風中飄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