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星沉,黑暗如斯。
咚咚咚!
金陵城之中,昔日的夜市喧囂已經不見了,即使是夜幕之光的秦淮河也輕悄悄一片,但是一陣陣的擂鼓聲卻不停息。
城中無數的已經安享太平的百姓心中都有一絲的不安,家家戶戶,閉門而待。
王城,午門之前的戰鬥,激烈無比。
孫權昔日建立王城,耗費無數,採用了稍微比這個時代高出不少的建築理念,而且他也考慮道的日後王城有可能會被攻擊,所以每一道城門在左右兩側使用的棱堡的概念。
「兒郎們,我們為大王而戰,死的光榮,守住棱堡!」祖冬不斷的長嘯,為自己的將士打氣。
棱堡是一種易守難攻的人工要塞,三千御林軍能抵擋兩萬西軍強攻,就是憑藉著棱堡,棱堡之中有充沛的武器裝備。
「校尉大人,快撤,西華門有數千西軍突然殺進來了,已經掌控的奉天門,如今正要衝沖而來!」
「撤?」
祖冬面容死灰,目光有一抹嘲笑,道:「事到如今只能死戰!」
「死戰!」
巧婦難成無米之炊,御林軍只有三千,只能鎮守午門,而西軍卻不止兩萬,午門守住了,西華門卻破了。
前後夾攻之下,他們還是敗的毫無懸念,不過他們戰鬥意志很頑強,三千御林軍死傷無數,午門失守,祖冬戰敗被俘。
「祖冬,現在汝還有何言?」孫翊騎在戰馬之上,走過午門的城門,走了進來,手握長槍,指著被幾個將士壓著跪在地面上的祖冬:「臣服於某,某饒過汝一命!」
午門一戰,不到一個時辰。但是他死傷已經超過兩千,十分之一的戰損,足夠讓他心疼。
這都是因為祖冬的執著。
不過祖冬的確強悍,如果多給他三千兵馬。今日他恐怕想要拿下王城,就有些麻煩了。
「呸!」
祖冬倔強的抬起頭,不顧身上的流血的傷痕,目光蔑視的看了孫翊一眼,冷冷的道:「孫翊。大王如今戰死荊州,汝卻不思為其報仇,只為其位,此乃不孝,國即動亂,汝卻不思為其而穩定,興兵作浪,意圖巔峰正統,此乃不忠,汝等不忠不孝之亂臣賊子。天誅殺之!」
「混賬!」
孫翊聞言,面容大怒,目露凶芒,濃濃殺意散發,順手抬起手中的長槍,想要狠狠的一槍扎死祖冬:「本想留汝一命,既然汝執意找死,某成全汝!」
咻!
一柄長槍,從天而降,通體銀色。猶如流星般的璀璨的光芒划過,落在在孫翊的面前,狠狠的插入地面三方,整個地面都震動起來。
「誰?」
孫翊大駭。猛然的後退一步,渾身緊張起來,目光掃過四方,身邊的衛士也一個個精神繃緊,環視四周,小心翼翼的戒備。
午門之後是一個小校場。通向奉天門的校場,這個校場之中上萬精銳西軍集合,但是這一柄突然殺來的銀槍,卻能瞞過眾將士的眼眸。
眾人有些驚駭了。
「這是龍膽亮銀槍!」西軍之中的一個校尉站出來,目光凝視著這一柄銀槍,面容失色,啞然的叫了出來。
「趙子龍?」
眾將士聞言,渾身發冷,一下子的炸營的,一個個將領和兵卒都面面相窺,龍膽亮銀槍,這是吳國驃騎大將軍趙子龍的武器。
「不可能,趙子龍他明明在的逍遙大營?他怎麼會在金陵?」孫翊也認出的龍膽亮銀槍,面色有些煞白。
他的目光死死的看著這一柄銀色的長槍,心中在瞬間有一絲膽怯。
人的名,樹的皮。
吳國的戰神,趙子龍。
他的名字威壓天下,比吳國的軍方第一人大將軍潘鳳更加讓人畏懼三分,在呂布不出的年代,他就是當之無愧的戰神。
「王后駕到!」
在眾人搜尋趙雲的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一縷一縷的聲波充斥強大的罡氣,不斷的迴蕩在王城之中,每一個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奉天門打開了,一駕鳳鑾從內廷之中的使出,鳳鑾之上,吳國王后吳婉身披鳳袍,頭戴玉冠,典雅之中透露著高貴,一雙鳳眸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威嚴鎮壓眾生。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穿著甲冑的威武青年,獵獵的披風,無風自動,宛如一根定海神針。
這就是趙子龍。
「母后?」
孫翊面色大變,一下子煞白起來了,他把吳婉囚禁就是害怕她關鍵時候跑出來,會影響自己的計劃。
孫堅不在,天下若有一人能鎮壓吳國,必然是吳國王后吳婉。
「王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吳國如今建立已經有些年頭了,王族的威壓已經深入人心,西軍將士可以追隨孫翊登位,但是在王后吳婉面前,不敢有絲毫放肆,眾將連忙跪下行禮。
「王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將領都行禮了,下面的一個個將士立刻放下兵戈,伏地而跪。
「眾將士平身!」
吳婉這幾年的王后當下來,雖然不算強勢,但是身上也有一股自然而然的上位者威嚴,她站起來,鳳眸一掃而過,如芒在刺,她輕抬玉手,淡淡的道。
「謝王后娘娘!」
西軍眾將士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不過他們可不敢輕易的動兵戈。
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面面相窺,心境有些複雜了,不知道是繼續,還是放棄,最後目光都放在孫翊的身上。
孫翊掌控西軍是通過韓綜,韓家就是西軍的老大,根深蒂固,不過韓綜畢竟不是韓當,他囚禁的韓當才能下的西軍大權。
但是他掌控西軍的手段過於殘酷,經過的三次大清洗,把所有不忠於自己的將士徹底的斬殺,才徹底的掌控的西軍。
強權的壓制之下,西軍將士選擇了臣服,選擇了輔助他登位。但是如今吳國王后和吳國戰神趙子龍突然出現,一個個西軍將士一下子蠢蠢欲動了起來,不僅僅是兵卒,就算將領明顯有些的退縮了。
吳國成立已經數年。向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而且大孫堅向來強硬,刑法無情,所以沒有幾個人願意造反。
最重要的是孫策和孫權這個兩個人在吳國的威望太高。西軍的將領雖然臣服的孫翊,但是對對孫翊多多少少沒有信心。
「母后,我明明已經讓人……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孫翊死死的咬著牙,目光有些赤紅,很不甘心。
「叔弼,本宮是吳國王后!」吳婉淡淡的道,她身邊一個宮女衣袍的中年女子站出來,雙眸透著殺氣,把一顆人頭扔了出來。
這是被孫翊收買,吳婉身邊護衛的人頭。
吳婉鳳眸狹長。有些複雜的看了看孫翊,淡淡的道:「叔弼,在這金陵城,除了大王之外,沒有人能囚禁本宮,你還真的以為本宮身邊的人這麼好收買的啊,本宮只是想要看一看,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讓本宮很失望!」
「母后,我?」孫翊渾身微微一顫。
「本宮一直以為你二哥針對你是因為昔日你在幽州破壞了他的機會。如今看來,是因為你二哥一早就看出來你的野心!」
吳婉目光有一絲的惆悵。
孫翊聞言,雙眸越發的凶戾,最後他的長槍一指吳婉身邊的趙雲。目光陰冷的盯著他:「是你,是你破壞的我的計劃,趙子龍,汝為吳國邊疆大將,無大王的允許,私自返回金陵。不思報國,罪該當誅,兒郎們,放箭!」
咻咻咻咻!
孫翊話音一落,上千將士手中的弓箭一下子對準的趙雲,一支支冷箭的箭頭顯得寒芒凜然。
「退下!」
趙雲面容平靜,一步踏出,雙眸迸射一抹冷焰,一掃而過,即使手無兵戈,依舊能仿佛出一股強大的威迫力,鎮壓方圓千米之內。
一個個西軍將士聽到這一聲長喝,心中不由自主的膽怯,本能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這是吳國戰神之威。
「混賬!」
孫翊拳頭握緊,他還是低估的趙子龍了,有些人,不用動手就能震懾四方,在吳國,趙子龍就是這樣的人。
「叔弼,你收手吧!」吳婉美眸有一抹複雜的光芒落在自己的第三個兒子身上,兒子長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趙將軍是本宮的懿旨返回金陵,你還是太嫩了,以為憑藉著一個西軍大營就能得到吳國大寶之位,天真!不過你始終是本宮的兒子,你若是收手,本宮在伯符和仲謀面前保你一命!」
「母后!」
孫翊咬著牙,翻身下馬,躬身在鳳鑾的面前,雙眸迸射出一抹決絕的眼光:「請恕孩兒不能答應,兄長能做到的,孩兒也能,孩兒也是父王的兒子,為什麼孩兒不能登上這個位置!」
「就憑你?」
吳婉微微眯眼,目光越來越失望,最後是絕望,一下子俏臉含霜,鳳威直接爆發,整個變成的冷漠起來的,她站在鳳鑾之上,指著孫翊,冷冷一笑:「這吳國的江山是你父王和大哥二哥三人出生入死的打下來了,你父王雖然已經戰死了,但是你兄長尚在,論資歷,你大哥死了還有二哥,論戰功,再來十個你都不夠看,你,憑什麼?」
「就憑老天爺在助某!」
孫翊聞言,一下子激動起來,冷傲的道:「國不可以一日無君,父王戰死荊州,吳國人心上下動亂,大哥連累父王戰死,罪不可恕,二哥關鍵時候棄天下百姓不顧,堂堂監國大臣卻跑去了前線,如今金陵之中,唯吾而尊,吾為吳國江山之安穩,登位又何妨!」
「這個江山是大王了,大王戰死荊州,沒有傳位遺詔,強行登位著,便是吳國叛逆!」趙子龍凌空跳躍,翻身而過,一把拔起了地面上的銀槍,罡氣爆發,宛如一尊戰神,屹立在一匹烈馬之上:「孫翊,你要叛逆嗎?」
「哼!」孫翊冷冷一哼,翻身上馬,冷然的道:「誰是叛逆,誰是正統,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趙子龍,汝今日一人而已,某看汝如何能擋住某家的兵鋒!」
「叔弼,機會本宮已經給你了,但是你不珍惜,就莫要怪本宮了!」吳婉擺擺手,身邊的兩個小女婢從鳳鑾之中把一個長長木盒舉起來。
孫翊目光一凝,心中有一抹不安。
「大王的古錠戰刀在此,見刀如見大王!」木盒打開,一柄長刀浮現在所有人的眼眸之中。
古錠戰刀,孫堅的武器,伴隨孫堅征戰幾十年,不過已經封存了有一段時間,畢竟孫堅自從成為的吳國大王之後,少有舞刀動槍的機會。
戰國三年,龍泉兵器製造治坊製造出了一柄寶刀,名為猛虎,貢獻給了孫堅,孫堅甚是喜歡,所以這一次出征,用的是猛虎戰刀。
古錠戰刀不僅僅一柄戰刀,還是一柄天子之刀,它代表的意義就是大王孫堅。
「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行禮。
「子龍!」
「在!」
「今日本宮就把這柄戰刀賜予爾,任命汝為新的監國大臣!」吳婉鳳眸掃過,朗朗的道:「在伯符和仲謀班師回朝之前,汝無比要保持吳國穩定,戰刀所向,吳國任何人皆可殺!」
孫權信任趙雲,吳婉信任孫權,所以這個新任的監國大臣落在的趙雲的身上。
「末將恭聽王后之吩咐,誓死保衛吳國!」趙雲渾身一顫,翻身下馬,躬身而待,雙手穩穩的接過戰刀,心中趕緊沉重的責任。
「母后,這不可以!」孫翊雙眸沖血,言語激動無比:「大哥二哥不在,某才是孫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為何監國大臣的位置要給一個外人!」
「叔弼,以後,汝好自為之吧!」吳婉鳳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孫翊,搖搖頭,一步步的返回鳳鑾的中間,坐下來,低聲的喝了一聲:「回宮!」
「孫翊,立刻退兵回營,汝聽,還是不聽?」
趙雲舉起古錠戰刀,冷冷的看著孫翊,他有萬軍莫敵之勇,如今手握尚方寶刀,孫翊近在遲尺,他若是敢說一個不字,殺無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