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熟睡的容顏,視線往下,在他的左邊鎖骨下方,紋著一輪藍色的小月亮,那是離他心臟最近的地方,屬於我的標識。
不久的將來,那輪小月亮旁邊會出現一朵白色的雲朵,是沈奕驍偷偷留給陸曉雲的位置。
他給我的解釋是,「一輪月亮太孤單了,哪怕是紋身,我都捨不得你孤零零躺在我胸口,特地加了一朵雲陪著你。」
在一顆愛我的心旁邊待著,我怎麼會孤單麼?
除非那顆心不愛我了。
——
第二天是周六。
沈奕驍不用去公司,他懶洋洋地醒來,習慣性地伸手來摸我在哪裡。
我已經起床了。
「老婆,你怎麼又自己做早餐?不是有阿姨嗎?多睡會兒——」他從樓上下來,嘴裡的話在看到餐桌旁的兩個人後,戛然而止。
孟子丞嘴裡塞著三明治,梁楓正喝著豆漿。
兩人見到沈奕驍時,異口同聲地打了個招呼,「驍哥早啊!」
我端著一碗海鮮粥走過來,擺在桌子上,臉上掛著淡淡笑容,「起來了,喝點粥,子丞和阿楓一早就來了,我睡不著,正好下來招待他們。」
孟子丞擠眉弄眼道,「不好意思,打擾了驍哥和嫂子一大早的溫存。」
「你們兩個是乞丐嗎?家裡吃不起早飯了,跑到這要我老婆給你們做早飯?」沈奕驍嘴裡頭雖然罵著,臉上卻帶著笑容。
梁楓喝藥最後一口豆漿,擦乾淨嘴巴,「還是嫂子煮的豆漿最好喝,感覺回到了以前。」
那時候我們幾個合租在一個小院子裡,我時不時會給他們做點早餐,大家在一起很開心,很融洽。
我嘴角上揚,笑容略帶諷刺。
這兩人與沈奕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我要好的朋友,我對他們如同親弟弟一般,自認為關係很好。
可是在沈奕驍背著我和陸曉雲在一起時,他們是最好的僚機。
一口一個「嫂子」,滿嘴懷念過去,卻在用實際行動把我當傻子一樣對待。
我不懂為什麼,也不想懂,反正我總有一天會準備好一切,離開這些人渣。
「當然,我老婆的手藝哪裡是外面那些店子比得上的?」沈奕驍自然地摟住了我的腰,炫耀道。
孟子丞羨慕極了,「當初嫂子十指不沾陽春水,為了你才練出一手廚藝,我怎麼就碰不到這種好女人?」
我在沈奕驍旁邊坐下,臉上神情淡然,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
孟子丞一副花心腸子,換女友如換衣服,怎麼可能遇得到好女人?遇得到也抓不住。
可能是他們都玩的很花,所以面對沈奕驍出軌,不僅不會覺得良心不安,甚至還會覺得好兄弟一條心。
他們說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穿插著我和沈奕驍的愛情回憶,恍惚間,仿佛我們真的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直到孟子丞起身,「對了嫂子,今天你得把驍哥借給我們用一下,兄弟們聚個會吃吃飯吹吹牛,可以嗎?」
「去你媽的,你們現在是不聚餐吃不下飯了嗎?每次我有點時間陪老婆,就來找我吃飯?」沈奕驍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
可我知道,他們都串通好了,為沈奕驍出去幽會情人創造機會。
看著我曾經最熟悉信賴的三個人,在我面前拙劣地表演著一齣戲,我的心裡只有厭惡和嘲笑。
看沈奕驍左右不願意出門的模樣,我故意說,「既然奕驍不願意出門,不如我在家裡做點菜,你們把其他人叫來,在家聚餐吧。」
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上一世我無比信任他們,每次都是爽快答應,甚至推著沈奕驍出門和他們聚聚。
看到他們這個反應,我差點想笑出來。
沈奕驍臉色微變,看向梁楓。
梁楓立馬開口,「嫂子,那一群人愛喝酒,喝多了不講衛生又吵死人,還是別帶到家裡煩你了,放心,我們保證不讓驍哥喝多!」
「老婆,我陪他們去一趟吧,免得騷擾我。」沈奕驍開了口,他親昵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晚上七點之前一定回來。」
我推了推他,「嗯,去吧。」
親吻的觸感,越來越讓我噁心,仿佛水蛭粘了一下。
沈奕驍起身,和孟子丞梁楓一同離開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反應不對。
他現在的心都飛到了陸曉雲那裡,只要有理由從我這裡抽身,便恨不得立馬走人,早就沒有耐心注意那麼多。
我讓傭人收拾碗筷,自己上樓去了臥室。
我把結婚時的金器全部找了出來,還有一枚鑽戒,全部放進了包里,然後離開了家。
找到一家典當鋪後,我把金器鑽戒全部換成了錢,轉入了銀行卡里存起來。
真要離開的話,就要跑的遠遠的,需要很多錢定居和生活。
回家的路上,我經過一家髮廊。
「麻煩把我的頭髮剪短,然後染成棕色。」我對髮型師說道。
「小姐,你的頭髮發質很好,剪短好可惜。」髮型師拿起我的頭髮看了看。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留著和十七歲一樣的黑長直,可是我已經不再是十七歲的我了,沈奕驍也有了另一個可以取代我的人。
我微微一笑,目光堅定,「剪短吧,到耳朵下面一點。」
沈奕驍的指尖,有陸曉雲的髮絲纏繞就夠了,我嫌髒。
剪完頭髮後我感到異常清爽,心情隨之好了一些,我付了錢,開著車又去了公寓。
公寓的停車場內,沈奕驍的那輛勞斯萊斯停在車位上,旁邊是陸曉雲常開的紅色寶馬。
此時此刻,兩人正在公寓裡享受著刺激的偷情吧。
這是我和沈奕驍第一次購買的房產,從租到買,見證了我們的愛情,哪怕不住這裡了,也捨不得給別人。
如今,成了他和其他女人偷歡的最佳場所。
去酒店容易被人發現,來這裡更安全,更刺激。
他曾說在陸曉雲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是否此時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瞬間,也是把她當作了我呢?
男人可真會為自己的欲望尋找藉口,冠上「愛」這個字眼,好像偷情都偉大聖潔了起來。
我蜷縮在駕駛位上,一邊回憶著上一世的點點滴滴,一邊等待著他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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