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崔明麗還是忍著氣給了秀秀兩百塊,其他的事隻字未提,畢竟現在要另找護工還不太容易,但是已經動了把秀秀掃地出門的心思。
原本打算今晚就留在家裡睡的,可被這事兒一衝,原本就不是很情願回來的,就越的厭惡這個家,於是隨**待了幾句,就出了門,回新區分局去了。也算是落得個眼不見心不煩。
回到新區分局,正鬱悶著呢,又偏偏有個不開眼的撞了上來,有個蹬人力三輪車的女人報qj案,那女人看上去年近四十,生的烏黑壯碩,領口被人撕開了一大塊,差不多直到腋下,值班警察按例出去轉了一圈,不成想還真把疑犯給抓著了,那傢伙想必是喝多了鬼打牆,還在那兒轉悠呢。
人逮回來崔明麗一看,不過是個白白淨淨的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一問還是應屆的高考生,在看看那個報案的農婦,怎麼也把這兩位能聯繫到一塊兒去。崔明麗打心眼兒里這個氣啊,這小伙子也忒不爭氣,且不論這農婦的長相,就是年紀也能當你媽了,你這算是什麼口味啊。也該著這小伙子倒霉,正趕上崔明麗火大,結果問完筆錄後又給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其實崔明麗這個人心腸好,做事又公正,極少有這種做法。
那農婦做完了筆錄,卻不肯走,因為已經做過指認,故而也知道的嫌疑人的樣子,就求情道:「俺開始以為是個流氓,現在看只是個孩子,教育教育就算了吧。」
後來就有警察私下開玩笑說那女人想必是看清了嫌疑人是個小白臉,心裡喜歡上了才求情的。這種說法立刻遭到了堅決的駁斥:你那那女人膀大腰圓的,那小孩胳膊跟蘆柴棒一般,誰誰還不一定呢;另外還有人說是那女人慾求不滿,沒被弄爽才報案的。結果這些全被崔明麗聽到了,把這幫傢伙全叫到辦公室狠狠訓了一番:身為人民警察,一點基本素質都沒有!不知道要尊重當事人!尊重當事人的*>
大家被這麼一訓,自然唯唯諾諾,出來後嘆道:唉……女人啊,確實需要經常滋潤下,那樣的家庭……嘖嘖嘖……
這些話雖然崔明麗也聽到了,卻裝沒聽見。類似的話近年來聽的多了,此次都去計較,人早就煩死了。
崔明麗雖然煩惱,卻總算在收養小艷的問題上給吳放歌幫了一個大忙。而自從小艷正式入住吳放歌家後,吳放歌也盡最大的努力能在家裡多待一些時間,另外還有些事要跑,最緊要的就是小艷的入學問題,總不能說才17歲就不讀書了吧。好在現在好歹也是個領導了,半期事情來總能事半功倍,無論到哪裡,即便是不認識什麼人也都能給幾分面子的。因此落實這件事情倒也不難。
林婷從海南旅遊回來,居然跟什麼事也沒生一樣依舊天天的往樓上跑,繼續霸占吳放歌的書房,順帶著蹭晚飯。而且這次回來給大家都帶了禮物,小艷居然也又一份,是一副貝殼的手鐲,閒暇時還幫小艷輔導一下功課,別看小艷比林婷大一歲,畢竟在外流浪了一段時間,學習反而不如她。
吳放歌一看天下太平,自然喜由心生,正所謂家和萬事興啊……不過可惜的很,太平日子沒過兩天,又趕上一件鬧心的事兒。
五局高副局長的老賈盛產夏橙,可今年夏橙滯銷,老家不知道怎麼得知了高副局長這條線,就找上門來要求幫忙,高副局長自脫了農門,便沒回去過一趟,平日裡遇到這些窮親戚也只是巧言敷衍,並不真的幫什麼忙,可這次的來人非同小可,輩份上說是他的舅爺,情分上說若不是他賣了自家的牛供高副局長上大學,老高恐怕也就沒有今天了。因此別人都能敷衍,惟獨這個人敷衍不得。
恰好吳放歌知道高副局長和土地局和司法系統的人關係比較鐵,覺得這個忙可以幫一下,就主動四處奔走在水果批市場為高副局長的老舅爺找了一個攤位,又像白局長建議:咱們局幾年沒什麼福利了,三伏天連茶葉也沒能給兄弟們一兩,不如借這個機會俺批價買一批夏橙給大家,也算是一舉兩得。
白局長心裡的小算盤一打,覺得可行,就召開了一個局務會,大家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於是除了高副局長,大家就都同意了。於是局裡籌錢買了兩千公斤夏橙,再讓局裡的人按一半的價格買回去。局裡有人買了,歡歡喜喜的,也有人不願意。所以最後還剩了不少,白局長建議道:「咱們是領導,不能占公家便宜,乾脆按原價,咱們幾個分了吧。」算下來沒人至少要買五十公斤。
吳放歌自然不在乎,當下痛痛快快的買了,一車拉回了家,路上想著:這下小艷和婷婷都可以睡在夏橙里了。
把車停進車庫,吳放歌扛起一袋夏橙就往樓上跑,誰知才跑上一層樓梯,就看見管賬的七妹哭啼啼的往樓下逃,猛然間看見吳放歌,居然驚的『呀!』了一聲,又往樓上逃,卻迎頭撞上了墜下來的那有蓉。
那有蓉也真是乾脆,揚手就是一個耳刮子,這一下子打的可真重,一巴掌就把七妹打的一個踉蹌——或者說在平地上是個踉蹌,可偏偏是樓梯,於是七妹一腳踏空,一頭就栽了下來。
這要是摔個結實了還得了?還好下面有吳放歌,趕緊一把接住了,夏橙的口袋卻落地散開,嘰里咕嚕的撒了一地。
吳放歌這下可真火了,對著那有蓉怒斥道:「你怎麼打人呢?」
平日裡那有蓉對吳放歌都是低眉順眼的,今天也不知是哪門子邪火,居然和吳放歌對著喊道:「你問她自己!」說著一指吳放歌懷裡的七妹。
吳放歌趕緊把七妹放開,只是七妹似乎腿已經軟了,怎麼都放不穩,好一陣子才算是站好了。
那有蓉兇巴巴的還想說點什麼,恰好有兩個警察來民警宿舍休息,見滿樓梯的夏橙,就笑著幫著撿,邊撿邊問道:「吳局,買這麼多夏橙做什麼?都說你生意做的大,難道準備開水果店?」
吳放歌也跟著笑答:「單位的福利,批價。」
收拾妥當,吳放歌要送些夏橙給那倆警察,這可是真心的,五十公斤夏橙,這要就一家人吃,還不得吃到冬天去啊。可兩個警察都客氣,推脫再三每人也才拿了兩個。
收拾好了夏橙,吳放歌又想把口袋往肩上扛,那有蓉趕緊接手說:「我來吧。」
吳放歌惱她打人,就瞪了她一眼說:「你又拿不動!」然後又和七妹一起說:「你們倆,都跟我上來。」
說著就往樓上走,七妹怕那有蓉,於是緊緊的跟著,那有蓉也跟在後面。
到了四樓,吳放歌見書房的門虛掩著,小艷和林婷都在裡面看書,就放下夏橙,打了個手勢,讓那倆女的繼續跟著他,於是三人躡手躡腳的又上了四樓活動室。
上樓吳放歌先拖了椅子過來坐了,也讓那有蓉和七妹兩人坐,那有蓉雖然坐了,七妹卻磨磨唧唧的不敢,反覆說了幾遍,才勉強坐了半個屁股。
吳放歌先問那有蓉:「你先說,為什麼打人。」
那有蓉的氣還沒過,一扭頭說:「你問他!」
這話說的吳放歌也有點來氣,本來興致勃勃回家來的,一回來先遇上了這麼一出,於是語音稍微嚴厲了一些說:「我現在在問你呢。」
那有蓉見吳放歌有點動真火,也有點害怕,於是就說:「她暗地裡吃錢!」
吳放歌聽了心裡一驚:都說家大業大,這種事情早晚是會生的。就轉向七妹問:「是真的嗎?」
七妹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哭著說:「吳老闆兒,我錯了,你們就原諒我這回嘛。」
那有蓉原本又想打她,可又怕吳放歌罵,於是轉打為掐地說:「原諒你!放歌原諒你了,我都不會原諒你!」
七妹一慌,哭聲更大了。那有蓉又說:「碰都沒碰到,你嚎啥子嚎嘛。」
吳放歌語氣緩和了些說:「好了,都冷靜點兒,坐下慢慢說。」
那有蓉氣鼓鼓地坐下說:「我們上次去了幾天省城,信任她,才把一切都交給她管,可我一回來就覺得不對勁,工資就那麼一點點,連買了幾件新衣服,一對賬,原來那幾天正好收房租,居然就敢拿去用了!」說著說著又上了火,回頭又擰了七妹一下,七妹遠門已經開始抽泣了,一下子又哇了出來。
吳放歌問:「她用了多少錢?」
那有蓉說:「五百多塊。」
吳放歌沉吟道:「五百多啊,不多,也不少。」
七妹這時插嘴說:「吳老闆兒,你放心,我下月一定就還你。」
那有蓉罵道:「下月!你還下月!你下月在哪裡討口還不知道呢!」
吳放歌說:「既然七妹承認了,那就是真的了,不過有蓉,就算是真的,也不能為了這點錢就打人啊。」
那有蓉拍著大腿嘆了一聲說:「我是恨鐵不成鋼啊,找來的孩子裡頭就她上過高中,人又聰明懂事,我才把這事交給她,誰知道她這麼不爭氣,讓人寒心吶。」轉過來又對著七妹說:「七妹啊,我一直那你當妹妹看,有什麼好的都緊著你,可你呢?小小年紀就學會吃錢了。可能你認為我不配管你,可你也聽說了,我以前也是機關幹部,拿工資的,可你看看我現在混的這個樣子,還不就是一個貪字惹的禍啊,拿了自己不該拿的。你現在也出了幾百的錯,最多也就賠了了事,可等以後為了這個惹禍上身倒霉的時候,你可是後悔都來不及啊。」她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七妹被她這麼一說,不知道是真的聽進去了還是受了感動,忽然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那有蓉說:「有蓉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