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此處?」
春庭月眸光一定,轉頭看了眼那守護靈獸,這最終傳承之地的禁制已經逐漸消融,不消片刻便是會徹底消散。
這個時候離開?
春庭月不知徐客是何意思,只是風情萬種地笑道:「徐道友這是在說笑嗎?」
「我等好不容易來到這最終傳承地,費了這麼大功夫才找齊密鑰。」
「現在離開,之前的努力,豈不白費?」
但看著徐客那不似開玩笑的神情,她沉吟一瞬,又抬眼道:「我想,徐道友應該給我一個能夠令我信服的理由。」
澹臺明月在一旁看著,目光冰冷。
徐客想了想,剛要開口,一旁卻是有位青年緩緩走來。
「春師伯,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青年說著,頗為從容地來到澹臺明月身旁站立。
這青年白皙俊美,面容精緻得近乎完美,甚至可以說比女人長得還要漂亮一些。
鼻樑高挺,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額前的碎發隨意地垂落,為這份俊美平添了幾分不羈與隨性。
站在澹臺明月身側,他微微一笑,目光中的炙熱沒有絲毫掩飾,同時又不失禮貌。
這是一個對自己十分自信的男人。
「沒什麼。」春庭月望著青年美眸一閃,瞳孔中泛過一絲異色,不過被其掩飾的很好,隨後向徐客介紹道:「梁九州,真龍閣的少閣主,位列神州天驕榜第二位。」
梁九洲聽言嘴角一抿,卻是擺手道:「春師伯就不要調侃師侄了,都是同輩襯托,一些虛名罷了。」
「我與徐前輩相比,可還差得遠呢。」
說著,梁九洲朝著徐客抱拳,道:「早就聽聞徐前輩一人滅五族,橫壓丹殿的戰績,著實令我輩震撼。」
「說起來,我們這什麼神州天驕榜在徐前輩眼裡,都是小孩子過家家。」
梁九洲說話間如沐春風,不僅讓人挑不出來刺,饒是徐客聽起來也覺得舒服。
畢竟,英雄難過美人,世人難拒吹捧。
徐客朝著梁九洲下巴輕點,算是打了個招呼。
雖然梁九洲表現得很完美。
但徐客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梁九洲。
真龍閣少閣主,真龍聖體,後期御土之戰,於第一禁地摘取真龍之心鑄造真龍神體,又以神體大成一度攻入域外種族老巢而不死,領悟力之法則雛形,邁入半帝境界,是後世的風雲人物之一。
然而,就是眼前這彬彬有禮的青年,卻極其善於偽裝,也是到其成就聖賢之境時,方才暴露人品。
後期和徐無道合為結拜兄弟,所謂蛇鼠一窩,正是如此。
相比於徐無道的變態,這梁九洲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僅和自己的繼母有染,甚至在被父親發現後手刃其父!
也就他能和徐無道玩到一塊去。
後來據說招惹到秦牧,待秦牧邁入帝境之後,以人皇旗鎮壓至死。
所以眼下這梁九洲表現得再有禮節,徐客也跟看笑話似的。
不過表面上還是維持著和氣。
「剛才其實我聽到了,徐前輩突然讓春師伯離開,莫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梁九洲此時說道。
徐客聞言,沉吟片刻,隨後看向春庭月,緩緩道:「一種直覺,春閣主可信?」
徐客不能把事實說出。
眼前這守護靈獸,實則早就受到噬天武帝魔念的污染,所謂收集密鑰打開禁制,實際上卻是打開了對他自己的封印。
也打開了六位大帝臨死前對噬天武帝魔念種下的封印陣法。
徐客不能說。
因為這守護靈獸戰力極強,即便是徐客都沒有把握。
他需要四周這些勢力去當炮灰。
去耗那守護靈獸的血量。
可如果說出了事實,難保這春庭月不會告知眾人,到時候,炮灰誰來當?
所以,只能含糊其辭。
如果這春庭月執意不信,那沒辦法,他只能強行帶著澹臺明月離開,反正已經到了這最終傳承之地,距離各方撕破臉,也不剩多少時間了。
果然,春庭月聽著徐客的回答搖了搖頭:「徐道友的理由,似乎有些站不住腳。」
「清秋,莫非你認識徐道友?我看徐道友對你,還挺上心的。」
春庭月目光在澹臺明月和徐客身上來回打量。
梁九洲聽著這話,眼底當即閃過一抹陰鷙,有些懷疑地看向徐客和澹臺明月。
然而澹臺明月聞言卻是面無表情地搖頭:「不認識。」
春庭月半信半疑地點頭。
梁九洲心裡也緩了口氣。
下一刻,他略加思索,隨後道:「春師伯,我倒是覺得我們要認真對待徐前輩的建議,晚輩覺得,以徐前輩的見識,他的直覺,不能忽視啊。」
梁九洲深深地看了眼徐客。
事實上,當他看到那三頭黃金獅後,心裡也是不自覺地有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
這道憂慮在聽到徐客所言之後被無限放大。
徐客是誰?
大帝重生者啊!
別看現在徐客只是天尊境界,可在場包括那什麼獨孤無敵,誰的經驗有這樣一位大帝重生者豐富?
所以當徐客說出是一種直覺時,梁九洲心裡其實已經八分信了九分。
春庭月聞言柳眉一鎖,經過梁九洲這麼一提醒,她也是反應過來啊。
是啊,這徐客可是大帝重生。
曾經站在過最巔峰,看到過大陸最高處的景色。
會不會徐客對這噬天武帝洞府的了解,比他們多得多?
直覺?
普通人的直覺那是放屁。
大帝的直覺,那就是指路明燈啊!
春庭月思索片刻,隨後當機立斷,直接讓玉女閣眾人朝後退去。
隨後又問向徐客:「徐道友,要不要跟他們都說一聲,讓他們也注意一些?」
春庭月指的是四周那些眼神炙熱的各方勢力。
徐客心裡無語,剛要開口,梁九洲當即道:「春閣主,徐前輩也說了,只是直覺,我們自己信了就行,就不便跟大家都說了。」
「前輩,您說是吧?」
徐客看了梁九洲一眼,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有點東西!
腦子轉得快!
若非徐客知道後者真實人品,還真想和他結交一番!
「沒錯。」徐客點頭。
春庭月神情一愕,到了這裡,她徹底懂了。
甚至就是這一刻,她已經完全相信徐客所說的直覺,旋即看向四周的目光多了一絲同情。
這徐客,是要讓這麼多人頂上去,自己在後面看戲啊!
心真黑!
不過她好奇的是,徐客為什麼知道這裡面有問題,不自己走?反而要拉著楚清秋一起離開?
他們,真的不認識?
但看楚清秋的樣子,從始至終都是冷冰冰,沒有半點變化。
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
這徐客,怕不是看上了自己這小師妹的身體?
妙音女帝的傳承,小師妹就是世間絕品的爐鼎!
這是唯一能解釋的理由了。
「這徐客,不僅心黑,還是個老色批!」
「走!」春庭月悄悄帶著玉女閣眾多女修後退。
梁九洲也是一臉凝重,連忙回去報告給閣主梁華。
梁華也是一驚,隨後也是悄無聲息地傳音給諸多弟子,朝後退了半步。
徐客心中鬆了口氣。
不帶著澹臺明月離開,萬一到時候被那守護靈獸傷到,他心裡會更愧疚。
本來他就覺得自己虧欠後者,自然是不能再讓其受到傷害。
轟!
也就是在眾人後退之時,這最終傳承地的封印禁制,徹底消散!
吼——
那守護靈獸的三個虎頭齊齊一吼,虎嘯山林,聲波震天!
「禁制開了!」
「不知這最終傳承之地的機緣在何處!」
「你們看那血柱之上靈紋遍布,一看就不是俗物,莫非那就是噬天武帝留下的至寶?」
「你們看!這守護靈獸還會朝我們笑嘞!」
「等等!我怎麼覺得它笑得這麼恐怖?太人性化了。」
就在這突然之間,三頭黃金獅突然暴起發難!
只見其一躍而起,沖向人群,一掌拍死一群,而後血口一張,直接將數名修士吞入口中。
此刻,饒是獨孤無敵、劍無痕這些至強者也都面色一變,這守護靈獸,怎麼突然暴走?
「撤!」
「都撤!有詐!」
閆鳴驚呼一聲,身形迅速後撤。
然而那三頭黃金獅腳掌一跺,無數的血色骨刺突然從地底刺出,籠罩了方圓數百米!
這血色骨刺出現的太快,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是這眨眼間,近百名修士直接被骨刺從腳底板直接刺穿到頭顱!
他們驚恐地哀嚎,一時間還死不了,卻也動不了,只能絕望地尖叫。
「救我!」
「我不想死!好疼!」
然而所有人都被震懾。
只見那些骨刺刺入修士體內,幾個呼吸的時間後,那些修士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
「那骨刺,在吞噬血肉精氣!」
「這守護妖獸,在藉助這些骨刺恢復實力!」
蔣無邪突然大呼道。
眾人看去,的確,隨著那些修士被吸乾,三頭黃金獅身上的金色毛髮變得比之前更有光澤,在這洞府世界內極為耀眼,其氣息也比之前強橫了許多。
他們想逃。
可三頭黃金獅冷笑一聲,腳掌再度一震。
先前封印他的陣法禁制,竟轉過頭來將眾多修士籠罩!
「桀桀桀——」
「無盡歲月過去,本座終於走出了這鳥封印!」
「你們表現不錯,還真的將密鑰集齊解除了封印。」
「為了感謝你們,本座大發慈悲,讓你們成為我重現世間的血食養料!」
三頭黃金獅,口吐人言,眸中凶光大震!
他這話一出,濃濃的恐懼在眾修士身邊蔓延。
「什麼意思?這守護靈獸怎麼黑化了?」
「他讓我們集齊密鑰,其實是為了解除他的封印!」
「草!竟然讓這畜生擺了一道!」
有驚恐,但更多的是驚怒。
這麼多勢力,這麼多頂尖修士,被一頭畜生玩弄於股掌之中?
獨孤無敵、劍無痕等巔峰聖賢的臉色也是難看下來。
這樣,會顯得他們很蠢啊。
「這麼多人族聖賢,看來你們對主人的傳承,都很感興趣。」
三頭黃金獅獰笑一聲:「不過貪婪,會讓你們迷失心智,主人的傳承,只能是我的!」
「你們這些螻蟻,也配染指!」
說著,三頭黃金獅貪婪的目光掃視全場,在他眼中,全都是血食!
可突然,他發現,怎麼還有漏網之魚跑得這麼遠?
「你們不進來玩玩嗎?」黃金獅遙遙看向徐客等人。
唰唰唰!
陣法內,各方勢力順著黃金獅的目光紛紛轉頭,然後不可思議地看向後方。
只見距離他們足足有二里地的一處青山之巔,徐客帶著玉女閣、真龍閣的修士遠遠望著這裡。
「什麼情況?」
「剛剛我那真龍閣的弟兄不還站在我旁邊嗎?什麼時候溜這麼遠了?」
「我靠!你們跑這麼遠,顯得我們很呆!」
孤獨無敵、劍無痕、閆鳴等人眼神閃爍。
玉女閣和真龍閣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跑這麼遠,連他們兩大聖地都沒反應過來,他們提前得到消息?
還是一早就知道這所謂的守護靈獸有詐?
徐客望著那千名修士被困,沒有半點上前的意思,而是喊道:「諸位,這獅子狗尚未恢復到全盛時期,一旦讓其恢復戰力,我等都要隕落在這洞府之內!」
「徐某好心提醒,這獅子狗依靠陣法吞噬人族血肉恢復實力,必須速戰速決!」
「否則拖得越久,局勢對我們越不利。」
「噬天武帝的傳承中,留有三部帝品功法,三件帝器,還有一尊半帝級別的戰傀!」
「就在那通天血柱內!唯有殺了這獅子狗,方可入內!」
「加油!我看好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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