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甜爽日記 第 20 章

    測試廣告1白露珠一怔,  「整條街道的人?」

    「是啊,紡織廠大院家屬,街道居委會的人全去了,  看那樣子好像是去你家找麻煩的。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鄰居說得緊張感十足,白露珠不緊不慢將自行車腳剎踢開,  道謝後往家騎。

    這事其實她也沒多少頭緒,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老太太不會帶著整個街道的人去找父母麻煩。

    大兒子是個寶沒錯,  但小兒子在老太太心裡也不是根草,趙翠娥的真實想法是,兄弟倆誰有能力就幫誰。

    上輩子到最後,老太太主動住到她家裡來,為的就是讓大兒子家的人多照顧照顧小兒子,雖然她爸媽覺得不需要。

    因為有了心理準備,  在看到院裡院外擠滿了人的時候,沒有任何吃驚。

    「叮鈴叮鈴~」

    白露珠搖著自行車鈴鐺開出一條路來,  認識她的人主動開口:

    「露珠,  你跑哪去了,你奶奶在你們家鬼哭狼嚎的,  你爸媽都沒轍。」

    「整個街道的人都跑來你們家裡要錢又要人,  還說要報警。」

    「聽說是你那個小堂姐,  找街道里好多人借了錢跑了。」

    「你奶奶哭著不許報警,你趕緊去看看吧。」

    圍觀人群的三言兩語讓白露珠聽個大概,  原來是因為白珍珠引來的人。

    推車到院子裡,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面色憤怒,白越明正在發煙安撫,  屋裡坐著幾個女孩哭哭啼啼說著話,她媽正拿著毛巾在給奶奶擦臉。

    「發生什麼事了?」

    「露珠啊。」老太太看到她又哭了出來,「你看到你三姐沒有?這個死丫頭,晚上趁我睡著,把我箱子裡的一百多塊錢都給偷走了。」

    「還找我借了兩塊兩毛錢,一斤糧票,說好的今天就還,結果找不到她人了!」

    「找我借了五毛,本來說找我借五塊,我哪有那麼多錢,把我五毛錢借走了不還。」

    「我們是之前在街道糊紙箱子的,她去糊火柴盒後就沒見過,昨天突然來找我借十塊錢,我給了五塊,這會才知道她跑了,這不是騙錢嗎!」

    「我們是住一個大院的,昨天早上來找借的三塊錢,五斤糧票,當時覺得門對門住著,孩子難得來借錢,不借不好意思,剛借完就聽說跑了!真是好人沒好報!」

    「張奶奶,我也是跟你一個想法,同大院住著不借不好意思,借給她五塊錢,十斤糧票,真是半個月生活費啊,這丫頭平時看著乖得不行,怎麼是這樣的人!」

    ...

    院子裡站著的人都是受害者,個個爭先恐後開口訴說氣憤,越說越怒不可遏,大冬天熱出一頭的汗。

    白露珠很同情這些受害者,這年頭三塊五塊都不是小錢,畢竟孩子一學期學費就是十來塊錢,出於好心借了卻被騙,憤怒可以理解,但是!

    「白珍珠找你們借的錢,你不去找我大伯大伯母,跑來我們家幹什麼?」

    「我們把整個大院都翻過來了,沒找著珍珠,看她是不是跑這邊來了。」

    「你大伯他們分頭跑去車站找人了不在家,我們也是沒辦法。」

    「你爸你媽有錢,平時又那麼照顧你大伯家,要是找不到珍珠,你們就得把錢給賠了!」

    「喲,張奶奶,您要說這話,我們家可不歡迎您。」當然知道這些人多少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才跑過來,白露珠搬了個凳子坐下,「我還說您家大海借了我十塊錢不還,要不您今天幫忙給還了?」

    頭上包著黃毛巾的張奶奶眼睛一瞪,「大海?大海怎麼是我家的,那是堂孫子,再說他怎麼會找到你借錢,胡扯!」

    「我這是照您邏輯說的,張口就來借錢,誰知道真假,另外,既然您不能幫您堂孫子還錢,我爸憑什麼要幫堂侄女還錢,人啊,對自己和對別人要求還是別兩個樣,否則臨老了還得被人說不要臉。」白露珠故意放慢語速,生怕老人聽漏了一字半字。

    張老太太氣得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厥過去,「要不說你性子傲,沒珍珠懂事。」

    葛嫦慧鼻孔哼了一聲,「珍珠那麼懂事,你跑來我們家說她壞話幹什麼,回家等著她還錢去吧。」

    趙翠娥抹了一把眼淚,喊道:「你們別吵了,人家要是報警,你們臉上有光是怎麼的!」

    「這麼多人在這等著有什麼用,天上又不可能掉錢到我們家院子裡,還不如分頭出去找。」白露珠看了一眼老太太,「攔著不讓人報警幹什麼,她要真是騙錢,想連累全家人成包庇犯?誰要報警趕緊報,報完早破案早能拿到錢。」

    老太太哭聲一頓,「包庇犯?」

    來之前,大兒媳婦讓她攔著所有人不能報警,只說不能連累兒孫事業,沒說會成包庇犯哪!

    「現在還不知道珍珠是真跑了還是去哪玩了,要不我們大家一起分頭去找找?」

    「還是先去警察局報警,要是真跑了人家有門路抓,要是沒跑,也沒什麼大關係。」

    「走走走,干坐著也沒用,人又不在這裡。」

    前面好幾次要走,老太太鬼哭狼嚎攔著不讓,這會聽說會成包庇犯,嚇得不敢出聲,更不敢再攔著。

    眼看白越明要跟著旁人一起外面找,白露珠提醒:「爸,去知青辦查查,三姐不是一直堅持要下鄉嗎?」

    一群人愣住:「知青辦!」

    「她不是跟車間主任兒子訂婚了,怎麼還要去下鄉?」

    「怪不得要挨個找人借錢,原來是想下鄉!」

    「這兩天確實是知青下鄉的日子,都要嫁個於主任的兒子了,居然還得下鄉。」

    「你倒是提醒我了。」白越明跨上自行車單腳踩地,對其他人說:「你們再回紡織廠找找於主任和於錦康,有自行車的可以先跟我去知青辦,這丫頭最近確實鬧著要下鄉,有可能真的跑走了。」

    烏泱泱的人從院子裡衝出去,家裡瞬間清淨不少,除了老太太還在哼哼唧唧的哭。

    葛嫦慧沖了兩杯糖開水,一杯遞給女兒,一杯放到婆婆面前:「媽,要不去屋裡睡會。」

    「不去。」老太太喝了口水,提起衣角擦眼淚,「一百多塊錢啊,這個小禍害,真是養不熟的狼,偷到自己家來了!」

    白露珠懶得搭理,剛起身準備進屋熟讀舞台劇後面的劇情,聽到外面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

    「怎麼回事?」老太太這下哭聲真的停了,伸著脖子往外瞅,「鬧什麼陣仗?」

    本來就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人,滿臉興奮跑進來喊道:「露珠,你三姐找到了!」

    「敲鑼打鼓歡迎找到人了?」葛嫦慧帶著疑惑往外走,老太太急忙起身跟在後面。

    白露珠知道劇情看不成了,把包掛衣架上,走到大門口,看到於錦康拉著白珍珠,就像古代迎親似的,對周圍人舉拳致謝。

    白珍珠胸前掛著一朵用紅綢子綁成的大紅花,面如死灰,沒有半點興奮。

    「對,這就是我對象,思想覺悟特別高,不貪圖城裡的小康生活,響應國家號召,堅持要下鄉接受中下貧農再教育,我為她感到自豪!」

    「我特別支持她,一百個願意等她回來結婚!」

    「我去廠里請了假,下午親自送她去鄉下,廠領導為這事還特地表揚我和我對象,光榮得很!」

    於錦康一邊走一邊滔滔不絕,面上笑容燦爛,眼底卻看不出一絲笑意。

    剛開始白露珠說,白珍珠是不想讓他為難才打算下鄉,後來他上門提親,特地拿錢保證會給小舅子安排工作,她還是堅持下鄉,還以為是在拿喬。

    用了兩個晚上回想起這幾天她總是似有似無暗示自己拿錢出來,才發現好像真的不對勁。

    發現不對勁後,就到知青辦查了,果然發現白珍珠早就報了名要下鄉。

    他於錦康被廠里眾多女工暗戀,只有他不要別人,還沒有女人不要他的,再說之前白珍珠是不是真心,他清楚得很,突然就變了,只有一個原因,喜歡另外的男人了。

    聽知青辦的人說,白珍珠與特地要求去最窮的柳葉村當知青,說是為了更好體會當農民的辛苦,一看就是放狗屁,她那種人,哪可能有這種偉大的思想。

    玩心眼玩到他頭上來,能讓她得逞才有鬼!

    「小於同志,你對象偷了她奶奶的錢,還把街道的人都借遍了,這事你知道嗎?」

    聽了熱心群眾的話,於錦康一愣,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白露珠,「四妹,這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問我幹什麼,你問你旁邊的人不就知道了?」白露珠沒好氣道,還沒問他敲鑼打鼓的遊街是搞哪出,倒反過來問她了。

    於錦康轉頭看向面色宛如一灘死水的白珍珠,本來看她臉色不好,以為是沒趕上第一趟下鄉的車,原來還有走人失敗,即將面對一堆債主的事?!

    心裡越來越膈應,顧著圍觀群眾多,語氣正常問:「你找人借錢了?」

    白珍珠嘴裡一聲不吭,行動卻沒落下,一直想掙脫被於錦康勒住的胳膊。

    又使勁掙了兩下沒掙開,反倒被於錦康拖著往院子裡走。

    這邊人才進院子,得到風聲的白越明等人出現在巷口,沒過多久,滿頭大汗的白越光一家也過來了。

    白越光一進門就卸掉門栓,追著白珍珠打。

    白珍珠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不再像以往一樣乖巧不動任由她爸打,不但滿院子跑,還專門往年輕力壯的人後面躲,心裡想著要是她爸不小心打到別人,肯定會被別人反過來招呼。

    今天真是憋屈死了,身上好不容易攢到了一百多塊錢,天沒亮就跑到知青辦等著走。

    誰知道於錦康突然帶著一群敲鑼打鼓的人突然出現,那張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哄得知青辦主任開心不已,不但讓她跟著去遊街,還同意讓於錦康送她去鄉下。

    誰!她!媽!要!他!送!

    硬是拽著她從知青辦游到了廠里,廠里逛完逛縣大街,縣大街逛完往縣中街來,逢人就誇她思想覺悟高,逢人就說要等她回來結婚,一輩子不回來就等一輩子。

    誰!他!媽!要!跟!他!結!婚!

    唱這一出大戲,鬧得全城沸沸揚揚,把知青辦和紡織廠委領導感動得不行,還說要選他為模範好同志!

    他是模範了,她怎麼辦!

    趕不上第一批車下鄉,就要面臨全街道的人上門討債,名聲要徹底臭了!等她以後當了商業帝國夫人,怎麼抬得起頭!

    再說知青辦主任同意讓於錦康送她下鄉,要是被未來丈夫看見了,還怎麼談戀愛!

    白珍珠憋了滿肚子火,在被白越光一棍子錘到肩膀上的時候,氣得不跑了,將口袋裡錢都掏出來扔在地上,罵道:

    「你憑什麼打我!我是光榮下鄉,你們一分錢不給,讓我去喝西北風嗎!你要是再打我,我就去革委會告你!」

    錢扔在地上,周圍受害者們立馬衝上去撿錢。

    「三塊錢和五斤糧票是我的,這麼多人都看好啊,我可沒多拿。」

    「這五塊錢十斤糧票是我的,我留了記號。」

    「別搶別搶,我們都只拿自己的錢,不會多拿別人的錢。」

    「我的十張大團結也有記號!讓我找找!」

    趙翠娥撲向地面找錢,一點都不像是七十多歲的老太太。

    眾人撿了錢迅速塞兜里,接著一個接一個往白珍珠吐唾沫:

    「就你還光榮下鄉,我呸!」

    「不說你騙錢,就看咱們這撿錢的龜孫樣,以後誰還敢借錢出去。」

    「來借錢的時候好話不要錢的說,這會把錢全給丟地上讓我們趴著撿,這年頭真不能當好人!」

    「以後遠離這家人,小於,你條件這麼好,等她幹什麼,還怕找不著對象嗎。」

    一聽這話,白越光更氣了,好不容易讓於錦康同意給小兒子找工作,這丫頭非要下鄉,還借遍了整個街道的錢!

    這名聲壞成這樣,且不說於錦康還不願不願意,精明人於主任就不可能再同意娶這樣的兒媳婦!

    最近廠里日子剛好過了點,眼看大兒子即將轉正,小兒子去鄉下一年回來就有工作,都被這丫頭攪和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

    一時間控制不住,門栓繼續往白珍珠身上打,「你是翅膀硬了,老子打孩子天經地義,你還敢去告!我讓你去告!」

    白露珠搬了椅子坐在客廳看著滿院烏煙瘴氣,這趟水真的越來越糟糕。

    於錦康明明是局中人,此時卻像個局外人一樣,走到客廳,點燃一支煙,「四妹,你是沒想到你這單純的三姐有多不單純吧,為我下鄉?扯個鬼!」

    「你要退婚嗎?」白珍珠找街道借錢,突然把自己名聲搞臭了,是她計劃外的事,不過有了前期鋪墊,就算於錦康這時候退婚,也不礙大事。

    「不退。」於錦康吐出一口煙,望著院子裡跟父親吵架的白珍珠,眼神冰冷,沒開口說心裡的懷疑,這是屬於男人的臉面。

    眼看大哥越打越停不下來,白越明忍無可忍道:「別只顧著發泄你自己心裡的氣,還不快給人道歉。」

    白越光丟下門栓,「還不快去給人道歉。」

    「爸,進來歇著,跟你有什麼關係。」白露珠給父親沖了一杯糖水,稍稍吹涼後喊人。

    徐紅梅站在門口聽到這句話,心裡不是滋味,想說上幾句,又實在沒理,將話頭憋了回去。

    白珍珠抱著胳膊蹲在牆邊動都不動,也不出聲道歉,院子裡人搖了搖頭,自認倒霉離開。


    「你這丫頭,上次換了露珠的藥,這次騙了這麼多人錢想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白越明冷著臉說完,走進屋裡。

    「三姐,你怎麼能幹這樣的缺德事,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白志誠補了一刀,同樣轉身走進屋裡。

    「小於,今天的事你別放在心上。」白越光憋出一個笑容,「回頭我好好教育她,也會好好看著,不讓她跑。」

    「那不行,我都跟知青辦主任說好了,下午親自送她下鄉。」於錦康扔掉菸頭,抬腳踩滅火星子,「志誠工作的事,還是等一年以後早說。」

    這話說得留有餘地,白越光兩口子鬆了口氣,內心充滿感激,「小於,你真是個好女婿,珍珠找了你真是修了大福氣。」

    「四姐要是下鄉,我怎麼辦?」白志誠倒跨坐在椅子上,兩手扶著椅背,滿臉不爽,「都跟二花說好了我要下鄉,這又變了。」

    「你給我死了這條心!」白越光板著臉,「你三姐夫都說了要給你找工作,你老實在街道再干一年活。」

    「你真當我稀罕啊。」白志誠不屑一笑,「我是遺傳了你愛占便宜的毛病,但我跟你有一點不一樣,我不是誰的便宜都占。」

    「你閉嘴。」徐紅梅了解小兒子的嘴,怕他再繼續說下去得罪人,工作就黃了。

    白志霆突然出聲:「二叔,這挨家挨戶還得買點雞蛋上門道歉,否則以後都沒法跟街道的人相處了。」

    「你比兩個小的懂事多了。」白越明誇了一句,知道大侄子什麼想法,立馬又開口堵住他後面的話,「你長大了,以後你們家的事可以做主了,不用去問別人。」

    白志霆眼神閃了閃,低聲道:「二叔,你真不怕後悔嗎?」

    「大哥,你也二十七八了吧,這麼多年有主動買一個雞蛋送來這邊嗎?」白露珠嘴角噙著笑,「別說一個雞蛋,就是一根草都沒送來過,就你這種不長良心,跟你爸一模一樣的吸血鬼,有什麼可後悔的?」

    除了知道吸血,還無比自私,上輩子給白珍珠的丈夫當狗,拋妻棄女搞小三,一心想生兒子。

    白志霆皺了皺眉,「露珠,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

    「懂不懂事我自己父母知道,先不說封建思想,古代長子長孫十幾歲就要扛起家族門楣,你都快二十七八了,能結婚是因為犧牲二姐,學個維修技術還要一次次送禮,明天說快要轉正了,後天還這話,半點用都沒有。」

    看徐紅梅心疼兒子要反駁,白露珠毫不客氣截了話:「大伯母,在你開口之前,好好想想,你生的孩子還有跟你親的嗎?」

    徐紅梅一怔,下意識看向屋裡四個孩子,結果發現個個隔著自己老遠。

    大兒子面色難堪,這副臉色不陌生,最近半年時常出現,都是自己哄著他,二女兒自打定親後像個木頭人,只知道幹活,從來不主動開口。

    三女兒倒是會來撒撒嬌,但目的都是要錢,最近還弄出下藥騙錢的事,小兒子的心思不是下鄉,就是跟在露珠後面,跟她說不了兩句話就吵。

    突然發現,四個孩子,好像真的沒一個跟她親的!

    「對你們都這樣,哪來的臉說以後給我爸養老。」白露珠指著白志霆道:「以後不要再腆著臉到我們家門上說後不後悔類似的話,我二十歲就甩你三十歲八條街,你憑什麼讓我爸後悔,就憑你多長個東西,就認為一定比我有用?」

    「露珠。」葛嫦慧拍了拍女兒肩膀,示意說話注意點。

    白志霆臉色鐵青,被說得沒臉,半天憋出一句話:「女兒永遠比不得兒子有用!」

    「有用不是靠嘴說的,我爸媽腳上的鞋,我買的,你爸媽腳上的鞋,過年時候死皮賴臉蹭我爸媽的,你有用在哪裡?」白露珠冷哼一聲,「不提以前,我們倆就拿五年,十年後比,看誰能讓父母過得越來越好,誰讓父母過得越來越辛苦!」

    「比就比!」白志霆陰沉著臉,「從今天起,我不會再找你們家張口,不用五年十年,三年後就讓你後悔!到時候你們家不要再求到我們家門上!」

    徐紅梅和白越光同時斥道:「志霆!」

    老太太趕忙開口:「志霆,不要說氣話!」

    白露珠笑了,「奶奶最疼你,這下意識反應騙不了人,希望三年後再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父母能挺起胸膛,昂起下巴,而不是立馬堵你的話,覺得你任性。」

    白志霆看了一眼緊張的父母,再看向淡定不出聲的二叔二嬸,心裡升起一股氣,「行,就希望沒兒子的人,以後不要來求著我養老送終。」

    「真有出息,張口閉口威脅不給人養老送終。」

    看了半天戲的於錦康突然出聲,不知什麼時候又點了根煙叼在嘴裡,「結了婚女婿又不是死了,你們家這麼牛筆,整天找我給志誠安排工作幹嘛?指望兒子不就成了。」

    「有你什麼事?」白志霆有些惱羞成怒,「你不就是有個好家世,我要是有個當車間主任的爹,不比你差到哪裡去。」

    「就你?」於錦康懶得解釋自己是怎麼考進廠的,「你趕緊努力去吧,三年後大家應該都好好地活著,能看到兩家父母到底過得怎麼樣,我會專門出去宣傳宣傳的,到時候提醒大家過來看。」

    事關養老的事,白越光兩口子難得沒出聲。

    因為不得不承認一點,露珠確實不是靠父母進的文工團,也確實疼父母,就連他們時不時都能享受到一些好意,之前對兩個姊妹經常照顧不說,就算吵架了,一樣對志誠好。

    反而大兒子,雖說父母對子女付出不要求回報,但確實沒享受到志霆一丁點福氣。

    「那你們就等著瞧,兒子永遠比丫頭片子有用!現在是不如你,三年之內,我肯定比你強,別到時候哭著靠男人就行!」白志霆陰沉沉說完,轉身就走。

    老太太看著大孫子走了,「這孩子,還跟妹妹計較上了。」

    「你們該怎麼解決趕緊帶回家解決,都別在這杵著了。」白越明看向老太太,「媽,既然過來了就在這邊住幾天,不然回去還得聽鄰居說不好聽的話。」

    「不了,我要回去看看。」老太太立馬拄著拐棍晃晃悠悠站起來,「珍珠今天下午真的要下鄉?」

    「真的去!」白珍珠抬頭,右邊臉紅腫著,「媽,二叔二嬸,你們給我點錢,不然我現在身無分文,下鄉後日子怎麼過。」

    白越光拍桌道:「誰都不准給!你不顧家裡死活非要下鄉,你就去吧,罪自己受著!」

    「給誰都不能給你。」葛嫦慧冷不丁開口,「你有沒有給露珠下藥,你心裡清楚的很,以後別想從我跟你二叔這裡拿到一分錢。」

    話音剛落,白露珠發現表情變化最明顯的是於錦康,先前眼神就更不對勁,這會看白珍珠的眼神仿佛能從她身上刮下來一層皮,一步步走到外面,居高臨下道:

    「走,我送你下鄉。」

    白珍珠見真的沒人掏錢給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命真苦!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你們這樣的親戚,今天你們一分不給,遲早有一天,我讓你們所有人都後悔!」

    哭了半天,最終徐紅梅心軟掏了五塊錢出來遞給她,「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這錢拿著,路上好好哄哄小於,下鄉容易回鄉難,他要是不幫你,這輩子你可能就得待鄉下了。」

    白珍珠接過錢塞進兜里,流出一些發自內心的眼淚,「媽,你等著,我一定把你從這個家帶走,讓你天天過好日子!」

    一句話讓徐紅梅淚如雨下,哭著往她身上拍了幾巴掌:「你就是作孽!」

    母女倆抱頭哭了一場,於錦康把白珍珠帶走。

    白越光一家子沒跟去知青辦相送,白志誠下鄉不成,心裡憋著怨氣,嘴裡嚷嚷著要去閆二花家當上門女婿,被他媽抓著往紡織大院走。

    家裡恢復安靜,白越明請了假不用去上班,葛嫦慧急急忙忙趕去門市。

    父女倆到供銷社打了一斤肉,買了一隻村里養的母雞,拐到菜站買了剛從地里摘出來,還沾著新鮮泥土的紅蘿蔔,芹菜萵苣回家。

    白越明掌廚,白露珠打下手,一海碗蘿蔔燒肉,一盤蒜泥炒萵苣,簡簡單單兩個菜搭配白米飯,父女倆解決了午飯。

    院子裡母雞正在埋頭吃著擇下來的蘿蔔纓子,白越明提著刀上前抹了脖子,母雞叫了兩聲躺在地上掙扎,等血流得差不多後徹底歇氣,抓著腿放到鐵盆里,往屋裡喊:「露珠,把開水拎出來。」

    白露珠拎著熱水壺走出來,滾燙的開水從壺嘴裡流下來,澆遍母雞全身,白霧蒙蒙,轉而又被春風吹散。

    白越明將雞按在水裡,手指不怕燙,飛快拔著雞毛,開膛破肚掏出內臟,搭理乾淨後,又將雞肝,雞胗,雞心,圓溜溜黃橙橙的雞蛋塞回肚子裡,切了蔥姜,將整隻雞擱到鋼蒸鍋里,加了大半鍋水,放到爐子上開始燉。

    聞著廚房裡飄來的雞湯味,聽著院子裡父親掃地的聲音,白露珠盤腿坐在床上看劇本,一手拿著蘋果,吃得咔吱咔吱。

    重生後的開局危機,已經成功解決,白珍珠懷揣五塊錢下鄉,就算男女主光環強大,最終肯定能走到一起去,短時間內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大的影響,只需要時刻注意她在團里的內線,時不時搞出的小動作。

    當然,她不能全指望文工團跳舞,否則要不了兩年,白珍珠丈夫通過其他渠道創業成功,當上了商業大佬,她一樣鬥不過資本力量。

    -

    城裡風聲傳得快,於錦康和白珍珠又因為要結婚的事上過報紙,前兩天敲鑼打鼓串街喊著響應號召下鄉,幾乎人人都知道這件事。

    轉而又聽說白珍珠偏了整個街道人的錢想跑,一時間不知道該表揚還是該吐唾沫星子,別的不說,白珍珠在整個香陽縣出了名。

    於錦康堅持不退婚,支持未婚妻響應號召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受到廠委領導高度讚揚,嘉獎其為模範好男人。

    擱騙錢之前,肯定會受到全縣城人誇讚,出了這事,不少人在暗地裡嘀咕腦子指不定有點問題,另外有些人說於錦康看上的是連襟關係,談到市里賀家。

    香陽縣的縣民在議論賀家的時候,賀祺深已經帶著全家人來到白家門口。

    白露珠正在練晨功時,聽到敲門聲,一開門乍然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臉上毫無愁緒,眼裡滿是歡喜盯著她,血氣直接衝到大腦,差點沒站穩。

    「露珠,好多天沒見,你也不來市里看看奶奶。」

    胡素鳳一頭自然卷白髮,用頭油梳得整齊光亮,身穿深藍色棉襖,身上飄著一股香胰子味,一把抓住白露珠的手,親熱握著進門,仔細盯著她看了一會,笑道:「露珠,你可得多吃點,這麼瘦不好養孩子。」

    「門都沒進,就談到養孩子。」大姐賀祺漫一語雙關,長相美艷,身穿呢子大衣,像是個摩登女郎。

    「結婚養孩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奶奶又沒說錯。」賀松蘭踏進門幫腔,「露珠啊,你確實瘦了,舞蹈要跳,飯也要吃,不能那麼瘦。」

    「露珠,是不是我們來的有些突然?」穆宛試探問,看出未來兒媳婦臉色有些不對勁,狐疑回頭問小兒子,「你是不是沒通知露珠,我們今天要來?」

    賀祺深翻了個白眼,「我都不知道你們今天要跟來。」

    「我昨天不是讓你去打電話了嗎!」賀松毅嚴肅道,「主人沒接到通知,我們突然上門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你太不懂禮數了。」

    「啥?沒通知?」胡素鳳剛轉頭問,賀松蘭立馬接茬:「你怎麼能不通知,怪不得我看露珠臉色不對。」

    「我都自己坐車走了,誰知道一下車就看到我爸單位的車,你們幾個悠哉悠哉地坐在裡面。」賀祺深走到院子裡,脫掉大衣披在白露珠身上,「不練功就得趕緊穿外套,天氣這麼冷,練功服這麼薄,說感冒就感冒了。」

    大衣剛披上,一陣冷顫席捲全身,白露珠徹底醒神,看了幾眼公婆還沒變白的頭髮,少了許多皺紋的臉龐,咽下喉間泛上來的酸意,忙道:

    「不礙事,奶奶,叔叔阿姨,大姐你們快進來坐,我爸媽剛走,等我換個衣服去叫她。」

    看到白露珠熱情招呼,賀家人心裡的不安散去,歡聲笑語進了門。

    「露珠,這誰的汽車停門口啊。」屋外傳來隔壁鄰居的聲音。

    「文嬸,你現在正好去上班嗎?」白露珠倒好水,又急急忙忙拽著大衣走到門口。

    「是啊,怎麼了?喲,是你老婆婆家來人了?我說哪來的汽車停在這裡。」

    「對。」白露珠笑了笑,「剛到,文嬸,你去上班的路上,經過門市告訴我媽一聲,省得我再跑一趟,家裡沒人招待。」

    「行,小事,你去忙吧,我告你媽一聲就得了。」

    「哎,謝謝。」屋裡屋外來回一走,白露珠的心慢慢恢復平靜,剛才主要事發突然,還沒做好見賀家人的心理準備,乍然見到才稍微有些慌神。

    回到客廳,單獨沖了一杯橘子粉給穆宛喝,記得這是她最愛的口味。

    一杯橘子水突然放到面前,穆宛驚喜之外,感動不已,「謝謝露珠,別忙了,市里開車過來就一個多小時,不渴。」

    總共才見過兩三次面,見的時候她也沒喝過橘子水,沒想到未來兒媳婦居然知道她愛喝,一來就泡好端過來,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能不喜歡。

    「露珠啊,你給阿姨準備了橘子水,給奶奶準備了什麼?」胡素鳳除了小心眼外,最大特點就是愛比較,尤其是子女之間的孝順。

    白露珠用冷熱水調了一杯溫水,回房間從床頭柜子里拿出奶粉,舀了兩勺放進去攪勻,端給老人,「奶奶,不加糖的牛奶,一丁點糖都沒加。」

    胡素鳳笑得整張臉褶子全堆在一起,捧著牛奶喝了一大口,「這個孫媳婦好,祺深,你眼光真的好,這個孫媳婦太有心了。」

    白露珠又沖了兩杯麥乳精放到小姑和大姐面前,看向公公,一放鬆精神差點脫口而出『爸』,舌頭卷了卷,改了口:「叔叔,家裡沒有普洱,喝點碧螺春可以嗎?」

    賀松毅溫和笑著:「可以,你辛苦了。」

    泡好一壺茶放到桌子上,給公公倒完,又給賀祺深倒了一杯,父母急急忙忙推著車進門。

    「哎喲,親家,你們怎麼突然來家裡了?」白越明停好自行車,忙著走到客廳,與賀松毅握手。

    兩家人熱情打招呼,你一句瘦了,我一句沒有,你一句又好看了,我一句沒有,寒暄後落座。

    胡素鳳咳了咳開口講話:「親家母,我就叫你嫦慧了,昨天晚上讓祺深去打電話到你門市,結果他沒去打,顯得我們今天來得很突兀。」

    「沒有沒有,嬸,您千萬別這麼想,家裡您隨時想來就來,一點都不突兀,就是覺得我們不在家,怕怠慢了您。」

    葛嫦慧說得客氣,賀家人聽了就更高興,胡素鳳喝了一口牛奶,笑著道:「嫦慧哪,既然都是自家人,就沒有什麼怠慢不怠慢的事,今兒來啊,也是祺深回去說了,露珠同意六月初三結婚,這不,我們一高興,就尋思著跟你們兩口子確定一下,日子是不是就定在那天了?」

    「啥?」白越明笑容一頓,看向女兒,「六月初三結婚?」

    「咋?你們兩口子不知道?」胡素鳳驚訝,「這小兩口,有事都偷摸著決定,不告訴長輩哪。」

    眼看場面逐漸尷尬,白露珠急忙解釋:「奶奶,上次祺深來,我們倆剛決定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跟我爸媽說。」

    「無妨,主要是你們倆確定就行。」胡素鳳笑眯眯拉住葛嫦慧的手,「這訂婚也都一年多了,街坊鄰居每天都來問,祺深什麼時候結婚哪?你們也知道,這孩子打小就長得好,又聰明,老多人提前看好想讓他當女婿,一天不結婚,那些人就一天不死心。」

    「媽,你又說這些幹什麼。」穆宛咳了兩聲,「露珠長得這麼漂亮,又是舞蹈演員,提前看好露珠當兒媳婦的肯定也少不到哪去。」

    白越明聽完這話,臉色才好轉,雖然知道老太太喜歡吹噓自己孫子,也知道她說得是事實,但就是聽不得女婿比女兒好的話。

    兒媳婦頂嘴,胡素鳳想耍威風,轉眼看到面前的牛奶,又想到還在親家家裡,轉了口道:「是,我們對露珠是非常滿意的,只是祺深確實老大不小了,今年二十五,就算結了婚,明年就生孩子,也都二十六了,再不結真的拖不起。」

    賀松蘭立馬接母親的話茬:「是啊,親家母,你們知道,祺深他大哥,整天扛著相機滿世界跑,不肯結婚不肯著家,祺深前兩年一門心思搞研究,誰都看不上,好不容易相中了露珠,又好不容易等到露珠點頭同意結婚,你們可不能再推脫。」

    「今天是二月十七,要是六月初三結婚,就剩幾個月了。」白越明從牆上拿下日曆翻著,「那天適不適合結婚,我還得好好看看。」

    「對了,祺深,你去後備箱把禮品都給拿出來。」賀松毅拿了車鑰匙遞給兒子,剛才想著敲完門再拎進來,結果一熱情就給忘了。

    「我幫你一起去拎。」

    白露珠率先往外走,賀祺深瞄了一眼未來媳婦的臉色,步子不自覺邁得又小又慢。

    作者有話要說:  賀祺深:完了,我完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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