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客請完了,時聽雨感覺了了一份心頭大事。
經過那天來吃飯的幾人的宣傳,時聽雨的好廚藝在大院裡算是出名了。
尤其是大毛小朋友,跟班裡的同學說起時聽雨都是一口一個我嬸子怎麼怎麼樣,我嬸子又怎麼怎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親嬸子呢。
這天,時聽雨準備坐補給車去買點菜。
院子裡的菜地現在剛發芽,要吃到菜還得再等個把月。
今天車上的人不多,只小貓兩三隻,時聽雨樂得自在,不用人擠人。
就在她以為這次不用跟人打交道能夠一路到鎮上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娘熱絡地坐到了時聽雨的旁邊。
對方開口就是一臉笑,「小陸媳婦,我是三營教導員的老娘,我這兒有事兒想請你幫個忙,你看成不?」
時聽雨看著眼前陌生的大娘,面色如常地道:「大娘您有什麼事?」
三營教導員叫盧文斌,大家喜歡叫他老娘為盧大娘。
盧大娘一邊拍著腿,一邊高興地道:「這不前段時間,我兒媳婦給我生了個大胖孫子嘛,再過一周孩子就要滿月了,我聽說你灶上功夫好,想讓你幫忙辦桌席面,到時候好請客。」
時聽雨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做飯好吃是一回事,可並不喜歡做大席,而且大鍋飯她也不在行。
那活又累又費心思的。
且這要是開了先例,以後大家都習慣找她做席面那還得了。
若是哪天突然不想做拒絕了,指不定要被人說嘴,別人找你你就應,我們找你你就拿架子。
她可不做這種事。
在家裡做做飯那是生活,是樂趣,可這種辦席面的,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搞定的。
就看前幾天他們家請客暖房就知道了,一忙幾乎忙一整天,這還是張嫂子和陸衛國幫忙的情況下。
「大娘不好意思,我沒做過席面,而且再過兩天我就得工作了,這時間上也不湊巧。」
想著一個家屬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聽雨拒絕的相對委婉。
盧大娘卻道:「嗨,這有什麼,到時候你請一天假,我給你包個兩塊錢的紅包。」
時聽雨道:「大娘,這不是錢的事兒,我再過幾天就正式上班了,這哪有剛上班就請假的道理,您說是吧?」
被一再推脫,盧大娘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小陸媳婦,我這麼大年紀了跟你開這個口,你還這樣,兩塊錢不老少了,你當老師一個月也就三十六塊,這不比你一天的工資高?」
時聽雨抿了抿唇,神色稍冷,她道:「大娘,我這不能為了幫你,把自己本職工作丟一邊啊,而且我也不做這個。您要是真想辦酒,外面的大師傅多的是,人家是專業的,不比我這個細胳膊細顛不動鍋的強。」
盧大娘見她拒絕的這樣徹底,冷哼了一聲,轉過了身。
車上其他幾個小媳婦也沒敢講話,他們男人的職位可比不上這兩位家的。
盧大娘當然知道可以請外面的大師傅,但是人家外面的大師傅哪是那麼好請的,到時候得包個大紅包不說,且這會子大師傅買菜都是找的熟人,中間還能吃點回扣,一個滿月酒辦下來,得花掉好多錢。
所以她才想著請這個小陸媳婦幫忙。
沒想到這小陸媳婦心這麼大,包紅包都不好使,這正常請鄰居幫忙的可連紅包都沒有呢。
氣兒不順,盧大娘一路都沒跟旁邊的時聽雨說一句話。
世界清靜了,時聽雨蹙緊的眉頭也鬆了下來,不講話才好,她樂的清靜。
只是她沒想到這事情居然還沒完。
當天陸衛國下訓回來,走在半路被盧大娘攔住了。
看著陸衛國那張冷臉,說實話盧大娘也有些怵得慌。
不過想到要花出去的錢,她還是壯著膽子道:「小、小陸,大娘有事兒跟你說。」
陸衛國不記得他跟三營教導員的老娘有什麼交集,但看在對方是個老年人的份上,他也沒有抬腳就走。
「什麼事?」他問。
陸衛國的聲音又低又沉,盧大娘眼神虛了虛,心裡卻有點高興。
這小陸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一看就是個能制住媳婦兒的。
這事跟小陸說,說不準他能讓那女人來幫忙呢。
女人不聽話,那是男人打少了。
這麼想著,她挺直了身子道:「小陸,一周後我們家孫子滿月,這不是要請你媳婦兒幫忙辦桌席面嘛,我還給她包兩塊錢的的紅包,可你媳婦嫌累不答應,你說哪有送上門的錢不賺的。」
「女人在哪兒做飯不是做,何況我這還是給錢的。」
陸衛國眉頭皺起,感覺對方的話越來越不對勁兒,聽到後面,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盧大娘看著他越加嚇人的臉色,說得更起勁兒了,「小陸啊,不是大娘說你,這媳婦兒就得好好地管著,哪有這麼懶的。」
聽到這裡陸衛國的臉徹底冷了下來,大娘都不叫了,沉聲道:「你什麼意思?我媳婦兒又不是廚子,干不來那活。」
他媳婦細皮嫩肉的,想到之前請客吃飯,三個人忙了一下午,可想而知這滿月酒的工作量。
盧大娘一臉不可思議地道:「我又不讓她白干,我還給她包兩塊錢呢。」
陸衛國冷呵一聲,「外面請人做席面,最少五塊錢打底。」
盧大娘一噎。
陸衛國又道:「我媳婦兒我還捨不得她做飯呢,你找別人。」
要不是看對方是軍屬,他連這幾句話都不想跟她說。
見陸衛國要走,盧大娘不知道哪來的膽,上前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陸衛國目光冷冷地掃來,盧大娘下意識地把手縮了回去,可話還是沒忍住,「小陸,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家屬院應該互幫互助,哪裡就算得這麼清了,就讓她做個席面,又不是什麼大事。」
陸衛國差點被氣笑,「我記得盧文斌有個妹妹,他天天說他妹妹做飯家務一把抓,讓你閨女作去,你還能省兩塊錢。」
盧大娘像是被踩了尾巴,張牙舞爪了起來,「你瞎說什麼?我女兒可是高中畢業生,現在在婦聯宣傳部工作,她哪有時間做這種活!」
盧文斌的妹妹叫盧文嬋,經常被盧文斌掛在嘴邊上,盧文斌想著把他妹妹的好名聲傳出去,給他妹妹在的軍區找個好人家。
要不,陸衛國也不能知道盧文嬋的事。
看著盧大娘的臉,陸衛國不欲與她多言,只道:「總之,我媳婦兒也是高中畢業生,況且賺錢有我就夠了,她沒有時間也不需要做那種累活。」
陸衛國肩寬腿長的,一步子邁過去盧大娘的小短腿追不上。
只能看著陸衛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她氣惱地跺了跺腳,最後無奈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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