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道機 第一八三章 兩番論道訴玄機

    李修道：「你想殺死我根本是異想天開！雖然我們兩個人的修為境界可能有很大的距離，如果你一往無前，勇闖劍道，做個絕世獨立的劍仙，你根本不必打開劍界，就可以對我重創，但要殺死我依然很難。文師閣 m.wenshige.com我的道途，遠非你能想像，你這樣的蹩腳的聖道劍心，在我看來破綻百出，難怪你那徒弟劍靈即便重傷垂死也不願回去見你，想必他早就知道你這件劍聖的外衣下隱藏的是何等虛偽的道心，所以他選擇了去暗世界當小白鼠。我要擊敗你，和劍靈一樣，只需要一招！」

    「小輩，你給我死來！」劍聖怒不可遏，他已經聽夠了，此子的盲目自大即便是他這一生中也是少見。劍聖以怒氣馭劍，那劍界瞬間濃縮為一個圓點，將李修困在其中，絞成肉泥！

    「你覺得我自大，實際上我只不過是說實話而已，你這個將死之人，我如果還要用言語欺騙，那對你未免太過殘忍！」

    一個聲音忽然在劍聖頭頂上響起。

    「開！」

    劍聖化身劍界，這次是動了真格的了。然而李修的聲音依然在他頭頂響起：「沒用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發現你還不如白貞，至少白貞為了九轉成聖，可以說是從來沒有動搖過本心，你不如她！」

    「怎麼可能！」劍聖震怒，但也有著一絲髮毛的恐懼。一瞬間，他在原地炸開，化為百道劍光，四散逃竄。在未知的恐懼面前，劍聖明確地選擇了保命重要。

    事實上李修要想擊敗劍聖，並沒有那麼簡單，只不過，劍聖的道心並不牢固，有破綻才被李修所利用，讓對方失去了戰心。

    在遠處觀戰的誇讚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在他看來，劍聖打開法界之後，沒過多久，隨即那法界和李修消失不見，劍聖化為百道劍光逃遁。用眼睛去看，根本沒有任何精彩之處，然而用心感受，誇讚卻知道劍聖的道心被李修的道心完全碾壓。

    這是誇讚事先根本無法想像的結果，大大超出他的預料之外。

    仔細感應著，誇讚最終朝源江口東北方向飛去。他確定李修和劍聖已經去了那一帶鬥法。

    「你給我滾出來！」劍聖化為百道劍光逃遁，那頭頂的聲音依然喋喋不休，讓他抓狂，然而他根本找不到李修的真身。

    「劍聖，你這樣的劍術在我面前一文不值，我看不如叫你『劍慘』得了，你以為你放棄劍仙，走上劍聖之路，就能彌補你道心的缺陷嗎？你太天真了，你這樣的人偏要走聖人無名的路子，裝模作樣的去和百姓打成一片，然而打從心眼裡你根本看不起他們。你嚮往文武雙聖的無名，偏偏他們又名留青史，所以你妒恨他們；你痛恨魔國的統治，姬元皇帝伐天，占著茅坑不拉屎，以致朝廷腐朽而霸道，你想施展抱負卻沒有機會進入朝堂，偏偏你又羨慕姬元皇帝那樣的實力；你甚至嫉妒紅蓮老妖，那監天台可是塊寶地；你同時無比仇視北極冰原的聖橋上的守護聖者，因為他們的實力明明有很多不如你，但卻能在一方為人師，天底下但凡提起當世人族，別人只會記得北極冰原的那座聖橋！所以你發過誓，等你跨出最後那一步，你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奪回聖橋！更可笑的是，你害怕人族有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崛起，就連你劍門當中的所謂年輕翹楚都只不過是你送餐桌送剩下的廢物，資源幾乎都落入了你的口袋。所以當我在上北郡有了點名氣的時候，你第一個跳出來針對我！可惜，你這個虛偽的劍聖，現在你手中的寶劍所能釋放的實力，已經不足你全盛時期的六成，現在它只不過是一根燒火棍！要知道你可是和姬元皇帝一起爭過機緣的存在，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夠了！小兔崽子，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劍聖怒火中燒。

    十幾丈開外的一個小山頭上，李修的身影出現了，對劍聖勾了勾手指頭，道：「劍慘，過來送死！」

    轟！

    劍聖使出了十二分功力，一劍絞出，將那個山頭都直接絞成齏粉。

    「在這裡！」這次李修的聲音是從劍聖的肚皮裡面發出來的。

    劍聖見狀，反而冷靜下來。

    「李修，不得不說你的法訣的確獨步天下，連我也差點要被你挑撥離間，瘋狂入魔！你這種洞察人心的法訣，比那些攝心術，那些他心通、同心決等名噪一時的旁門功夫都要厲害百倍，可惜，你終歸年紀太輕，修為太淺。你這樣的修為還想殺我，簡直是痴人說夢！我懶得理會，看你能奈我何！」劍聖聞言，居然收劍，大步揚長離去。

    「現在想走，你不覺得晚了點嗎？」李修忽然出現，盤坐在雪地之上，凝視著劍聖。

    劍聖臉上重新恢復自信，淡漠說道：「哦？那我不走，我就站在這裡，任你來攻，如果你能傷我分毫便算你的本事！」

    李修道：「劍聖，你回過頭去看看，那是什麼地方？」

    劍聖絲毫不懼，回頭一看，卻發現那是一個地下空間，應該是牢房，他看到有兩百個人仙被關在其中，那赫然竟是瀚辰書院的天字牢房。

    「哈哈哈，假象而已！這樣粗淺的幻境也想迷惑我？」劍聖根本不相信自己眼見的是真實的。

    「果然厲害，知道是假象，不過，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你現在還分得清麼？」李修道，「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硬仗，就連那地獄修羅，在我提前準備的情況下，也能將他斬首，何況你這個劍慘，你走錯路子，修為雖說還保持原狀，實則心境已經跌落境界。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將你和誇讚換個身份，一千三百年的那種不祥的痛苦你能否熬下來？又讓你和地獄修羅換個身份，從無始以來，修羅地就一直被流放在深淵之下，這無盡的歲月你能否熬下來？為什麼他們能熬下來，道心可以始終不滅，你只不過是大觀時期才崛起的劍客，成名不過區區兩三百年多年，為什麼你就不能堅持道心？劍聖，我今天和你說了這麼多，只不過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你敗在我手裡，並不冤！」

    「廢話說夠了麼？如果你不敢來攻我，那我就不奉陪了！」劍聖一甩長袖，伸手並指一指前方，劃拉一下，那空間就好像紙糊的一樣，裂開一道口子，劍聖一步跨出，走了出去，走出了幻境。

    對於劍聖的離去，李修並沒有阻撓。

    「該死的小子，等我準備齊全，下次來瀚城必殺你！」劍聖面色鐵青的說道。他快速在高空中飛掠，一路南行，進入大元洲境內，不一會兒，看到下面有一座城池。

    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城池的市井之中才是他千面千心掩護身份的重要依仗。

    劍聖落在城池外，變化成一個普通的劍修，隨即大步朝城池走去。走著走著覺得身體不適，估計是剛剛對付李修的時候，用力過猛。他不由又回想起李修的話來，暗道自己難道真的跌落境界？怎麼有這樣的身體不適的反應？

    在城中投宿，包了一整棟別院，和店家打過招呼，讓他們下午不要來送飯什麼的，自己需要靜養。

    然而剛剛過了申牌時分，居然有個腳步聲響起，朝劍聖的這間密室走來。

    「是店小二？」劍聖皺眉，不是事先交代過了嗎？不過想想似乎的確有點肚子餓了，可能是大戰過後，有消耗才會讓他這樣的強者都感到肚子餓。

    店小二敲門，說是晚飯的時辰到了，來送飯的。得到劍聖的許可，並拂袖打開密室門，店小二方才入內。門上貼著靜音符，外面是聽不見裡面的動靜的，裡面可以聽到外面的動靜，這不是劍聖的靜音符，而是客店專門為了招待修士所修建的別院，當然也有靜室，甚至修煉用的練功房都有。

    店小二左手提著一個飯桶，右手提著一個頗為精緻的飯匣，這個飯匣像個百寶箱一樣，有很多小抽屜，可以裝十個小碟子。

    店小二將這些飯菜都上桌，在旁伺候著。

    香氣撲鼻，劍聖食指大動。

    看著劍聖吃的噴香，「大人，本店的飯菜還滿意嗎？」店小二小心問道。

    「不錯不錯，這幾道素齋十分精緻，可比京城一品齋的廚子！」劍聖說道。

    店小二笑容滿面道：「那當然了，劍聖大人心有所想，別說是小店的飯菜，就算是茅坑裡的翔，那也是人間美味！」

    「你說什麼？」劍聖的臉色一變。忽然，他看到那店小二的笑容頗為邪異，而那可口的飯菜，哪裡噴香了，分明是惡臭。那根本就是滿桌的翔，各種不同的款式，他此刻筷子裡夾著的那道素齋，可不是馬糞嘛。

    「嘔——」

    劍聖當場嘔吐。

    「你……你不是店小二！」劍聖一邊嘔吐，一邊指著店小二，恨聲說道，狼狽至極。

    店小二滿臉揶揄和玩味道：「我怎麼可能是店小二呢？店小二怎麼會知道你是劍聖大人呢？」

    「你是李修！」劍聖忽然醒悟，毛孔炸裂，他真的憤怒了，更多的是一種未知的恐懼。

    「劍聖大人心中所想，認為我是李修那我就是李修，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事實上，各族之間的眼睛所見，心中所想，都有區別。就好比蛆蟲，大便對它們來說就是人間美味。就好人的視覺的三種原色是紅綠藍，但在鳥類的視界裡，就有第四種原色。而在真龍的世界觀里，即便有獨立的人格，但仍然是種馬，淫邪無比，百無禁忌，所謂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在上古天庭時期，未經許可，龍是無法入南天門的。」店小二此刻的面容已經變成李修的模樣，道，「至於劍聖大人你，可不就是喜歡做白日夢嘛，不好好修行，導致你的道心分裂，跌落境界，我是真的不忍心殺了你，可你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實在又太危險，事實上你還是很難對付的！」

    劍聖驅走所有不適，果然，這一下，店小二變成了李修，滿桌子的飯菜也不再是什麼牛屎馬糞，而是真的飯菜。

    他想不到他竟被李修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