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
作為韓馥的府邸,平日裡都是門庭若市,拜訪之人絡繹不絕,但今天卻是門可羅雀,稍一打聽就能知道,這一天韓馥選擇了閉門謝客,顯然在外征戰大半年的韓馥準備在家過一天舒坦日子。
韓府內院。
雅致的庭院中,韓馥扶著老腰慢悠悠地活動著身體。
昨晚上回來後,離別許久的韓馥借著酒意與妻子好好溫存了一番,卻不想今早起來腰有些受不了了。
「嘶,早知道這樣,昨夜就該收斂一些。」韓馥一邊揉著腰一邊舒展著身子骨。
「爹!你可回來啦!」一個脆如黃鸝的聲音傳了進來,讓正在安逸鍛煉的韓馥身子一頓。
聽這聲音,韓馥一下子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在韓馥大院中敢這樣咋咋呼呼的,除了韓馥的小女兒韓盈以外還能有誰!
韓馥膝下共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子韓德,次子韓仁,小女韓盈。
這三個都是韓馥的正妻所生,其中韓盈因為年歲最小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兒,所以韓馥與他的兩個兒子都把韓盈視作掌上明珠,再加上韓盈的性子有些隨她母親,高興的時候活蹦亂跳,生氣的時候雷霆咆哮。
這一來二去,逐漸養成了韓盈如今麻煩製造機的模樣,當然了,這主要的原因還是有韓馥幫她處理尾巴,否則光是陳爽的愛之教育就足夠韓盈喝一壺的了。
另一邊。
隨著韓盈的到來,韓馥也想起了當初討董的時候他與潘鳳說下的事情。
昨天晚上光顧著輸出忘記跟妻子說這事了,如今韓盈找上門來,他才猛然想起。
這時候,韓盈已經來到了院子門口,精緻的小臉上帶著真切的笑容,待看到韓馥後,猶如一隻輕靈的燕子,一下子就撲到了韓馥的身邊。
「爹!盈兒想你了。」
韓盈拉著韓馥的手臂,輕輕晃了起來。
「咳咳,盈兒,你都到嫁人的年紀了,能不能有點女子的模樣,別個若是知道你這模樣,誰還敢要?」
韓馥知道韓盈每次用出這招都是有求於自己,他已經有些免疫了。
「說吧,是不是又惹麻煩了?」韓馥捋了捋鬍子,一副你這丫頭我一眼就看穿的模樣。
見韓馥說穿自己心事,韓盈嘻嘻一笑,隨後用撒嬌的語氣說道:「爹~,在你心裡孩兒就是這樣的人嗎?」
韓馥輕笑一聲,撇著眼說道:「你現在說出來還好,要是等你母親知道了,可別怪爹幫不了你!」
在韓府中,韓馥雖然是家主,但府內的事情基本上是韓馥妻子陳爽說了算的。
說起來,韓馥還是有些懼內的。
韓馥的妻子陳爽母族是潁川陳氏,早年韓馥在潁川的時候受過陳氏的照拂,且陳爽自己也是竭盡所能幫韓馥爭取能夠爭取的陳氏幫助,也正是因為這些,韓馥的仕途才會逐一路高升。
感念於此,韓馥對陳爽非常寵愛,對陳氏也滿是感激,再加上韓馥本身就有些怯懦的性子,所以府中之事基本都是陳爽說了算數。
當然了,如果韓馥硬要做主,陳爽是不會反對的,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位置,平日裡韓馥性子弱由著她也就算了,一旦到了決定性的時候,陳爽基本上都是遵照韓馥的意思去做的。
也正應如此,所以韓馥敢在潘鳳面前拍板說把女兒送入潘府。
只是,昨晚上本來可以借著興致一錘定音的,結果一激動就給忘了。
此時的韓盈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父親給賣了,她聽到『母親』二字,一下子就蚌埠住了。
「爹爹千萬不要讓母親知道,不然我又要挨罵了。」韓盈拉著韓馥往院子門口跑去,生怕房中的陳爽聽到。
在整個韓府中,也只有陳爽能製得住韓盈了。
陳爽早年的時候性子和現在的韓盈差不多,如今年紀漲了一些,也就慢慢穩重了下來,但生氣的時候脾氣比以前還要兇猛,便是韓馥見了也要抖上三抖,更不要說韓盈了。
「呵呵,不想讓你母親知道,你就快說,為父正好今天休息,要不然你那事我還沒時間處理呢。」韓馥笑道。
「不會沒時間的,我那件事爹爹一定有時間處理。」韓盈甜甜地說道。
「哦?何事?」
看著韓馥的模樣,韓盈稍稍鬆開了拉著的手,隨後說道:「爹爹外出征戰,孩兒想著爹爹府衙內的那幾個盆景無人照料,便去幫忙澆水了,誰知不小心就把它們澆死了。」
說完,韓盈猛然後退幾步,然後警惕地看著韓馥。
韓馥起先還沒反應過來,隨後猛然驚醒,聲音的分貝也一下子拉到了最高。
「什麼!你居然把那些盆景都給澆死了!你這丫頭...」
「爹爹,孩兒還有事情,先走一步啦~~」不等韓馥把話說完,韓盈轉頭就跑。
她可是記得,那些盆景都是韓馥的好友贈送的,其中有不少名貴的植株,韓馥一直都當寶貝放在辦公的地方,每次累了都會欣賞盆景解乏,如今都被澆死了他肯定心痛。
「夫君,何事如此失態。」韓馥的身後傳來了陳爽的聲音。
為了不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被妻子責罵,韓馥心中雖然滴血,但是轉過身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和善的笑容。
「夫人怎麼起來了,今日多休息一會兒吧。」
陳爽聽到這話面色微微一紅:「夫君還是說正事吧,方才在房中就聽到了夫君的聲音,莫不是盈兒那丫頭又惹夫君生氣了?」
「咳咳,那倒不是,對了,為夫也有一件事要和夫人商量,我們還是先回房去吧。」
......
房中。
陳爽疑惑地看著韓馥,她覺得今天的韓馥好像奇奇怪怪的,先是在院門口一驚一乍的不知所云,現在面對自己又有些躊躇不安。
難道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夫君,若是有事儘管說來便是,妾身雖然愚鈍,卻願為夫君分憂。」陳氏在不生氣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
韓馥知道自己許諾潘鳳的事遲早會被他人知道,便咬了咬牙將自己答應潘鳳的事說了出來。
本來,韓馥以為妻子知道這事後,肯定會罵他過於魯莽,可聽了韓馥的解釋之後,陳爽非但沒有罵他,反而贊同地點了點頭。
「夫君的做法雖然有些著急,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連四世三公門第的袁術都願意將女兒下嫁,夫君若是不給潘鳳足夠的恩德,或許潘鳳的心中會暗生芥蒂,以潘鳳如今的聲望,轉投任何一方的門下都能受到重用,若是他轉投了袁氏門下,對夫君就大事不妙了。」陳爽說道。
身為世家之女,陳爽很清楚袁術願意把女兒下嫁是有多看好潘鳳,她生怕近在咫尺的袁紹也這樣看重潘鳳,然後將潘鳳從韓馥身邊挖走,到時候冀州或許真的要姓袁了。
「夫人多慮了,子和忠義無雙,便是我不將盈兒下嫁,他也不會棄我而去的。」韓馥還是很信任潘鳳的,忍不住說了一句。
陳爽心中暗暗吐槽,韓馥的看人的本領確實不咋地。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麾下的郭圖辛評二人雖然與韓馥是同鄉,也有些才能,但兩人的排擠麾下的其他文士卻是實打實的存在,其中被排擠最嚴重的的非審配與田豐二人莫屬了。
審配與田豐的才能陳爽有見識過,也聽聞過兩人剛正的性子,便是韓馥自己也經常跟陳爽抱怨審配田豐二人讓他下不來台。
從韓馥的口中,陳爽是知道他不喜歡審配與田豐的,但陳爽知道,忠言逆耳,諫臣難立,韓馥身邊缺少的不是郭圖辛評這種人,而是缺少審配與田豐這樣敢於說話的人。
只可惜,韓馥看他們不爽,陳爽終究也只是婦人,不好太過干涉自家夫君的政事,只能在平時的時候幫這兩人說個一兩句。
如今的潘鳳也被人拉攏了,陳爽真怕韓馥麾下有能力的文武都被別人挖走,到時候冀州就難了。
「以潘鳳將軍如今的威望,夫君只要將他穩住便能保證三軍無憂,這一點妾身是贊同夫君的。」
「況且...盈兒這丫頭也該有個人好好管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