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這個夜班,前半夜平安無事。
後半夜裡,鍾義考慮到白天要去干零工,所以就想找地方睡一覺,開學第一天就打了三架,晚上又喝了將近一斤白酒,是該休息休息了。
因為在物業辦公樓里的宿舍已經給了姚玉嬌,所以他回到了張俊的家,打算跟張超睡在一起。
躡手躡腳地進了張超的臥室,眼前的景象卻讓鍾義吃了一驚。
臥室的床上,張超的被窩已經鋪好,人卻沒在,這深更半夜的,張超去哪了?
鍾義頓時沒了睡意。
張俊對他恩重如山,又曾經發自肺腑的把張超託付給他照看,若是張超出了什麼事,他如何對得起張俊的一番囑託?
張俊明顯不知道張超的事情,客廳里就能聽見張俊的呼嚕聲,這一晚他也沒少喝酒,段興海又去打通宵麻將了,張俊應該是獨自在臥室睡覺。
鍾義沒有打算叫醒張俊,他依然是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張俊的家。
經過詢問,門口值班的老劉跟老王均說沒有看見張超離開小區。
鍾義尋思,晚上他送走了劉宇怡然後接班時,姚玉嬌還留在張俊的家中洗碗,而姚玉嬌是不知道物業辦公樓的走法的,張超或許會給她引路回宿舍。
這時老劉提醒鍾義道:「鍾隊你可以去監控室查一下今夜前半夜的監控錄像,張超只要離開了10號樓,那麼不論他去了小區內的什麼地方,都會在錄像中留下行跡的。」
這是個好主意,鍾義給老劉老王敬了兩根硬中華,樂得兩個老頭合不攏嘴。
小區的監控室,又叫消防中控室,是整個小區所有建築物的消防控制中心。這裡的集中報警控制器能夠反饋小區內部任意一隻煙感或溫感報警器以及手動消報的動作,同時室內集中了小區內所有攝像頭的顯示終端,時刻能夠立體監控小區的各個角落,為小區的消防安全提供了可靠的保障。
因為監控的無死角全覆蓋,因此它同時可以應用於小區的治安防範工作中,在有治安案件發生時,可以為警方的偵破工作提供有力的證據和線索。
鍾義進入監控室時,監控室里值班的老陳正在睡覺。聽見了推門的響動,老陳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睡眼朦朧地跟鍾義打招呼,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鍾隊,我沒睡覺,就是迷瞪了一會兒。」
鍾義並不是來查崗的,所以也沒計較老陳的偷懶行為,他命令老陳立即給他查調監控錄像,老陳做賊心虛,干起活來動作異常麻利。
只一會兒的功夫,鍾義就從錄像內容中得出了一個結論,張超在晚上21點的時候陪著姚玉嬌去了物業辦公樓,王凱凱也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的10號樓,但是王凱凱是直接回了8號樓的家了。然後張超在進入物業辦公樓之後,直至現在也沒有從裡面出來。
既然是這樣,鍾義也就放了心,張超是在陪伴姚玉嬌了。至於陪伴的方式,鍾義沒有多想,他自己還是個處男,又承擔了太多了壓力,少有心思去想一些男女之事。
鍾義放心地離開了監控室,身後的老陳悄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如果鍾義按照物業公司的制度執行的話,發工資時老陳會被扣罰100元,一條黃金葉沒了。
鍾義回到了張俊家,安心入睡,一覺到了5點多,被鬼鬼祟祟回到臥室的張超驚醒,在張超脫衣服進入被窩的時候,鍾義聞到了一股鹹濕的氣味,感覺像是張超帶著很多條咸帶魚進了臥室。
這氣味在張超進入被窩後變得淡薄了一些,趁著床頭燈未熄,鍾義從床上坐起,準備穿上警服去巡視小區。
「義叔,你沒睡啊?」張超從被窩裡探出頭,臉上帶著一絲興奮的神情。
鍾義扭頭看了看張超,感覺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就說了句:「睡了,剛醒,你怎麼才回來,陪了她一整夜啊。」
張超的臉上一紅,有做賊被捉髒,通姦被捉雙的囧態:「嗯,義叔,我想娶姚玉嬌做老婆。」
「嗯?」鍾義停止了穿衣動作,張超這是在跟他交心啊,這樣的話題,男孩通常只會告訴自己最信賴的朋友,連父親都不會提及的。87年之前,張軍王磊和彥東他們,在對鍾義說起他們心儀的某個女孩時,也是這個樣子。
「說說,怎麼回事?」鍾義樂於跟張超溝通,保護張超不受傷害,盡己所能幫助張超,這是報答張俊的唯一途徑了。
「呃……我跟姚玉嬌上床了,我變成男人了,義叔,變成男人的感覺好爽,好舒服,義叔,你有過經驗嗎?」
「這個……真沒有。」鍾義感覺有些慚愧,一個稱呼自己叔叔的男孩開始跟他探討男女之事,而他這個當叔叔的卻全無經驗,即使曾經被島國動作片科普過幾分鐘,也不如張超這樣經歷了實踐的具有發言權。
張超並沒有因為鍾義沒有經驗就看輕鍾義,義叔在他的眼裡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所謂一俊遮百丑,義叔在如山刀影中的瀟灑,比《英雄本色》中的小馬哥還拉風,畢竟義叔是空手對敵,小馬哥還手持兩把自動手槍呢。
所以張超依然一臉崇拜地對鍾義說道:「義叔,你聽我說啊,姚玉嬌太會伺候人了,這一夜她要了我7次,真把我爽死了,舒服死了,所以,我決定要對她負責,我要娶她做老婆。」
鍾義還不太明白「要了7次」是個什麼概念,懵然點頭道:「我當然不會反對你娶她,只是你現在距離結婚年齡還差得遠呢,就先處著唄。」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個……義叔,我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我怕你聽了生氣。」張超忽然開始變得吞吞吐吐。
鍾義詫異道:「從咱倆認識到現在,你見我生過你的氣沒有?有什麼話你就說唄。」
「嗯,那我可就說了啊……」
「說吧,沒事兒。」
「義叔,我感覺姚玉嬌是看上你了,她想做你的老婆,所以我開始親她的時候她還有些不願意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和她都喝了酒,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然後,我倆就有了第一次,再往後,她好像也放開了,就不管不顧了。」
「嗯,你接著說,把話說完。」
「剛才我臨來的時候,她對我說,說不需要我負責的,她又不是處女。她還說這一夜算是報答我爸爸給她的幫助,她也不後悔。她還說我還小,應該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子談戀愛,讓我不要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她說,她要嫁,只能嫁給你這樣的男人,不一定是你,但是一定要有你這樣的本事。」
聽到這裡,鍾義笑了:「我又有什麼本事了,你繼續說,到底你什麼意思,你不是要娶她嗎?」
張超羞赧地點了點頭道:「嗯,我是要娶她,所以我想求你,義叔,你別接受她的感情,好不好?如果你接受了她,我根本沒戲的。」
「啪!」鍾義拍了張超的腦門兒一下,道:「你胡扯些什麼呢?我怎麼會接受她?就是你宇怡姐,我也沒打算接受呢,我暫時不能考慮這樣的事情,我的想法,你不會懂的。別說是你,就是你爸爸也不會懂。姚玉嬌這裡,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跟她發生什麼的,但是,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單相思的意思呢?你這個理想,好像不太靠譜啊。」
「唉……」張超嘆了口氣,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義叔你也看見過,從前我都是以擼管為樂的,可是,再怎麼擼也不如跟女人實戰過癮啊,姚玉嬌她的床上功夫太好了,比島國動作片裡面的女人還厲害,我想,我是上癮了,無法放手了。」
鍾義變得默然,在張超目光的注視中,鍾義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從警服的衣服裡面拿出來中華煙,給了張超一支,自己點了一支,在香菸燒到半截的時候,才道:「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對你沒有感情,而且沒有半句的承諾,如果有一天,姚玉嬌又跟別的男人親密了,你將如何自處?你放心,肯定不會是我。」
「那我就打散他們!義叔,你教我功夫吧!你怎麼能做到刀槍不入的?我要學你的功夫。」張超把他的瘦胳膊從被子中伸了出來,做了一個曲臂的動作。
鍾義搖頭,嘆氣道:「不是我不想教你,我的功夫,你沒法學的,就是我自己,練到了這個程度,也是沒法再練下去了。」
想起查依娜的房子,鍾義一陣的煩躁,不行啊,得趕緊掙出房租錢來,要不然總是這個狀態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就算有一天可以住進查依娜的房子了,她能允許自己帶張超一起住進去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決計不會。
「義叔,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你不願意教我吧?」張超很是失望地說道。
「張超,我發誓,一旦我具備了教你的能力,我第一個就教你,把我能教的,都告訴你,可是,眼下是真的不行。」
「義叔,你不用發誓,我相信你了,我想,就算我不會功夫,別人也不敢搶我的玉嬌的。」張超心想,只要義叔對我好,誰敢跟我干架,那就等於是找義叔的麻煩,以義叔的無敵本領,誰還敢這樣做?
「唉,還是那句話,人家姚玉嬌沒想跟你,你去拆人家的對象,這個有些霸道啊,張超,我先跟你說好,如果你去欺負別人,或者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我是不會幫助你的。」
「不是吧,義叔,你沒必要這麼有原則吧?」張超再次失望。
「你可以去問問你爸爸,我這一生是否做過一件欺負人的事情,是否做過一件缺德的事。你睡吧,我要去上班了。」
鍾義起身穿衣,離開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