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風,大日,涼州。
「開營門!」張遼朗聲道。營門應聲打開。這就好像一場玩笑一般,他從一名小兵成為了一員大將。
從一開始的質疑和因為陳燃的威信勉強聽令於他,到如今他憑藉自己的努力,在軍中樹立了屬於他的威信。
此戰,不可避免!
張遼握緊手中長戟,他秉性本就是受人之職,忠人之事,既然答應了陳燃,那麼誓死也要完成。
「出戰!」張遼聲音不響,可是此刻卻是有些肅穆,有些悲壯。將士隨從殺出,只餘下一列弓箭手繼續射擊著。
北宮伯玉興奮大笑:「終於是出戰了,無名小將也敢稱雄?看我如何取此人級!」他持刀殺出,叛軍氣勢如龍。
「列陣!」張遼正色下令道,他們的兵力與叛軍相差太多,想要衝垮叛軍自不可能。唯有此地守戰,阻其鋒銳。
這不是殺神軍,面對這強大陣勢,不由有心神動盪。可是看見張遼策馬立於陣前,一柄長戟橫於馬上,大軍稍定。
叛軍在靠近,直至,相差不過二十步!
張遼手中長戟揮動,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他聲音沉穩,喝道:「諸將士,隨我殺!」
一馬當先,一騎絕塵。漢軍出戰,直抵鋒銳!
張遼號稱一大勇將,不但統帥能力群,個人戰鬥力亦自不弱。而且如今的張遼正值年輕,實力固然沒有達到巔峰,膽氣卻是十足。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狹路相逢勇者勝!
張遼的長戟,衝鋒到叛軍之前,猛然擊出。登時一名叛軍猝不及防,被一戟直破頭顱,連痛呼聲都沒有出,便是倒地身亡。
長戟橫掃,四面敵軍完全無法近身,張遼目泛冷光,不顧其他。
戰戰戰!
背後官兵亦是如此,和殺過壕溝的叛軍戰在一起,殺得如火如荼,戰況異常激烈。
這是開始,戰況有些膠著,但這樣的情況持續不了多久。賈詡很清楚。
他面露苦笑,心中不由得腹誹:「陳子凌你當真好算計。」賈詡不知是該憤怒還是該榮幸。
他比張遼看到的更多。與其說陳燃將這支軍隊交由張遼統領,不如說交由他們二人來統領比較合適。而二人之中,又隱隱以賈詡為主導。
畢竟賈詡是軍師的身份,而張遼只是臨時的外來者。
陳燃這招趕鴨子上架,讓賈詡憋著的那口氣也是無處可使,如今他必須做點什麼,否則他的結果好不到哪裡去。
他關注著戰況,此刻的膠著,不過是因為叛軍大軍並未完全到達,無法形成完全的攻勢。若是等敵軍全力進攻,漢軍此刻的力量,根本無法形成有效阻擋。
賈詡皺眉,很快舒展開來,他喚來一人,乃是軍中校尉楊懷武。此人善待士兵,為人正直,在軍中風聞甚好。
楊懷武有些詫異的打量著眼前的書生男子,雖然他不喜腐儒,卻也沒有過分之舉。在陳燃離去之前,已經下令,凡有大事,需賈詡張遼二人商議決斷,二人有調遣軍隊之權。
「軍師。」楊懷武拱了拱手,叫了一聲。
賈詡輕輕點頭,似是默認了這個稱呼,他說道:「楊校尉,此刻營外戰況緊急,叛軍人多勢眾,不可力敵,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楊懷武不解點頭道:「軍師要卑職做什麼?」
「你即刻帶領兩千兵馬,繞小路突襲敵軍側翼,阻攔敵軍攻勢。」賈詡鄭重道,這可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生死,乃是全軍的生死。
在布置防線的時候,賈詡他們自然沒有斷盡後路,仍留有小路可以通行。
楊懷武遲疑一下,拱手道:「卑職遵命!」
賈詡有些沉默,他叮囑道:「側翼襲擊,固然能夠阻礙敵軍攻勢,卻也是極其危險,楊校尉自己珍重。」
楊懷武頓了頓,答道:「若是此舉可解大軍之圍,懷武雖死無悔!」
楊懷武轉身而出,點起部從兵馬,從叛軍注視不到的角落,帶人殺出。死亡固然可怕,可是畏懼死亡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不是殺神軍中人,可是一段時間的相處,楊懷武對陳燃已經是相當敬服,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聽從賈詡的命令。
他當然知道敵人來勢洶洶,十萬大軍,漢軍完全處於劣勢。當然,這並不是完全的死局,只需要堅持到陳燃歸來,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拖延時間是個問題。可若是能夠多拖延一些時間,哪怕要戰死,楊懷武也心甘情願。軍人的宿命便是戰死沙場,楊懷武有如此覺悟。
北宮伯玉衝過戰壕,一扯韁繩,便是向著正勇悍殺敵的張遼殺了過去。一刀劈去,虎風陣陣。
張遼心下大驚,只見一魁梧大漢向他殺來,他方才見此人號施令,便知此人乃是叛軍主將。這一刀來勢兇猛,張遼不敢力敵。
張遼連忙退避,長戟一掃,猛然刺向北宮伯玉胸膛。北宮伯玉一臉不屑,長刀一震,便是將張遼奮力刺來的長戟給劈了開來。
「小將敢爾,受死!」北宮伯玉一聲怒吼,長刀提舉,猛然劈出,那鋒利閃爍著銀光的刀刃,向著張遼襲來。
「好強。」張遼心中暗道,這實力比起他如今要強大許多,他連忙閃過。在戰場之上,他見過呂布的勇猛,此人固然不如呂布,卻也是極為強大。
知道了北宮伯玉的強悍,張遼也不答話,轉攻為守,他現在並不是要和北宮伯玉死戰,而是要拖延時間。
張遼身形靈活,北宮伯玉出刀大開大合,張遼恰好克制於他。二人纏鬥在一起,張遼雖然多有險象環生,但短時間內卻是無法分出勝負。
但張遼看著越來越多的叛軍殺了過來,心中有些絕望,若再如此下去,漢軍敗亡必成定局。
而這時,楊懷武帶著軍隊,已經是繞過軍營,轉到叛軍側面了。
他回身看著身後的士兵,朗聲問道:「爾等可願隨我赴死!」
將士不答話。楊懷武沒有異樣之色,他轉身道:「軍中若有父子者,父去,若有兄弟者,弟去,若有獨子者,亦去。」
楊懷武的聲音很敦厚,士兵聽了,一片譁然。有人遲疑,還是站住了,沒有出列。
楊懷武搖頭嘆道:「諸位真誠待我楊懷武,可此戰九死一生,既得命令,何不出列?」
眾人一動不動。楊懷武沉聲道:「李一,王二,徐三……你們當真以為本校尉連你們的底細都不知道嗎?」
數人躬身,語氣有些沉重道:「校尉待我等如兄弟,既要死戰,豈可退避,請校尉收回成命,屬下願隨校尉決一死戰!」
緊接著,所有士兵皆是半跪於地道:「我等願隨校尉決一死戰!」
楊懷武心中洶湧狂濤,他面色漲紅得可怕,卻是沒有再勸了,他大聲道:「既諸位如此,懷武願效死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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