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躺在車頭前邊的周長在幾乎同坐在車裡的二叔同一時間慘嚎出聲。
兩個人都是嚇的。
周長在四肢並用慌亂連滾帶爬,往外跑的時候還摔了個大馬趴,被追過來的幾個大漢七手八腳摁住,跟捶死狗一樣砰砰就是一通打砸。
直把周長在打得哭爹喊娘。
「讓你偷雞,讓你偷雞!」
「不還錢,打不死你!」
姚寧靜無奈笑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周長在偷雞摸狗這毛病這是隨了他老娘了,一輩子算是改不了了。
她回頭衝著雙手緊緊把著靠椅一臉驚恐的二叔不好意思笑笑。
「二叔不要怕,我就是嚇唬嚇唬他而已」
不怕,哪能不怕呢?
要是車子真壓到了周長在身上,輕者缺胳膊斷腿,重者直接碾壓成肉泥沒有了小命!更可怕的是,寧靜就要背上人命啊被抓起來了呀!
周長在是個豬狗不如的玩意,死不足惜,可不能連累了寧靜跟志遠啊!
志遠好不容易娶了媳婦能過自己的小日子了,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可憐一輩子連螞蟻都不敢踩的老實人周永善,後背都嚇出了一背冷汗,哆嗦著嘴唇話都不會說話了。
繞過被群毆成死狗的周長在,姚寧靜把車子開到家門口,攙扶著二叔下車,把東西一樣樣從後備箱裡往外拿。
這才發現黑狼也跟了回來。
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黑狼身型越發圓滾滾的了,看來跟著二叔也沒有遭罪。
黑狼跟撒嬌的孩子似的,抬起兩個前爪搭在周志遠的腿上,大腦袋蹭在他的腿上,搖晃著尾巴咧著嘴巴發出咩咩的動靜。
姚寧靜忍不住一樂呵,這狗頭還會撒嬌,這是把自己當寵物了?
「哎呀呀,寧靜志遠回來了呀,可是把我好一個想!我就說嘛,這都年根了,兩個人再忙也得回來過年吧!」
「看看,還是寧靜懂事能幹呀,光是年貨就置辦了這麼多,又有肉又有魚和白面的,咱們吃到正月十五都足夠了呀」
「寧靜就是個能幹孝順的,還開著車子回來了呢!我聽李明倫老婆說,志遠又立功了?縣委獎了不少錢吧,這車子跟年貨都是縣委獎勵的?你是不知道啊寧靜,聽李明倫老婆說你被壞人綁架了,可是把我擔心的要命,愁得好幾天都沒有睡覺呢」
王桂花蹦躂著兩條小短腿手裡還攥著一個大煎餅跑過來,說話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飯渣子撲簌簌從嘴裡掉出來。
她變臉的戲法比專業演員還要專業。
剛剛看到堆到地上如同小山一般的年貨,一雙王八綠豆小眼睛瞪得滾圓,樂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要不是黑狼一直虎視眈眈盯著她,只怕人已經跑過來抱著東西往回跑了!
這會突然話題拐到姚寧靜被挾持這件事,本來興高采烈的一張臉瞬間就轉換了表情,使勁眨巴著眼睛滴出一滴淚水,一副擔憂萬分的模樣,伸出一雙老柴火棒子手就要來抓姚寧靜。
嘖,太能裝!
是人是畜生早就看清了,看她拙劣的表演都感覺噁心得慌!虐待周志遠的事情,還一直沒有找算她呢!
現在京市周家已經找上門來了,只怕當年王桂花乾的那些齷齪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藏不住了!
她就是一個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姚寧靜快速躲開,摸一把黑狼腦袋衝著她一指!
「嗚嗚汪汪汪」
黑狼兩條前腿趴在地上高大身軀高高拱起,嘴裡發出類似低鳴的咆哮聲,突然就竄跳出去,一口就咬住了王桂花的身上穿的滿是油污的大棉襖。
「哎吆我的娘!」
王桂花嚇得嗷的一嗓子喊出聲拔腿就跑。
只聽哧啦一聲,棉襖生生被扯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黑乎乎散發著腥臭味道的黑棉花,黑狼撇撇狗嘴呲牙一臉的嫌棄,人模人樣跑到一邊咧著狗嘴就是一通吐。
看王桂花嚇得屁滾尿流跑遠了,周永善無可奈何搖搖頭指指攔在木柵欄上的繩索。
「王桂花是一點人心眼子都沒有,趁著你們不在家,她跟周長娥兩個從柵欄門跳過去,想著砸破玻璃到屋裡偷東西,黑狼發現了,一口咬到了周長娥腿上了」
「要不是王同志在牆上紮上了玻璃茬子,這娘倆早就翻牆來了,這不我就在柵欄門這裡放了一些荊棘,還拉了幾條繩子,黑狼也是天天往這邊溜達,她這才老實了」
周永善頭疼得很,人家周志遠都跟王桂花分家了,說清楚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了,她就是暗戳戳的使壞,心咋黑成了煤渣子?
說話的功夫周志遠已經把柵欄門上的荊棘都挪走了,同姚寧靜一起把東西一樣樣搬到屋子裡。
到屋裡姚寧靜打開窗戶,周志遠拿了麥秸和木柴把爐子點上,這才發現屋子裡放著一袋子煤炭。
「我買的,這都過年了,燒點煤炭取暖,我還趕集買了一些新床單被表被裡的,都洗乾淨了,在柜子里放著。」
周永善不好意思衝著姚寧靜笑笑。
「今年是寧靜在家裡過第一個年,我這當二叔的也不會打點,買的東西也不知道合不合寧靜的心意。」
姚寧靜打開柜子一看,柜子里放著兩床帶著大紅喜字的盛開牡丹花玫瑰花的圖案的床單,還有幾床帶著花開富貴花好月圓的被表被裡和嶄新的棉花。
這種被關心被疼愛的感覺,讓姚寧靜感覺心裡暖洋洋的。
「謝謝,謝謝二叔」
「都是純棉布,花色喜慶又好看,二叔還真是有心呢」
周永善不好意思擺擺手。
「年前你們結婚那會,辦得太倉促了,我耳朵根子軟,聽了別人一些議論,所以也沒有心思幫著你們操辦。等年後,找幾個村里全乎婆娘,幫著把棉被棉起來,兩床新被子兩床新褥子」
村裡有講究,結婚婆家準備的被褥,要找兒女雙全兩口子身體好的人縫被褥,也圖個吉利。
這倆人結婚的時候,可是啥都沒有。
周永善看著周志遠,一臉的心疼。
壞日子終於到頭了,志遠娶的媳婦漂亮能幹,也該讓他過兩天好日子了!
「對了,寧靜啊,聽說衛生所那邊,原來那個胡彩雲還在那邊上班,你過去幹活的事情,不能被她頂了吧?」
「前兩天蔡根雲來給我送新棉襖的時候,一直在罵胡彩雲呢,還說這事一定得跟寧靜說說」
姚寧靜笑嘻嘻讓二叔不要擔心。
就算是胡彩雲還在衛生所占著坑,對她來說影響也不大。
蔡根雲跟二叔說這些話,也不是全部是為著她著想,不過是想著借著她的手對付胡彩雲就是了。
這些村裡的婆娘啊,看著精神吧,一個個地干一些愚蠢透頂的事情。
看著愚蠢吧,卻又能想出出其不意的招數來對付對手。
就像蔡根雲,大字不識幾個,怎麼就知道禍水東引這個招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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