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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的學員們都被這嚴重的後果嚇了一跳,不少想跟著考一下試試的人,直接歇了心思。
董姝挑釁地看向洛鯉,舉手大聲道:「領導,她說自己醫術特別好,已經不用培訓了,想直接參加考核!」
王躍華默不作聲地看過來,洛鯉大方從容地點頭微笑,「領導好,我是紅山二大隊推薦來的知青洛鯉,申請直接參加考核。」
表明決心,洛鯉又把挑釁的眼神丟了回去,一副「我敢直接考,你叫囂那么半天,倒是別慫啊?」的小模樣。
董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小妖精竟然是她爺爺生前待的那個大隊推薦來的,真是冤家路窄。
要是現在就慫了,那她回去還不得被笑話死!可萬一考核沒通過......
董姝在猶豫,一個二十出頭的俊秀男青年倒是站了出來。
「領導好,我叫楊傑,是紅山三隊的知青,也想參加考核。」
洛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楊傑一本正經地朝她點了點頭。
王躍華神情不變,問道:「想直接參加考核的就他們倆嗎?」
大院裡,不少學員看戲的目光落到了掙扎的董姝身上。
那些目光像刺一樣扎過來,被捧慣了的董姝哪兒受得了!
當即一咬牙站了出來,「我是金鳳公社一大隊的知青董姝,也、也參加考核!」
聽到她的名字,王躍華眼神微閃,朝她露出點笑,「你爺爺是很厲害的大夫,希望你能得他老人家幾分真傳。」
董姝立馬驕傲起來,「定不負領導期望!」
王躍華頷首,正色道:「沒有其他人申請考核的話,那大家這就跟我去醫院吧。」
二三十號人跟在王躍華身後,步行了約莫十多分鐘,就來到了石縣人民醫院。
走進一樓大廳,王躍華把其他學員交給年輕醫生帶著參觀學習,自己朝洛鯉三人招了招手。
「你們要直接參與考核的,先跟我去辦公室做卷子吧。」
洛鯉從容不迫,楊傑謙遜沉穩,只有董姝看著大部隊離開,終於開始心虛了起來。
但這會兒,已經由不得她退縮了。
一行四人上到四樓,走進辦公室,王躍華乾脆地從抽屜里拿出三張試卷。
「本期赤腳大夫考核的試卷還沒出,這是給我們本院的年輕醫生做季度考核用的,不過大部分考題《赤腳醫生手冊》裡都有簡述。」
看了三人一眼,王躍華示意他們自己在辦公桌三側坐下。
「試卷背面的三道綜合性大題,你們可以試著做做看,差不多能答出個三四成就行。」
「考試時間一個半小時,開始吧。」
洛鯉三人接過王躍華遞來的鋼筆,埋頭答了起來。
作為監考,王躍華拿起一摞文件坐在一邊,時不時抬眼看看。
試卷第一面都是基礎題,忐忑不安的董姝一眼掃過去,就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這些題,她基本上都會!
抓起鋼筆遊刃有餘地答了一陣,董姝抬頭看了斜對面的洛鯉一眼,發現她正表情凝重的懸著筆,幸災樂禍的差點笑出聲來。
先前這小妖精裝得跟多厲害的名醫一樣,現在連這麼簡單的題都答不出來,丟人現眼!
王躍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很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看著面前這道關於止血鉗推廣年份的選擇題,洛鯉是真慌。
她在村里給韓延張口外科閉口急診的科普了一堆,結果現在才想起來,我國1982年衛生部才明確提出,有條件的醫院能設置急診科。
現在才1976年,別說相對落後的鄉鎮醫院了,很多規模不大的市級醫院也沒有急診科的概念!
不行,等回村之後,得想辦法潛移默化地偷換概念,不能讓韓延覺察出不對勁來。
心中有了盤算,洛鯉眉頭舒展繼續答題,約莫二十分鐘後,「嘩啦」一聲,第一個把試卷翻到了背面。
董姝看得翻了個白眼——小妖精肯定是破罐子破摔,開始亂答一氣了!
聽到試卷翻面的聲音,王躍華抬起頭來。
背面的三個綜合性大題,他記得分別是「車禍重傷」、「急性休克」和「異位妊娠」的應急救治方案和可行的手術方案。
這些病歷,《赤腳醫生手冊》最多簡單提過一點,就算本院的醫生,也不一定能答得出來。
他剛才不太看好的小姑娘怎麼落筆如風,答得比前邊兒還順暢的樣子?
你不對勁。
不知不覺放下文件,聚精會神地盯著小姑娘「刷刷」寫滿一個大題後,王躍華坐不住了。
他得看看小姑娘是真人不露相,還是在浪費他墨水呢。
安靜地起身,散步一樣地繞到洛鯉身後,都不用細看,王躍華就精神一振。
「洛同志,你家裡有人是當醫生的吧?」
洛鯉一心二用,隨口把忽悠門衛大爺的話又說一遍,只是語氣平淡敷衍了點。
原來是家學淵源。
難怪小姑娘基礎紮實得嚇人,這一手病例分析寫的,都能貼光榮欄里當格式模板了。
再仔細看去,就「車禍重傷」這一個大題,題目只要求舉例三種重傷情況和基本救治手法。
可小姑娘愣是從外傷到內傷,動脈大出血到顱內瘀血,更甚者連傷者稀有血型,在庫存血量不夠的前提下如何快速止血,小創口縫合都分析了個遍。
熟練得仿佛每天都能碰上十個八個不同情況的車禍患者似的。
默默站在洛鯉身後,等她把三道大題都標準答案一樣地寫完後,王躍華的表情已經稱得上慈祥和藹了。
「不錯不錯。」
見楊傑和董姝早已捏著筆滿臉為難的寫不下去了,王躍華乾脆示意兩人過來看標準答案。
「你們來看,這三個大題,小洛同志都答得非常專業、全面,有些地方考慮得比我還全面!」
把試卷遞給兩人,王躍華又拿起他倆的試卷看了起來。
「楊傑不錯。」王躍華肯定地點點頭,「前邊只答錯了一道醫療歷史題,其他的全對,基礎非常紮實。」
「後邊的大題雖然沒有答全,有不少想當然的揣測,但大方向沒什麼問題,設計的治療方案也算言之有物。」
把試卷遞還給紅著臉的楊傑,王躍華滿意道:「考核通過,沒事的話參觀一下醫院,就能回去等通知了。」
董姝忐忑不安,「領導,那我通過了嗎?」
王躍華冷下臉來,「你前邊基礎題錯了好幾道,後邊的大題更是寫的什麼都看不明白!」
「雖然按照赤腳大夫考核的成績標準,勉強算是擦邊合格,但我建議你不要逃避培訓,再好好學上三個月,把知識鞏固好!」
董姝緊咬著嘴唇,雖然又羞又惱不服氣,但也不敢真跟王躍華頂撞,只能紅著眼眶應了下來。
洛鯉沒閒工夫落井下石,一聽楊傑都能回去等通知了,連忙舉手,「領導,我也通過了吧,是不是下午就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