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匈奴大軍中一座高達五丈的巢車夾雜在匈奴軍陣之中也被上百人喊著號子緩緩推了出來,看到那輛高聳的巢車,趙昱眼睛一亮,急忙召喚趙岱和白寧。
「父親、大哥,你們可認識劉豹?」
「劉豹?」趙岱和白寧同時搖了搖頭,他們都知道南匈奴左賢王劉豹其人,知道他曾經娶了大名鼎的的蔡邕之女蔡琰,可是對其人卻是從未見過的。
趙昱回過頭衝著身後的諸將問道:「你們有誰曾見過劉豹?」
身後諸將面面相覷,這些人基本都是原先漢中的舊部,漢中距離匈奴千里迢迢,而且也從無什麼交集,他們到哪兒認識劉豹去。
這時,正為趙昱捧槍的姜維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說道:「將軍,去年劉豹巡視吳旗,我倒是遠遠的看到過他,只是……」
「太好了。」
趙昱一把把姜維拉到了自己身前,二話不說的把自己手中的望遠鏡塞到了姜維手中,沉聲說道:「你給我看看,劉豹是否在那輛巢車之上。」
巢車是這個時代攻城作戰必備的器械之一,主要用於供敵將登高觀察敵情所用,一般的巢車都有四五丈高,要高於敵方城牆許多,這樣居高臨下可以將敵方城池內的情形一目了然,便於敵將隨時調整攻擊方向。
姜維已經被趙昱不由分說的推到了城垛之前,也只得將自己口中的那個只是咽了回去,不過他對趙昱一直捧在手中的這個望遠鏡卻是非常感興趣,他雖然不知道望遠鏡到底有何功用,但是也猜出此物必定是觀察敵情所用。
當姜維學著趙昱的樣子將望遠鏡放到自己眼睛上時,嘴巴吃驚得可以塞進一個鴨蛋進去。
這……這太神奇了,這個東西竟然可以縮地成寸,千步之外的人竟然如同近在咫尺一般,連口鼻眉目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一覽無遺。
「看巢車,巢車上那幾個人中是否有劉豹在內?」趙昱伸手指著正緩緩推進的那輛巢車緊盯著姜維問道。
姜維急忙校準望遠鏡對準了巢車上的那幾個人,當他看到那員身穿土黃棉袍留著一口濃密山羊鬍須的魁梧大漢時,使勁的點了點頭大聲說道:「是劉豹,那個穿黃色衣服的人就是劉豹。」
趙昱哈哈笑了起來,衝著身後的諸將大聲吩咐道:「天助我也,命令,所有的八牛弩給我對準那輛巢車上的人,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妄動,違令者,斬。」
聽到命令,主要負責八牛弩的兩名軍侯急忙小跑著將趙昱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趙昱轉向趙岱說道:「父親,等一會兒擊斃劉豹之後,匈奴兵必定大亂,您可帶兵趁機掩殺出去,不過我們兵力不如匈奴,不可追擊過遠,當適可而止。」
臭小子,你還真指揮起老子來了?
趙岱在心裡笑罵了一句,卻也是領了軍令,召集部卒急忙下去準備了。
攻克吳旗,趙岱大軍繳獲了三千餘匹戰馬,現在趙岱這支大軍可是富得流油,原先的將士人手一匹戰馬不說,就連新征入伍的那些兵卒也絕大多數配備上了戰馬,比起漢寧其它三個軍鎮的裝備來說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聽到趙昱的命令,姜維也是蠢蠢欲動,他把手中的望遠鏡還給趙昱,挺胸請戰:「將軍,我也想參戰。」
「不行。」趙昱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姜維的話,接過望遠鏡就撲到了城垛之前,舉著望遠鏡鎖定了遠遠巢車上的劉豹。
擦,又一位三國名人將要死在哥的手中了,劉豹,只能算是你自己倒霉了,誰讓你閒著沒事爬這麼高,爬的高確實是看得遠,可是如果掉下來也摔得更狠。
趙昱嘿嘿的怪笑了起來。
一旁的姜維小聲的嘀咕了起來:「別人都能去殺匈奴狗,憑什麼我就不能。」
趙昱側頭看了姜維一眼,他此時正是心情大爽,伸出手來在姜維的額頭上彈了一個響亮的暴栗,笑著罵道:「臭小子,你今年才十三歲,以後你打仗的日子還長著呢,等著吧。」
姜維不敢躲避趙昱的蹂躪,卻是知道趙昱這是疼愛他,他伸手揉著自己額頭上被趙昱彈起的紅包嘀咕道:「千錘萬打百鍊鋼,不上陣廝殺如何能夠磨練意志。」
「嗬,還一套一套的。」趙昱屈起手指作勢又要再打,姜維急忙退開了兩步,伸手指著城外說道:「將軍,劉豹已經過來了。」
笨重的投石車和巢車哪有這麼快就推過來的,趙昱明知姜維所言不實,卻也是一笑饒過了他。
城下,趙岱白寧帶領著數千大軍密密麻麻的集結在城門之後蓄勢待發。
城外,劉豹指揮著上百台投石機以及兩萬大軍一點一點的向吳旗城逼近。
大戰,一觸即發。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劉豹的巢車在三百步的距離上停了下來,在他的指揮下,推著投石車的方陣依舊緩緩向前移動著。
趙昱的嘴角已經露出了笑容,匈奴大軍的投石車在他的眼中已經變得不重要了,三百步的距離,趙昱有足夠的把握將劉豹射成一堆碎肉。
匈奴大軍的投石車還在緩緩向前移動,看來還沒有進入他們的有效射程,可是,此時趙昱已經下達了命令。
「八牛弩,目標巢車,發射。」
「蓬……」,似乎只是發出了一聲弓弦的震響,早就已經蓄勢待發的三十幾架八牛弩幾乎在同一瞬間射出了弩槽中的弩箭,數百支兒臂粗的弩矛如同炸窩的馬蜂一般向著巢車蜂擁而去,如此密度,哪怕巢車上面那個只有一丈見方的吊斗里只落著一隻蒼蠅,恐怕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蜂擁而至的弩矛,劉豹頭皮一陣發麻,據他所知,漢人最好的硬弩射程也只有三百步之遙,可是眼前射來的這些弩矛明顯射程遠不止三百步……
已經沒有時間讓劉豹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只來得及轉過身,隨後一股無可抵擋的強大衝力就從他的後腦、後背、肩膀、屁股、大腿、甚至腳踝上傳了過來,他根本來不及考慮什麼,就和巢車上其他的幾個人一樣化成了一堆碎肉在空中炸裂開來,騰起了漫天的血霧,而五丈高的巢車只是呻吟了一聲就轟然倒塌下來,巢車下的匈奴兵將一陣驚呼慌忙四散躲避。
「大帥……大帥死啦。」
驚呼聲在匈奴兵中擴散開來,那些恐慌的匈奴兵一時之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
趙昱興奮得使勁一拍城垛,劉豹已經在他的注視中灰飛煙滅,不過現在還沒到高興的時候,趙昱一連串的命令從口中發了出來:「八牛弩,對準投石機給我狠狠的打。命令,打開城門,所有人給我衝出去宰殺匈奴狗。」
八牛弩無與倫比的填發速度被發揮到了極致,那些負責裝填的兵卒乾脆把身上的衣甲扒下來丟棄一旁赤膊上陣,搬運弩矛的兵卒更是腳不沾地,一支支弩矛被迅速裝填進剛剛空出來的弩槽之中,搖動絞盤的兵卒也是揮汗如雨幾乎從不停歇,而那些負責擊發機括的兵卒有的敲斷了手中的木槌,乾脆就掄圓了拳頭硬砸那些堅硬的機括,砸得大手鮮血淋漓渾不自知。
瘋了,簡直是瘋了,一排排的弩矛如同泄閘的洪水一般向匈奴兵捲去,瞬間摧毀了匈奴人的上百架投石機,如雨的弩矛追著那些匈奴兵的屁股不斷向遠處延伸,硬生生在無邊無沿的匈奴兵中犁出了幾十條血路,伴隨著匈奴兵的崩潰,八牛弩也從俯射變為了平射、仰射。
城門大開,趙岱白寧一馬當先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衝殺了出去,數千名兵卒如同潮水一般湧出了城門,迅速擴散開來向已經潰逃的匈奴兵掩殺過去,轟天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兩萬匈奴兵剛剛擺好陣勢還沒有做好攻擊前的準備,就隨著劉豹的慘死開始潰敗了,而後軍根本還沒有明白過來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前軍驚慌的匈奴兵已經掉轉馬頭衝進了後軍之中,最倒霉的當然是那些沒有騎乘戰馬準備攻城的匈奴兵,此時他們只恨爹娘給少生了兩條腿,一時之間丟盔卸甲亡命的向後奔逃著,卻哪裡跑得過那些已經衝殺出來的漢寧軍,漢寧軍就如同削瓜切菜一般,追在匈奴兵後面一刀一個的縱情廝殺著,完全是一邊倒的戰局。
趙昱手握望遠鏡居高臨下眺望這沸騰的戰場,不時地開口吩咐著:
「姜維,給我記下來,那個新兵表現不錯,等到戰後提拔他。」
「姜維,趕快通知八牛弩調高射擊角度,馬上就要射到咱們自己人了。」
「姜維,通知救援隊趕快衝上去,前方有兵卒受傷。」
「姜維……我去……這個臭小子……」
趙昱突然罵了起來,望遠鏡中,姜維手持他的梅花槍,騎著他的黃驃馬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已經趕上了匈奴人的逃兵,一桿大槍上下飛舞,眨眼之間已經挑殺了兩名匈奴兵,而趙昱猛然回頭,身邊自然已經沒有了姜維的身影,不僅是姜維,就連身邊的幾個親衛包括管雪等人也都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