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夜無眠。
林震天,就這麼站在窗前,聽了一夜風雪。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麼。只是那震懾人心神的虎軀,此刻卻是讓人覺得蒼老了許多。
從雲家動了林蕭之後,林震天總是多出許多無力感,甚至對於自己一直覺得歸屬感很強的林氏,都是多出了幾多疏離。
如果林蕭是林氏嫡系,怎麼受如此大辱,而無動於衷。
林蕭在十八歲就已經進入後天之境,說來天賦在整個家族中都是能進前五,以林蕭的天賦,如果在家族中又怎麼會只是到得這般境界。如果以家族雄厚的底蘊細心培養,不敢說林蕭現在能進入先天之境,可是進入後天大圓滿之境倒是綽綽有餘。
可是家族卻是把那些資源給了嫡系的紈絝子弟,族中得輩分極高的長老,還有那些在族中有著話語權的後輩。
只因為他是旁系,所以才在這邊陲之地,無關痛癢的生存著。家族中的權益倒是好的,規定十八歲如果進入後天之境便是可以舉薦向家族,家族會著力培養,如果能夠進入先天之境,那麼旁系也可以進入直系,從這邊陲之城遷往帝都。但是這些舉薦名額的名單在經過層層篩選,被族中位高權重之人扭曲濫竽充數之後,便會旁系就是旁系,直系還是直系。
這樣一個家族如何長久?
又經過林蕭,此番境遇,也是讓得林震天對家族越來越有疏離感。
打鐵還需自身硬啊!這是林震天聽了一夜風雪,生出的感慨。
庇護,總歸附庸他人,如果自身強大,雲家又怎麼會這般給一些無關痛癢的賠償,嘿嘿一笑就是不了了之。
可是先天之境,怎麼會如此好突破,要不然以林震天百年修為,也不至於堪堪到得後天大圓滿之境。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是跨不過那道門檻,鬱郁終老。
雖然現在自己,隱隱觸摸到那道門檻,可也只是隱隱,如果沒有什麼契機或者機緣,止步於此也是一生造化了。
現在倒是有了這樣一個契機,那便是手中的化界令,仙佛會。
一口濁氣吐出,林震天一掃陰霾,一切都要靠自己,我還有一把老骨頭,我就不信我林家被人欺辱一輩子。
手握成拳,他還要給自己孫兒一世無憂啊,怎能不去努力,得不到庇護,那就自己成為自己的庇護。得不到條件,那就自己創造條件。
他要林家變強,這一刻看著襁褓中的孫兒,林震天覺得充滿了鬥志。
是龍陪你遨遊九天攬月,是蟲保你一世喜樂安康。
這就是一個老人對著自己血脈相連的後輩,一種發自內心的慈愛。
父愛如山,祖父的愛是山上山,是一片海,任你遨遊,不曾吝嗇你的汲取……
翌日,天色放晴,北風依舊呼嘯,茫茫天地間都是一片白色,像是要將這片世界的黑暗都淨化成純色。
待得辨認了方向,林震天一行人便是離開往來客棧,朝著仙佛寺而去。
馬車上,在客棧加了足夠的木炭,碳火燒得很足,整個車廂都是暖烘烘的,與外面的世界構成鮮明的對比。
沒有風雪,車隊倒是加快了不少。倒也是足足走了三個時辰,才是到得仙佛寺。
仙佛寺,西陲城唯一的佛寺。
仙佛寺位於西陲城的西郊連綿的群山腰畔,寺院都是喜歡藏身在群山之中,綿延的山路叫做修身路,只有心下虔誠,才能被佛光普渡,所以這修身路,念著阿彌陀佛,頂禮膜拜,一步三叩,佛祖必當佑你一世悲苦,也能苦中作樂。
寺院不大,卻很是恢弘,對就是不大的恢弘。
寺廟一定藏在深山中,畫了一步步的石板路,彎彎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頂,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絡繹不絕的香客,他們手提籃子,籃子裡裝了水果食物香……他們緩慢前行,亦步亦趨,看起來非常虔誠。
信仰在心裡生根,滿天神佛才沐浴金光……
那映在白雪皚皚的寺院,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參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紅的仙霞之中,白雪映了霞光,倒是莊嚴里透了一抹生氣。
山不太高,卻是應了雲霧,遠遠看去倒是出塵不少。
寺廟都有內寺和外寺之分。
仙佛寺也是如此,外寺莊嚴恢弘,內寺倒就是一個別院。
這便是不大的恢弘。
因為整個仙佛寺的核心便是這內寺,得道高僧便是在這內寺中參禪修佛。
普慧和尚便是在這內寺之中,一直參悟修煉佛法真意。
今日普慧和尚,卻是早早出來內寺,走到山腳之下,來往僧侶以及香客一一見禮。普慧一一還禮。
林震天一行人到得仙佛寺便是,見到普慧和尚,趕忙上前行禮,普慧還禮。
「法師,這是…」見得普慧和尚在這山腳下,林震天算得這西陲城的半個主人,自然與這普慧有舊,倒是不曾客套,就是問了起來。
「風雪驟停,紫霞映天,貧僧便知今日有貴人而來。」普慧倒是和煦一笑,緩緩道來。
「貴人?」林震天與普慧有舊,倒是卻到不得普慧所說的貴人程度。
「正是,諸位裡面請。」普慧也不解釋貴人是誰,伸手便是往裡面請,倒是那參透半世的眼睛,一直看向襁褓中的林子恆。
林震天也是一臉茫然,這貴人難道是自己的孫兒?
「這小和尚倒是眼光清明,靈台通透倒是個好苗子。」炎殤淡淡的聲音在林子恆心頭響起,「只是以他先天之境,卻是無法接通你的經脈。」
「你都不能,何況是他,你不早就是說過,必須突破先天之境,到得練氣期才是能夠吸納天地靈氣,慢慢修復經脈嗎?」林子恆揶揄炎殤。
「機緣,機緣你懂嗎?如果你吞下一些專門修復經脈的天材地寶,也不是不可能,提早修復。」
「你家孩子沒長牙便是能夠吞食天材地寶?你家孩子從小便是能夠不顧天材地寶狂暴的能量在體內肆虐?」林子恆聽得炎殤不可一世的話語,就氣不打一出來,你這麼能耐,幹嘛在我身體裡。
「滾…」
「你在我體內,我滾了,你不一樣滾啊。」
「滾…」
「你滾一個給我看看?」
……
「哇…」林子恆哭將了起來。
「嘭…」一顆參天古木應聲而倒。
「你大爺的,老傢伙,你想嚇死小爺,竟然在我體內放火。」
「滾…」
「哇呀呀…小爺跟你拼了…」
「滾…」
「孫兒怎麼了?」林震天接過林子恆,問道。
「可能小少爺,尿了或者屙了。」奶媽如是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