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
重陽節。
前一天,刺史府就在準備外出踏青。
重陽節,又稱「踏秋」,是出遊賞景、登高遠眺、觀賞菊花、遍插茱萸的好日子。
重陽節的來歷不可靠,但起碼是春秋便開始了,不過,起初只限於各諸侯王室和皇室內部,漢初才傳到民間。
「孫小姐,今天重陽節,也不消停一下嗎?」
凌晨,看著揮舞著劍,堵住後宅門口的孫尚香,邢道榮無語的問道。
今天他倒是沒有被吵醒,而是老早就起來了,準備帶著懷孕的樊氏,和府中下人前往附近一座山上遊玩。
但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被孫尚香堵住了。
「廢話少說!」
孫尚香冷著一張臉,拔劍指向邢道榮,呵斥道:
「你也知道今天是重陽節?識相的,快快將我放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往日裡倒罷了,今天,邢道榮還帶著懷孕的樊氏和春月等一眾丫鬟呢,可沒興趣和孫尚香鬧騰。
因此,看著孫尚香,邢道榮說道:
「孫權一直不願意將你和孫翊、孫韶贖回去,跟我有什麼關係?邢勇,攔住她!」
外面護衛的十幾名『天罡斧衛』,聞言立刻上前,十幾把明晃晃的大斧一擺,將孫尚香和邢道榮一干人隔了開來。
「你……!」
見狀,孫尚香怒道:
「今天我定要出去,你若非要阻攔,那就魚死網破!」
說罷,提著手中劍便要向跟前的『天罡斧衛』撲上去。
「這妞,真特麼彪悍!」
見孫尚香一副拼命的架勢,邢道榮大感頭疼。
這十幾名『天罡斧衛』,都是最近武力突破50的『將』,真要打起來,也不怕孫尚香。
但孫尚香出手沒輕沒重,要是就這麼死上一二個『天罡斧衛』,事情就麻煩了。
「且住!」
就在此時,一個軟糯甜美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天罡斧衛』頓時停下,孫尚香也好奇的看過來。
卻是邢道榮身旁的樊氏在說話。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在孫尚香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轉頭對邢道榮說道:
「夫君,孫小姐遠來是客,這般禁止出門到底不好,不如讓她和我們一起出去遊玩如何?」
「這……!」
聽了樊氏的話後,邢道榮猶豫了一下。
的確,就這麼把人家困在府中禁止外出,好像的確不大像話。
「孫小姐!」
樊氏轉頭看向孫尚香,微笑道:
「今日我們打算外出踏秋,如若不棄,我們結伴同行可好?」
孫尚香向她看過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樊氏,見其貌美驚艷,傾國傾城,不覺收劍說道:
「倒是無妨!」
「好啊!」
見孫尚香應了下來,樊氏小手一拍,對邢道榮說道:
「我和孫小姐一見如故,正好結伴認識,夫君,你說呢?」
邢道榮聞言愣了一下,看了看孫尚香,尤其在她手上的劍上看了幾下,說道:
「也行!但孫小姐,出行之人皆為女眷,舞刀弄劍的可不好,你若想出去,需的將刀劍留下!」
樊氏有孕在身,他可不希望被刀劍兵戈之氣傷到。
聽到邢道榮的話,孫尚香一瞪眼,就要呵斥,卻見樊氏掩嘴一笑,對她說道:
「早就聽說吳侯之妹英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姐姐佩服,但是,今天是出遊,可不是打仗,妹妹不妨放下刀劍,暢心遊玩可好?」
樊氏那柔糯軟甜的聲音,不僅對邢道榮有無窮吸引力,即使是女人,入耳也十分享用,孫尚香聽得順耳,不覺點頭說道:
「夫人說的在理!」
……
長沙城外數十里,一座無名之山。
邢道榮騎馬,樊氏等一乾女眷坐車,一行人在百名『天罡斧衛』護衛下,凌晨出發,午時時分,終於爬上了山頂。
期間,孫尚香對樊氏十分好奇,雖是騎馬,卻不離馬車左右,一直在和樊氏攀談,尤其是得知她有孕在身,更是好奇無比的連連追問。
一路上,淨是眾女的聲音,邢道榮卻無聊的在馬車旁隨行。
只不過,期間他的眼睛卻頗為不老實,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的山頂,邢道榮立刻吩咐左右收集枯草朽木,點起一個火篝,再將隨行帶來的鹿肉取出來,調料不斷撒上去,翻來覆去的燒烤不止。
雖然府中有廚子,但出行遊覽,最好還是自己動手調製食物才顯有意思,邢道榮可沒什麼『君子遠庖廚』這類落後的腐朽觀點。
府中丫鬟侍女,各自散開,在山頂采來許多花朵,點綴在眾人身邊,看上去倒也別有情趣。
至於一眾護衛,則遠在數十丈之外,影響不到眾人玩耍。
「邢道榮,沒想到你還是個當廚子的料?」
孫尚香陪著樊氏坐於一旁,看著邢道榮翻來覆去的燒烤著鹿肉,撒香料動作嫻熟無比,不僅出言諷刺道。
這個時代,廚子是賤業,權貴和君子不屑為之,孫尚香又直接以名字相稱,自然是諷刺意味濃重。
「聽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這句話麼?」
雖然不擅長舌辯,但在孫尚香面前,邢道榮卻絲毫不懼,笑著說道:
「自上古以來,烹飪一道,便和治國之道密不可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切!」
孫尚香翻了個白眼,說道:
「吾只聽說過『君子遠庖廚』,這可是孔聖人的話,也只有你這樣的匹夫,才公然藐視聖人之言!」
「呵呵!」
論起狡辯,來自後世,見過無數噴子的邢道榮不弱於人,當即笑道:
「孔子還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孫小姐這麼熟悉孔子之言,當聽說過這句話吧?卻不知孫小姐是女子呢,還是小人乎?」
「呸!」
孫尚香大怒,撿起地上一根枯枝,便向邢道榮腦袋丟去。
邢道榮左手一舉,抓住枯枝,放進下面的篝火當中,抬頭笑道:
「孫小姐為庖廚添枝加柴,謝了!」
孫尚香漲紅著小臉,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僵持在那裡。
「咯咯咯!」
樊氏見他們鬥嘴,覺得有趣,不禁掩嘴笑了起來。
不多時,鹿肉烤熟,香味飄蕩在山頂,引得眾人食慾大開。
尤其是孫尚香,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火篝上翻滾的鹿肉,不時舔一下舌頭。
看著火候已足,邢道榮將串起鹿肉的樹枝插在地上,取出小刀,依次給眾女分鹿肉。
按理,這種時候,需要吟詩應景,但邢道榮哪裡管這些?
再說,他雖自忖詩才不凡,但也僅限背誦唐詩三百首其中的幾首,隨口吟詩可不是他的擅長!
所以,也就隨口說笑幾句,便將鹿肉分了下去,為此,自然受了孫尚香不少諷刺和挖苦。
口中大嚼香噴噴的鹿肉,再飲幾口樊氏釀製的『仙人醉』,又是身處山頂,邢道榮不禁胸懷和胃口同時大開,滿心舒暢。
但孫尚香時不時怪語幾句,卻將他的好心情葬送不少!
斜眼盯著孫尚香,邢道榮心中不悅。
「這妞,真特麼缺收拾!」
「你看什麼看?」
邢道榮的目光,讓孫尚香不高興了,不顧嘴裡還在咀嚼的鹿肉,鼓起腮幫子,瞪眼喝道。
「我就看了,你想怎麼著吧?」
「有本事你再看一眼!」
「別說一眼,千百眼本將軍也看了,你想怎麼著?」
「你再看一下試試?」
「試試就試試!」
『呼』
孫尚香手中鹿肉正好吃完,聞言從地上跳了起來,抬手就是一拳向邢道榮打來。
邢道榮正在吃鹿肉,沒有防備,倉促下竟然沒躲開,被這一拳打中臉部。
『砰』
拳頭和臉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孫尚香雖是女子,卻有千斤巨力,這一拳可沒絲毫留情,直接將邢道榮打的在地上翻了個滾。
「小娘皮,來勁了是吧?」
起身的邢道榮,伸手一抹嘴角,發現竟然出血了,不僅大怒,指著孫尚香怒道。
「來啊,姑奶奶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訓你這無禮之輩一頓!」
孫尚香自然不會畏懼,這些天來,她可是憋悶壞了,只是一拳尚不足令她消氣,一拳得手,毫不停留,整個人蹂身而上,就是一頓拳腳交加。
別說,這一套拳腳功夫,還真是不簡單,不在她的劍法之下。
邢道榮只是被系統,將斧法提升到資深宗師境界,若是手持武器,戰力下降倒是不大,但拳腳功夫,卻難免不足。
因此,雖然他的武藝達到了宗師高段,眼力、反應力都在孫尚香之上,但一時間也被孫尚香逼得左支右絀。
『彭彭彭』
不一會,邢道榮身上又挨了幾下。
「特麼的!」
自穿越以來,邢道榮何曾吃過這樣的虧?
哪怕是當初的張飛、趙雲,也是被他一面倒的壓著打,沒想到今天,倒是被個女人欺壓了!
一時間,邢道榮惡從心中起,和孫尚香廝打在了一起。
這一打,就是一炷香時間,換算成後世,就是半小時!
樊氏等女眷,早已遠遠避開,有丫鬟欲叫遠處的護衛,卻被樊氏阻止。
廝打中,兩人腳步移動,不知不覺來到山坡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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