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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吃飯了。筆神閣 m.bishenge.com」韓春秀端出早已做好的菜。吳玉花和朱婷連忙去廚房幫忙,朱立誠則望著哥哥詭異一笑,朱一飛無可奈何的一聲嘆息。
一家人剛吃晚飯,家裡一下子進來四個人,分別是合作社的老紀,李瓦匠、何胖子和瘦麻杆。韓春秀連忙招呼他們坐下,並熱情地每人泡了一杯茶,朱立誠也散了一圈煙。
「立誠,什麼時候回來的?」李瓦匠問。
「剛到家一會,李叔。」
李瓦匠呵呵一笑,衝著老紀他們三人說:「看看,人家大學生就是不一樣,多有禮貌啊!」其他人也連聲稱是。
朱立誠一看四人這架勢,估計是來找自己的父親有事,於是衝著朱一飛一使眼色,然後對朱國良說:「爸,我和哥出去聊會天,幾位叔伯,你們坐。」
弟兄倆站起身剛準備走,李瓦匠伸手攔住了他們,說道:「立誠啊,你別忙著走,你紀叔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說完,衝著老紀一使眼色。
朱立誠聽後,心裡一陣納悶,紀叔開合作社的,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商店,自己能幫上他什麼忙呢。
「大侄子,是這麼回事。」老紀開口說出了其中的原委。
原來陳行鄉所有的合作社在年底之前都要承包給個人,老紀準備承包他自己所在的這個合作社,他在這呆了一、二十年了,人頭熟,生意也不錯。誰知,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村長袁天成從中作梗,準備把他承包給自己的堂弟袁天寶。老紀說盡了好話,甚至還送去了兩條金溪,可對方就是不鬆口。
「這傢伙太囂張了,簡直和霸王一樣,村里大集體時候的『老虎』(脫粒機的一種)以及犁、耙等都被他賣掉了,究竟買了多少錢,沒人知道,還不都裝進了他的腰包。」瘦麻杆憤憤地說。
何胖子接著說道:「還有呢,村裡的兩台拖拉機和一頭水牛,不都是經他手賣出去的,誰又見著個錢了。那拖拉機國良最清楚了,買了還不到兩年,就農忙的時候用一下,和新的一樣。」
李瓦匠冷笑兩聲說:「你們說的都是些小兒科,沙石場、預製板和化工廠占了多大的地,一年就上交村里三百塊錢,眼睛瞎掉了。」
朱立誠被大家說得一愣一愣的,看來這袁天成的民憤還不小呢,這次老紀承包合作社的事情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
九十年代初,確實有些村官、村霸橫行鄉里,害得老百姓們苦不堪言。
朱立誠看了一眼義憤填膺的四個樸實的農村漢子,能強烈地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憤怒,但卻無能為力,只能表示同情而已,因為自己既不是陳行村的領導,更不是寧豐紀委的幹部。
給眾人散了一圈煙,朱立誠開口說道:「幾位叔伯,你們把這事告訴我也沒用啊,就算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呀!」
「立誠,你不是坐著縣委書記的車回來的嗎,讓你們書記和我們寧豐的書記打個招呼,不是很容易就把他給解決了。」何胖子以為朱立誠故意推脫,於是乾脆直接說出了他們幾人商定好的計策。
至於說朱立誠是坐著誰的車回來的,何胖子也就隨口一說而已。
朱立誠被他這話說得哭笑不得,心想,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呢,哪兒有你說的這麼容易。朱立誠無奈地站起身來,衝著眾人一拱手,抱歉地說:「各位叔伯,感謝你們的信任,但小侄確實沒用這個能力,對不起了!」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愣了足有半分鐘,還是李瓦匠反應快,他對朱立誠說:「立誠,你給我們參謀參謀,這事究竟該怎麼辦才好,你終究讀過大學,現在又是縣裡的幹部。我們這次算是把袁天成得罪狠了,要是扳不倒他,今後我們可都沒有好日子過!」
朱國良看看自己的老弟兄一個個面露難色,心中不忍,再加上自己對袁天成也是滿腹怨言,於是對自己的兒子說:「立誠,你幫著想想辦法,看看這事該怎麼辦才好!」
朱立誠心裡犯了難,心想,今天要是不說出個子卯寅丑出來,看來還真對不起大家的信任。
正在著急之際,突然頭腦里靈光一閃,在來時的路上,常達告訴自己李志浩和寧豐的縣長是黨校的同學,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應該處得不錯,要不也不會互有走動。
想到這,朱立誠對大家說:「這樣吧,我出去打個電話問一問,至於行不行,我可不敢打包票。」
其他人連聲說:「你快點打,快點打。」
朱立誠掏出手機,走出了家門,隨即撥通了常達的電話。
「常哥,到了吧?」朱立誠客氣地說。
「早就到了,感謝兄弟關心啊。」常達見朱立誠如此夠意思很是開心。
「到了就好,有個事情想麻煩你一下,常哥。」朱立誠隨即就把家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常達。
常達聽後也很生氣,當兵的出身正義感一般都很強,連忙問朱立誠:「你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朱立誠聽後,一陣感動,自家兄弟確實夠意思,想了想說:「常哥,我是這樣想的,讓他們把這些事情寫下來,請部分村民代表在上面簽個字,然後送上去。不知道常哥有沒有有辦法和呂縣長說上話?」
朱立誠口中的呂縣長,指的是寧豐的一把手縣長呂正太。
「這個容易!」常達聽後乾脆地說,「上次老闆和呂縣長去釣魚的時候,我和呂縣長的司機小於聊得很是投機,我這有他號碼,你記一下。」
朱立誠連忙奔回家裡,拿出紙筆把號碼記下來。
「記好了吧?」常達說,「我馬上先給他打個電話,把這事和他透一下,你等會再打電話過去,對了,他叫於德軍。」
「好,那謝了,常哥。」朱立誠連忙道謝。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等我打完電話,再和你聯繫。」說完,常達就掛了電話。朱立誠掛了電話轉身進了屋。
一進屋,他立刻就感受到幾束熱切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他抱歉地笑了笑,說:「我等個電話。」
其他人連連點頭,這時一屋子的人呆坐著,誰也不說話,目光在四處游離,時不時就掃一眼朱立誠手上的那部小巧的手機,耳朵更是豎了起來,擔心錯過那期待中的鈴聲。
足足等了十多分鐘,嘀鈴鈴,嘀鈴鈴,朱立誠的手機響了,大家都如釋重負,豎著耳朵聽朱立誠在說什麼。
朱立誠一看是常達的號碼,接通以後,連忙問道:「常哥,怎麼樣?」
「行了,我已經和他聯繫過了,你直接打電話過去,把你們的想法和他說清楚了。」常達的語速很快。
朱立誠一聽知道常達有事了,連忙道了再見,掐斷了電話。
朱立誠拿出剛才記下的號碼給於德軍打了過去。電話接通以後,對方很是熱情,朱立誠把自己的想法和對方說了,於德軍也爽快地答應了,讓朱立誠明天上午九點半的時候,到寧豐市委宿舍樓207室來找他。
朱立誠掛了電話,對大家說道:「行了,我一個朋友碰巧認識呂縣長的司機,他答應幫忙,應該沒什麼問題。」
大家聽後,連聲誇讚朱立誠,朱國良在一邊聽後,滿臉紅光,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朱立誠冷靜地對大家說:「這事得有證據,不能光憑你們說,現在你們就分頭行事,最好能找到實實在在的人證和物證,否則未必辦得了他。」
「立誠,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李瓦匠不好意思地說,「剛才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們幾個人說的,都有相應的證據,在這呢,你看一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朱立誠心想,這些平時老實巴交的鄉下人,還真不能小看他們,做事還真是有板有眼,剛才是在試探自己,現在聽到有門了,把真槍實彈都拿了出來。
朱立誠仔細翻看著這些所謂的證據,你別說,還真夠詳實的,拖拉機賣給誰了,牛誰牽走的,分別給了多少錢,上面一目了然。還有兩份最重磅的證據,一份是村里近三年的賬目,上面有收支明細,有些明顯和事實不符,還有一份居然是沙石場老闆的證詞,上面清楚地寫著,沙石場每年上交村里是一千三百元,收款人就是袁天成。
朱立誠看完以後,把這些紙片放在了一遍,拿眼睛看著面前的四個人。
李瓦匠見狀說道:「立誠啊,你放心,這些東西都是真實的,絕對不是我們偽造的,我們知道那樣做是犯法的。」
瘦麻杆接著說:「我和胖子去做的胡會計的工作,他覺得袁天成要是下去的話,他也許能做上村主任,所以他就幫了我們一把。」
「那個沙石場的老闆,我們讓老人和婦女去和他鬧,他要不說出上交村裡的真實數目,就不讓他賣沙石,剛去了半天,他就求饒了。」何胖子得意地補充道。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