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開門讓白沁把東西放好後,直接坐在她自行車的後座上去了縣城裡最大的供銷社。
裡面的東西很多,沈薇薇很快就買了一斤木薯澱粉和兩盒牛奶。
牛奶倒是比高幹粉貴多了。
縣城裡也有人買,只是買的人很少。
沈薇薇最後還買了一些蔬菜,想買買一整隻雞倒是有些困難。
想來想去,估計黑市有賣。
白沁搶著要付錢,沈薇薇好說歹說她都要付,便隨了她去。
等出了供銷社,走到道邊上的時候,沈薇薇才壓低聲音對白沁道:「我想去黑市看看,估計能有不少好東西。」
白沁聞言,興奮的看向沈薇薇:「我覺得可以!」
她之前就想去看看,只是家裡人都不讓去,傅慎也不給她去,後面出國了,倒也沒那麼好奇。
只是聽說黑市上都是倒爺,很危險。
因為一旦被抓就是「投機倒把」,是會被抓的。
沈薇薇不知道黑市在哪,她決定去問問前面賣包子的小鋪子老闆。
這年頭可以營業執照,只是很難搞到,也很少人有本錢做起來。
「老闆,給我來兩個肉包子。」
等老闆遞給沈薇薇的時候,她才壓低聲音問道:「老闆我想和你打聽個事兒。」
老闆是一個看起來和氣的中年女人,她笑眯眯地看著沈薇薇:「小姑娘你就說是啥事兒?」
「我想買到一整隻雞的話,可以去哪裡買到?」
沈薇薇也不說黑市,她換個問法問。
老闆在這幹了好幾年,一聽沈薇薇這麼說,就知道哪裡有賣一整隻雞的地方。
「小姑娘,我認識一個倒爺,他能給你賣一隻雞。」
老闆收過沈薇薇給的錢,隨後給她找回零錢。
沈薇薇一聽,正是自己要找的倒爺,有這麼個人帶路,估計很容易就能去到黑市。
老闆給了沈薇薇一個地址,她和白沁兩個人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個倒爺。
看上去倒像是三十來歲的一個男人,他手裡剛好有一籃子新鮮雞蛋要賣出去。
沈薇薇上前去問他:「同志你好,請問你這賣雞蛋的雞賣不賣?」
賣蛋倒爺一聽,看沈薇薇這樣子,估計是想買雞走。
「賣!只要給錢,啥都賣!蛋要不要些?可都是新鮮的。」
沈薇薇想了想,問道:「怎麼賣?蛋供銷社賣的是五分錢一個,還需要票子。
我的話,單買一隻是六分錢,但是不要票。
你今天能把這一籃子買走的話我就抹掉你的零頭。」
賣蛋的倒爺也是個會來生意的,看自己面前這個姑娘和她身邊這個姑娘穿衣,估計是不差幾個錢的。
雞蛋能一次性賣出去最好,省得遇上紅衛隊的人自己還得跑。
跑的話,雞蛋說不定還會顛碎了。
「你這一籃子多少個蛋?」
「三十八個。」
「我可以要了雞蛋,雞怎麼賣?」
「一斤的話是兩毛錢,我家雞是蘆花雞,養了不到八個月,肉質沒有老雞硬實。
若不是煲湯的話,選這樣的雞可以。
同志你要是想煲湯的話,我建議是老一點的雞。」
賣蛋的倒爺也不坑沈薇薇,把需要做的兩類分出來,讓沈薇薇挑著買。
沈薇薇家裡倒是有兩隻母雞,養了都有兩年了,雞肉老得很,不好吃。
與其殺了不如養著下蛋。
沈薇薇點點頭,對賣蛋倒爺道:「帶我去看看雞吧,我要肉質嫩的。」
她今天打算做個開胃的檸檬手撕雞。
配上自己做到奶茶加手工瀧珠和黑糖珍珠。
小日子美滋滋。
「同志,那這雞蛋我就先幫你拎著。
等稱了雞,再一併給錢給我就好,我照舊給你摸零頭。」
賣蛋的倒爺穿的是深藍色的列寧裝,頭上戴著一頂帽子。
沈薇薇和白沁跟在倒爺身邊,她繼續跟倒爺攀談:「我加一毛錢,可以麻煩同志你幫我殺雞嗎?」
「嗨。」
倒爺一手提著籃子,另一隻手擺了擺:「同志。這一毛就不收你的錢了。若是你覺得好吃,下次還可以來找我。」
他衣服口袋裡隨時放有筆和一個小本子。
他把雞蛋放下來,直接撕開一張紙在上面寫下一串地址。
老北路巷子口一號?
倒爺看到沈薇薇詫異地看著自己手裡這張紙,他神秘兮兮地說著:
「老北街的巷子口裡面,就是一條露天的倒爺賣貨地區。」
「那就是黑市?」
「噓!同志你可別說這麼大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倒爺小聲的說著。
「紅衛隊的人呢?」
這麼明顯,紅衛隊不可能不知道。
「紅衛隊啊?我們每個月上交一點錢給他們,他們下次遇到我們時候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有時候有個別倒霉的就會被抓。」
倒爺說著,三個人很快就來到老北街巷子口。
「那你為啥不在老北街那賣,反而在這裡呢?」
倒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因為我這個月的錢沒交給紅衛隊,我的攤子沒開張呢,帶你過去認個路。」
「噗。」
白沁沒忍住笑出聲來。
「可是紅衛隊不是專門抓投機倒把的行為嗎?怎麼還跟你們擺?」
她不理解這點。
「噓噓!同志,這不叫給我們擺,只是沒給他們抓到!」
倒爺左右看一眼,直接對白沁做了一個噤聲手勢。
這是能直接說出來的嗎?!
沈薇薇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地方越小,越照不到光。
吃黑現狀層出不窮,有句話叫天高皇帝遠。
現在相比起古時候,倒也是好上不少。
想想古時候,越是偏遠地方,層層下來的賦稅就越重。
……
三人老北街巷口往深處走,巷子裡面,有一處空曠的地方,就像一個小小的廣場。
大家背著背簍,上面蓋有一層黑布,謹慎的看向來人。
黑布下面才是他們要賣的東西。
有極個別的人啥也沒拿,就坐在自己帶來的一張小凳子上面,地上擺一些紙,上面畫了一個圖案。
有自行車的樣子,有錘子的樣子……
還有些人是賣吃食的,比如附近的麵粉廠工人想要吃饅頭。
中午下班了會來這買饅頭,便宜又好吃,能省一兩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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