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姜維跑遠的身影,趙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收下姜維恐怕是他自穿越以來做的最引以為傲的事情了,就算斬殺李典,刺殺賈詡,射殺劉豹這樣轟天動地的大事件跟這件事情比起來都不足一提,最少趙昱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在別人的眼中,李典、賈詡、劉豹這三個人任何一個人的價值都要遠遠高於姜維這個半大孩子,只有趙昱自己知道姜維在未來的價值將會有何其巨大,可惜這些事情只能埋在他自己一個人的心裡,有的時候他甚至在作惡的考慮,蜀漢沒有了姜維,將來誰會接諸葛亮的班,蔣琬?鄧芝?還是馬謖?恐怕這些人無一能夠擔當起一國的重任。
趙昱佇立了良久,胸中的氣息也平復了下來,殺戮終有止,是該跟拓跋人談談條件的時候了,現在已經把拓跋人驅逐出了漢寧以北數百里,這麼大的一塊地盤自己也沒有能力盡占,也沒有必要將拓跋人趕盡殺絕,殺戮到了這種程度,拓跋人也應該已經記住了此次的教訓。
趙昱招了一下手,示意黃奎把戰馬牽過來。
趙昱剛剛翻身躍上戰馬,遠處,從軍營方向兩匹戰馬飛快的奔馳而來,趙昱條件反射的將胸前的望遠鏡舉了起來,當趙昱看清奔馳而來的那兩個人時,眉頭忍不住緊緊地皺了起來。
奔來的人正是剛剛離去不久的姜維,而另一個人卻是趙昱派到趙岱身邊去的張坤,他怎麼回來了?而且還追到了這裡?是漢寧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是父親遣他回來的?
當趙昱看清張坤的表情之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油然升起,趙昱握著馬韁的雙手也不由得攥緊了。
「將軍……」
張坤幾乎是撲下的戰馬,向前跌跌撞撞幾步之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仰望著趙昱聲淚俱下:「將軍,末將無能,老將軍他……他被張衛那個匹夫毒殺了。」
趙昱的身體猛地一晃,瞪著張坤厲聲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老將軍,老將軍被張衛那個匹夫毒殺了,漢寧也已經落入了……」
趙昱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一個瞬間眼前變成了漆黑一片,他悶哼一聲,仰頭從馬背上跌了下來。
張坤等人大驚失色,急忙向落地的趙昱撲去,驚呼聲響成了一片:「將軍……將軍……」
趙昱悠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身處大帳之中,姜維張坤在,李咼郭晟等將領也都在,密密匝匝的擠滿了大帳,此時看到趙昱醒來,脾氣暴躁的李咼搶先撥開了眾人,衝著剛剛睜開眼睛的趙昱大聲的說道:「將軍,只要你一聲令下,我李咼馬上帶領人馬衝到漢寧城中把張衛那廝的狗頭給擰下來,給老將軍報仇雪恨。」
「是呀將軍,你就下令吧,咱們殺到漢寧城去給老將軍報仇……」諸將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也有那麼三兩個將領默不作聲的佇立在一旁,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也已經從張坤的口中聽說了一個大概,而如何取決卻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在姜維的攙扶下,趙昱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他環視了一圈帳中的諸將,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趙昱呼了一口大氣,微微閉上了雙眼。
他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就這樣走了,直到他聽聞趙岱的噩耗之時,他才知道他對趙岱的感情竟然有如此之深。
趙岱對他的呵護是從點點滴滴之中匯聚而來,如果細想,趙昱還真想不出趙岱對自己做過些什麼,可是就是這種細微的感情卻已經慢慢的滲透進了他的骨髓裡面,這種感情,恐怕就是從陽平關前張衛要將自己斬立決時,趙岱那老淚縱橫的沉重一跪開始的,從那一刻起,趙昱已經從自己內心深處認可了這位從天而降的便宜老子。
趙昱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吧,姜維和張坤留下。」
「將軍,絕不能放過張衛那廝……」李咼大聲的喊道,郭晟急忙一把拉住了李咼的胳膊連拖帶拽的將他拖出了營帳。
大帳里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張坤和姜維兩個人,連管雪猶豫了一下也走出了營帳,跟諸將一般佇立在大漲之外不肯離去。
管雪算是趙昱大軍中的一個異類,官階不高卻又能隨意進出趙昱的大帳,軍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將她當成了趙昱的女人,可是偏偏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證實趙昱與管雪之間有什麼苟且的事情。
趙昱推開要攙扶他的姜維,拖著無力的身體走到几案之前坐了下來,頭也不抬的伸手一指臨近自己的一處坐席,聲音沙啞的開口說道:「張坤,你坐下吧,說一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昱只聽聞趙岱被張衛毒殺就已經暈了過去,根本不知道漢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張衛為何要毒殺趙岱。
張坤卻沒有按照趙昱的命令坐下,而是走到趙昱對面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望著趙昱說道:「將軍,末將愧對將軍的囑託,沒有保護好老將軍,請將軍下令斬殺末將。」
趙昱嘆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再讓張坤坐下來,而是抬起頭來望著張坤說道:「你不跟我細細道來,我如何治你之罪?說吧,先說說漢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
張坤俯首向趙昱叩了一個頭,抬起頭來說道:「將軍,張衛反了。」
「什麼?張衛反了?」趙昱眼睛眯了起來,他對張衛早有提防之心,可是在聽聞張衛真的反了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張坤使勁點了點頭:「那一日張衛突然大擺宴席,老將軍也在邀請之列,末將等隨從被張衛的手下阻擋在了大殿之外。就在席間,老將軍等十餘位朝中大臣突然中毒,末將聽到大殿內傳來的聲音急忙想要去救護老將軍,沒想到張衛那廝早就設下了埋伏,末將等親隨家將還沒有衝進大殿就被張衛的伏兵阻殺了大半,末將無奈只得衝殺了出來,只求將消息報與將軍知曉。」
趙昱屈指敲著面前的几案,盯著張坤問道:「曹軍可有動向?」
張坤使勁點了點頭應道:「張衛正是降了曹操,末將衝殺出來的時候,城中已經遍是曹軍,打的是長安夏侯惇的旗號。」
趙昱呼的站了起來,盯著張坤問道:「那主公等人可有消息?還有馬超呢?」
張坤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末將不知,末將殺出城後一心只想著將消息報與將軍,在曹軍中搶了一匹戰馬就馬上返回來了,沒想到將軍已經深入到了這裡,末將輾轉找了很久才見到白將軍,這才得知將軍的去處……」
「糊塗」,趙昱打斷了張坤的話,在几案後面來回踱了幾步,猛的轉身望著張坤問道:「從張衛叛亂到現在有幾天的時間了?」
一個叛亂的評價已經充分說明了趙昱的立場,更何況還有殺父之仇。
張坤屈指算了一下,仰起頭來說道:「九天,到現在已經有整整九天的時間了。」
趙昱猛地一揮手指向了帳外厲聲吼道:「九天,九天我竟然不知道朝中發生了如此大事,你們偵察連是幹什麼吃的?你馬上派人出去給我把情況打探回來。」
「是」,張坤急忙從地上彈了起來飛奔出賬。
「姜維,傳我的命令,大軍馬上集合。」
「是」,姜維也一溜小跑的出了大帳,圍在帳外的諸將急忙將他團團圍住打探消息。
姜維使勁的甩開眾人大聲的喊道:「吹集合號,所有人馬上集合。」
諸將剛想再詢問姜維,趙昱已經黑著臉走出了大帳,掃了一眼諸將沉聲令道:「馬上集合,郭晟,你留下,我有交代。」
「是」
諸將面面相覷,卻是不敢耽擱,馬上分頭下去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