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城,黑雲壓城城欲摧。
「大吳的兒郎們,殺上去!」
「上雲梯,弓箭掩護,給我衝上去!」
「咚咚咚……」
「鼓聲不消,誰也不許退後半分,給我狠狠的殺上去!」
城下吳軍第十四軍的將士,如狼似虎,前赴後繼的向著城牆上撲殺而上,一架架雲梯幾乎已經染紅了起來了,到處都是斷臂和鮮血。
「守住城牆口,用石頭砸下去,不要讓吳軍上來!」
「上來一個殺一個!」
「不惜一切代價,擊退他們!」
「吳軍的投石機把西面砸開了一個缺口,兒郎們,擋上去,一定擋住吳軍進城!」
城頭上的魏軍也是勇猛死守,不斷的把衝上來的吳軍將士砍殺下去。
城上城下,兩軍攻防之間血戰連天,屍堆如山。
這一戰他們已經足足打了半個月,吳軍第十四軍的強攻被魏軍張任部死死的擋在城牆之外,三度差點破城而入,三度功虧一簣。
「鳴金,退兵!」
傍晚時分,城下觀戰的孟獲目光看著自己的將士一個個的從城頭擊落下來,有的摔成的肉泥,有摔的半死,眼眸瞬間通紅,隨後發出了一道命令。
「軍長,現在退下來嗎?」
其中有一個師長不甘心,他戰意狂發:「再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能攻破狄道城!」
「退!」
孟獲死死的攥緊的拳頭,壓著心中的那一股無名火:「我們如今已經對城牆連續三天高強度強攻,兒郎們的傷亡太大了,我們需要休整之後再戰!」
「諾!」
眾將聞言,有些無奈,只能傳令鳴金,聽到了鳴金聲音,強攻城頭的吳軍將士頓時如同潮水般退下來。<>
「吳軍終於退了!」
「退了!」
「我們守住了,我們贏了!」
城頭上,魏軍將士一個個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抓經張任憔悴而繃緊起來了的面容之中也鬆了一口氣,吳軍的兇狠已經完全的超出了他意料之外,他麾下雖有兵馬兩萬多,但是面對吳軍的強盛氣勢,他越發的無力。
「各部校尉,立刻準備晚飯,然後讓兒郎們就地休息,這天必然還有血戰,補充好體力!」
張任吩咐說道:「典滿,你立刻派出麾下最為精銳的斥候,時時刻刻的戒備城外吳軍的軍營,任何動靜,立刻匯報給我!」
「是!」
精壯的青年典滿領命而起。
隨著兩軍之間的暫時休戰,天空的夕陽漸漸的不見了,一抹黑暗籠罩,夜色漸漸的降臨下來。
城外。
吳軍大營。
「我的腿,我的腿不要截肢,軍醫,你救救我的腿,我不想退役!」
「軍醫,你快來看看,這個將士還有氣息,還沒死,快來急救!」
「疼,軍醫呢,快來了,都快疼死我!」
「軍醫,我的傷不重,我自己隨便包紮一下就行了,你去看其他傷兵吧!」
大營的東側,一個巨大的傷兵營之中,燈火通明,第十四軍的軍醫營的一個個軍醫在來回走動,不斷的救護傷兵,而躺在木板床上的傷兵哀嚎的聲音給事如雷貫耳。<>
「今天的傷亡多少?」
孟獲把將士安頓下來,在大營之中轉了一圈,最後的走過這片傷兵營,看著這一個個傷兵,他目光陰沉。
「陣亡不多,但是受傷的很多!」
祝融夫人一襲紅色披風,跟在孟獲身後,匯報說道:「失去戰鬥力的就有三千將士,這段是攻打狄道以來,最大的傷亡吧!」
「我如今把第十四軍的四個師都壓在這裡,可是攻的半個月時間,還是攻不破張任親自鎮守的狄道城!」
孟獲聞言,咬著牙,瞳孔之中浮現一抹血色,面容鐵青:「再這麼攻打下去,我的將士傷亡就越來越大了,說不定比當初在下辯城一戰傷亡還要大,這可不行啊!」
「軍長,我提議,對狄道城的強攻可以緩一緩,等待機會,在行出擊!」
祝融夫人低聲的道。
「為什麼?」孟獲微微眯眼,擔心的道:「如今西涼決戰在即,司令一心想要解決張任,全力投入北面決戰,我這裡緩一緩,就怕會影響大戰局!」
「軍長,這是錦衣衛中午才送來的密函!」
祝融夫人環視了四周一眼,然後把一份密函遞出來:「你先看看!」
「錦衣衛的密函,說什麼……」
孟獲打開密函,看了一眼,目光一亮,但是又有些懷疑:「策反迷當?他們有把握嗎?」
「軍長,無論他們有沒有把握,我們都要讓他們試一試!」
祝融夫人道:「你也看到了,狄道城高牆厚,張任作戰果勇,我們這樣打下去的話,傷亡太大,就算日後拿下狄道,對我們來說也得不償失,而且狄道後面是金城,魏軍如果選擇退入金城,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
「好!」
孟獲目光變得果決起來:「那本軍長就相信一次錦衣衛,傳我軍令,營門之外,掛上免戰牌,休戰五日!」
「是!」
祝融夫人點頭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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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道城中。
張任從城牆上退下來之後,走進縣城的後院,他把身上的戰甲脫下,然後洗了洗全身已經暗紅色的鮮血,整個人頓時變得清爽多了。
「夏侯校尉,我們城中還有多少兵馬?」
清洗之後,張任走進大堂,目光看著在大堂之中恭候已久的大將夏侯廉,問道。
「將軍,如今還存在戰鬥力的,大概只有一萬七千將士左右!」
夏侯廉苦笑的說道:「這幾天吳軍的強攻太猛烈了,我們的傷亡將士很多,而且將士們的士氣很低,我怕這樣下去,熬不住!」
「吳軍看來這是鐵了心要奪取狄道!」
張任微微眯眼,道:「我們要動用羌兵了,雖然說他們尚未經過訓練,集體戰鬥力不行,但是終究是一股能用的兵力,十萬精兵,圍都圍死了他們!」
他之前本來是想要把這股兵力當成奇兵殺出,重挫吳軍。
可是如今狄道的戰局很不利,如果不用羌軍,他們在這裡咬著牙打下去,他手中的精兵就要拼光了,到時候狄道城保不住,南面的包圍圈就失去了對吳軍的壓制。
他必須在這之前,奪回對吳軍的優勢。
「夏侯校尉,你給吳蘭傳訊,讓他說服北宮洛,率領湟中義從南下,六天之內,必須趕赴狄道!」張任道:「我要前後夾攻吳軍,重挫他們,把他們徹底的趕出隴右!」
「是!」
夏侯廉聞言,連忙領命,然後匆匆的離開了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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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
正在緊張訓練之中的湟中義從很快就接到了張任的求援,吳蘭說服了湟中義從大首領北宮洛,北宮洛決議率兵南下增援。
大軍即將,校場之中一個個羌人將士熱火朝天的準備起來了。
「迷當首領,你考慮的如何了?」
這時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錦衣暗衛指揮使廖豪再一次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迷當的營帳之中。
「我若是率領羌人部落,投你東吳,有何好處?」
迷當盤坐在營帳之中,絲毫不驚異廖豪的出現,他的目光看著廖豪,眼眸微微眯起,反問了起來。
這些天他已經了解越來越多中原局勢了。
了解的越多,他對魏軍就越是沒有信心。
可投靠東吳,他又有些猶豫不決。
「你想要什麼好處啊?」
廖豪聞言,心中一動,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迷當已經上鉤了,於是他微微一笑:「我們大吳把涼州給你好不好?」
「此言當真!」迷當目光一亮。
「你覺得呢?」廖豪沒好氣的說道。
「我感覺不靠譜!」
迷當冷靜下來,自己給自己澆了一盤冷水,冷冷的道:「中原一直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吳人就算想要招降我們,又豈會把涼州拱手讓出!」
「你也不傻!」
廖豪道:「大吳的政策,有容乃大,我們能接納天下所有部落成為吳人的一部分,但是如果說涼州分割給你們羌人部落,肯定不行,我就算勉強答應你,日後我也做不到,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們大吳朝廷對吳人,和對羌人,一視同仁,你們可以進入涼州甚至中原生活!」
「這麼說來,那你們就是空口白牙一句話而已,這就想要我率領大軍投靠你們,你們也未免太過輕視某家了吧!」迷當冷笑。
「沒錯!」
廖豪平靜的道:「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可迷當首領,你要知道,這句話我可是代表大吳說出來的,我們大吳從來以誠信為根本,我們既然承諾了,必然遵守!」
「我怎麼知道你們日後是不是會反悔?」迷當道。
「所以你只能賭一把!」
廖豪聳聳肩,道:「賭我們大吳的誠信!」
「我若是不願意去相信你們呢?」
「那麼我扭頭就走!」
廖豪道:「之前你說要考慮考慮,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經費了無數力氣,壓住了我吳軍第十三軍長驅直入,你要是不合作,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了,第十三軍先滅白馬羌,在滅參狼羌,一路殺上來,你們現在的部落青壯都集合在金城,內部空虛,我們起碼能殺一個三進三出,到時候還有多少羌人,我可說不準!」
之前是利誘,現在自然是威脅。
羌人部落也是草原異族,他們崇尚強者法則。
沒有點威脅,他知道迷當是不會下決定了。
「好狠辣的吳人!」
迷當聞言,神色頓時沉寂了下來,面容仿佛有些掙紮起來,一個決心關乎羌人部落的未來,現在這個決定就在他的一念之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