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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鄭城,益州軍和漢中軍的對峙已經進入第五天,這期間,劉緯發動了兩次攻城大戰,皆遭到守城軍隊的頑強抵抗而失敗,損失近七千人。
萬般無奈之下,劉緯只得下令軍隊西撤到定軍山兵營,守住這個戰略要塞,他心裡也清楚,一旦漢中軍偷襲了定軍山兵營,他的糧草斷絕,就會全軍覆沒。
現在他的糧草不缺,從益州帶來的糧草,加上定軍山存儲的大量糧食,他的軍糧足以使益州軍支持四個月,不過讓劉緯心煩意亂的是,在他攻打益州城之時,囚禁在定軍山大營內的吳懿卻居然被他的手下救走了。
這使劉緯大發雷霆,一連殺了十幾名看守,余恨未消,又派出數人,去各處關隘一追殺吳懿。
但劉緯做夢也想不到,吳懿根本就沒有離開定軍山大營,他喬裝成小兵,就躲在後勤輜重軍中,吳懿在益州軍中威望很高,自然有人會暗中將他藏匿起來。
在一座堆滿糧食的大帳內,喬裝成小卒的吳懿正神情凝重地聽一名軍官的緊急稟報,「吳將軍,軍營中盛傳一個消息,說州牧在出巡上暴斃,現在成都人心惶惶,也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這個消息讓吳懿大吃一驚,劉璋居然去世了,雖然這只是一種傳聞,但吳懿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會空穴來風,必然是成都出事了,想到他和劉璋近二十年的交情,吳懿心中不由有些難過。
不過此時不是悲傷之時,吳懿心裡很清楚,劉璋若真的死了,劉緯一定會趕回去爭奪益州牧之位,他又對軍官低語幾句,軍官點點頭,「卑職明白!」
他行一禮,就匆匆去了,望著軍官走遠,吳懿又想起劉緯的種種愚蠢行為,最終功虧一簣,眼看到手的漢中居然被張魯翻盤了,他不由恨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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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內,劉緯終於得到了黃權的緊急快報,父親在新都縣暴斃,死因不明,這使劉緯被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禁不住放聲大哭,周圍的親兵們都面面相覷,他們都明白了,軍營中傳聞主公去世,果然是真。
黃權派來的使者連忙勸道:「公,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必須立刻趕回成都,別駕保證朝廷會支持公繼承益州牧之位,不能被長公擅自登位。」
劉緯擦去眼淚,點點頭道:「黃別駕手中有多少軍隊?」
「只有高沛將軍的一萬軍隊,而張任兩萬軍支持長公,形勢對我們不利,別駕希望長公能把軍隊帶回去。」
劉緯想了想,他手中還有萬五千軍隊,還有無數糧草輜重,如果把大軍帶回去了,至少要十天時間,恐怕那時就來不及了,只能分批走,想到這,他立刻吩咐親兵道:「速去將王將軍找來!」
片刻,校尉王洪匆匆走進大帳,王洪也是一員老將,跟隨劉璋多年,是劉緯的支持者,這次劉緯廢掉吳懿,軍務雜事便交給王洪掌管,他快步走帳,躬身抱拳道:「參見緯公!」
劉緯嘆了口氣道:「王將軍,我父親恐怕遭遇了不幸,現在成都情況不明,我需要立刻趕回成都。」
王洪心中黯然,默默點了點頭,「卑職聽從公安排!」
劉緯沉思片刻道:「我先率五千軍趕回成都,你可率領其餘萬軍隊徐徐撤退,當心被張魯伏擊,切不可大意了。」
「卑職遵令!」
劉緯站起身,對親兵們令道:「立刻收拾物,我們馬上就出發!」
半個時辰後,劉緯率領五千精銳之軍急速趕回成都爭位,這時萬益州軍便由校尉王洪執掌,王洪當即下令,軍收拾行李,準備南撤。
夜幕初降,大帳內,王洪正在收拾書,今天再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發返回益州,就在這時,帳外忽然傳來親兵的一聲慘叫,這讓王洪不由一怔,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他起身,一個黑影沖了大帳,是一名軍官,身高八尺,身著盔甲,手執盾牌和長矛,目光冷厲地盯著他,待看清來人相貌,王洪不由嚇得魂飛魄散,眼前軍官竟然就是被救走的吳懿,他嚇得直打哆嗦,「吳將軍,你怎麼在這裡?」
說著,他的手向後面的長劍摸去,他一把抓住劍,大喊一聲,「來人!」
旁邊幾名整理書的親兵一起拔刀向吳懿衝去,這時帳外又闖進十幾名士兵,亂刀劈翻了幾名親兵,吳懿手執長矛一步步向王洪逼近,王洪見勢不妙,轉身一劍將大帳劈開一個口,正要向外逃去,就在他剛要起身的瞬間,他只覺後背一陣劇痛,矛尖已刺穿他的身體,從前胸透出,王洪大叫一聲,當場斃命。
吳懿抽出長矛,冷哼一聲,對身後的數十名士兵令道:「擂鼓,聚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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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東郡魚復縣,一支約萬餘人的軍隊正急速向縣城方向行軍,這支軍隊便是來自巴郡的嚴顏軍隊,當劉璋不行去世的消息從成都傳來,嚴顏便當機立斷,立刻率軍向巴東郡進發。
他分兵兩,他率一萬軍走陸,又命部將張翼率五千軍先走水準備偷襲巴東郡。
此時,嚴顏並不是為了什麼私人恩怨而偷襲巴東郡,而是他感覺到了不妙,劉璋去世,無疑給了劉璟一個進軍益州的藉口,益州無主,劉璟可以藉口替朝廷維護巴蜀穩定。
作為巴蜀本土系的中堅人物,嚴顏無論如何不願意荊州勢力進入巴蜀,自古以來楚蜀之間就有一種仿佛天生的矛盾,也使蜀人對楚人有一種莫名的排斥。
尤其大量東州士進入巴蜀,和蜀人爭奪利益,使蜀人和東州之間有了很深的利益衝突,二十幾年來,這種鴻溝越來越深,幾乎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嚴顏和龐羲之間的矛盾就是一種典型的蜀人和東州人的矛盾。
軍隊連綿起伏的山地中行軍,起伏的山丘是軍隊的天然掩護,使他們越來越逼近巴東軍營。
魚復縣是峽入口,這裡山勢陡峭高峻,奇峰突兀,縣城便位於一片地勢平緩的盆地內,四周修建了一圈低矮的城牆,在縣城十幾里外,便是修建在山上的白帝城,東依夔門,面環水,是一座地勢險峻的要塞。
白帝城原本是龐羲的住處,有一千軍隊駐紮,不過由於龐羲已遷去巫城,白帝城便空置了,只有餘駐軍,而留守魚復縣的駐軍駐紮在縣城東北的一片曠野里,緊靠長江碼頭。
目前留駐巴東的軍隊約四千餘人,由龐羲之弟龐俊和幕僚鄧芝率領,此時,鄧芝也得到了劉璋暴斃的消息,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使他立刻意識到,荊州軍的西進就在眼前了,他格外警惕,建議龐俊派出大量探去四周探查情況。
大帳內,鄧芝正和龐俊商議對策,他剛剛接到成都送來的牒,劉循已經繼承益州牧之位,要求各地守前往成都表示效忠,龐羲作為益州第一元老,又是劉循的岳父,自然倍受重視,劉循親自給龐羲寫信,請他無論如何去成都替自己坐鎮。
如果是龐羲接到這封信,他十有**是要去成都,或許他就放棄了引荊州軍入蜀的想法,全力支持女婿為益州之主,偏偏龐羲不在巴東,而是去了建平,使這封信被鄧芝和龐俊得到了。
鄧芝就不用說,他已暗中投效了劉璟,而龐俊也是全力支持荊州軍入蜀,他從來不喜歡劉璋父,當年龐羲把小女兒嫁給劉循時他便強烈反對,現在他更不看好巴蜀的前途。
「這次劉循繼位,名不正,言不順,既不是朝廷認可的世,也沒有任何封爵官號,我估計沒有多少郡縣承認他。」
鄧芝沉思片刻道:「將軍說得不錯,除了汶川郡和蜀郡會支持外,其餘都應該以觀望為主,不會輕易站隊,關鍵是二公一定會和劉循爭位,鹿死誰手尚不可知,積表態確實是愚蠢的行為,更何況劉荊州在一旁虎視眈眈,沉默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龐俊眉頭微微一皺,「我很擔心大哥,就算我們不把信給他,他一定會從別的渠道得知劉循繼位的消息,我就害怕他改變心意,拒絕荊州軍入蜀,那就麻煩了。」
鄧芝也嘆了口氣,他們現在也無可奈何,就在這時,帳外有士兵急聲稟報:「啟稟龐將軍,有探發現一支萬餘人的軍隊正向我們這邊疾速趕來,好像是嚴顏的軍隊,距縣城已經不到二十里。」
這個消息讓鄧芝和龐俊都大吃一驚,他們立刻意識到,這是嚴顏過來搶占巴東了,「我們現在怎麼辦?」龐俊急問道。
「我們只有四千五人,遠不是嚴顏軍隊的對手,要麼放棄魚復縣東轍。」
「可是.....這不就是把巴東郡拱手讓給嚴顏嗎?」龐俊有些遲疑道。
「這也沒有辦法,我們實力不如人,縣城城牆又矮小,根本守不住,如今之計,只有保住軍隊要緊。」
龐俊點了點頭,「那就依先生之言。」
他站起身喝令道:「傳我的命令,軍隊立刻集結,向東撤離!」
命令傳達下去,四千餘軍隊迅速集結整軍,這時探又傳來消息,嚴顏前鋒距離大營已不足十里,龐俊和鄧芝立刻率領離開了大營,向東撤退。
但就在他們剛剛從大營撤退之時,四周忽然喊殺聲震天,從水先至的張翼五千軍已埋伏多時,就等待這個機會。
張翼一馬當先,率軍衝殺而至,黑暗中,他的戰馬沖至龐俊面前,長槍一擺,疾刺龐俊咽喉,龐俊躲閃不及,被一槍刺穿了咽喉,當即斃命。
張翼挑翻龐俊屍體,大喝道:「給我殺!」
五千軍隊從兩邊掩殺而來,殺得巴東軍節節敗退,就在這時,嚴顏的一萬主力軍殺至,巴東軍再也無法支撐,兵敗如山倒,被嚴顏軍隊一追殺,投降者不計其數。
鄧芝在幾十名士兵的拼死保護之下,逃出了敵軍追殺,向巫城落荒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