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清本來還想補充一下襄陽六大家的詳細資料,但見王旭沒興趣,也就不再多說。想了想,便順勢轉過話道:「劉表因為忌憚我們荊南,所以一直很重武事,提拔的武將倒是很多。只是其軍隊編制並不像我們荊南,已經進行統一整編,仍是各成部曲,所以不好說誰為首。但總的來說,其手下主要分成三方勢力。一方,是以劉表的妻兄蔡瑁,及其外甥張允為主。一方,則是相對親近蒯越、蒯良兩人的兵馬,包括黃祖,吳巨,魏延等人。最後則是劉表的直系兵馬,以其從子劉磐、文聘、黃忠、王威、孟……」
可惜,她話還沒說完,王旭已是急著揮手打斷道:「停你說吳巨後面那人叫什麼?」
王旭突然反應這麼大,凌婉清也是有些驚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才緩緩解釋起來。「叫魏延,字文長,原南陽郡義陽人,黃巾之亂後,義陽歸屬章陵郡。所以蒯越在巡查章陵郡諸縣的時候,魏延便帶刀攔路自薦,從而被蒯越看上了。」
果然是那個魏延得到確認,王旭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魏延可不是尋常角色啊,無論是戰術還是戰略眼光,皆是非凡,而且治政也頗有手段,足可謂少有的大將之才。歷史上,他與關羽一樣,戰功無數,也曾真正鎮守一方,關羽是荊州,而他是漢中,一東,一北,交映生輝。
而最讓後人念叨的一件事,是他曾提出那條兵出子午谷,奇襲長安的策略。在後世軍事學家和偉人的眼中,多數都認為,若單從戰略上來講,諸葛亮若不那麼謹慎,聽從魏延之計,讓其率兵奇襲長安,恐怕三國形勢真的會因此而改變,北伐之舉未必會失敗。也不會有「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段流傳千古的詩篇
至於腦後天生反骨這個評價,就更說不清楚,反正除了民間藝術作品,不見於任何正史記載。雖然魏延確實恃功驕狂,最後也因為作亂被殺,但那時劉備已死,關張趙馬黃等老一輩名將也都死去,唯一能鎮住場子的諸葛哥哥也撒手歸天,只是一種另類的爭權奪利而已。而諸葛亮臨死也要囑咐親信設法壓制他,不過是站在統籌平衡的角度,擔心其身性狂傲,又功勳卓著,再無人可與其相比,成為禍患,所以才不得不為。
因此,魏延究竟是不是長了反骨,還真得打一個大大的問號。至少跟著蜀漢幾十年,生死拼殺,危險的時候也不是一次兩次,從未見他有投降誰的意思,從來都是力戰至最後。他最終的結局,說重一點,也不過怪他不知進退,不懂修養,咎由自取而已,怎能說其腦後天生有反骨?
想到這裡,王旭也是忍不住長長一嘆。魏延只要用得好,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只不知年輕的他,現在已經達到什麼程度。看來今後征伐劉表,恐怕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容易。
不過現在想太多畢竟沒用,搖搖頭,便轉而問道:「婉清,還有劉磐後面的兩個,詳細說一下。」
雖然凌婉清不知道剛才王旭究竟在想什麼,但還是一直靜靜地站著,沒有去打擾,直到王旭再次詢問,這才點頭笑道:「這二人,一名文聘,字仲業,南陽宛人,文武雙全,兵法政略皆通,名聞鄉里。因當初厭惡袁術在南陽的奢侈荒陰,橫徵暴斂,所以就南遷到襄陽,後與劉磐交好,從而推薦給了劉表,深得器重。」
「黃忠,字漢升,也是南陽人,有一子黃敘,但已經患病多年。他也是因為與劉磐交好,從而被其盛邀為將。據說,此人不但通曉戰陣,武功更是極高,有萬夫不當之勇,手中金鱗鳳嘴刀從無敗績,祖傳落日弓也能百步穿楊,神乎其神。我們諜影部眾也曾想要觀察此人,但幾乎都是在很短的時間便被發現,匆匆而逃,所以具體如何,屬下也不敢確定。」
聽到這話,王旭又是止不住地嘆了口氣,實在有些想不通。這歷史多多少少也算有些變化了,怎麼什麼好運都往劉表哪兒流呢?文聘就算了,命當註定,可黃忠啊,老當益壯的典範啊
記得三國時期的大將,最多的是病死,其次則是被箭射死,正面斬殺的卻不多,一流猛將就更少。而其中一個建立這種功勳的便是黃忠,定軍山力戰夏侯淵,絕對是名聞千古的一戰。
就連《三國志》那本惜字如金的「天書」,都對那一戰進行了特別描寫,可見其稀有程度。「淵眾甚精,忠推鋒必進,勸率士卒,金鼓振天,歡聲動谷,一戰斬淵,淵軍大敗。」
而關羽罵黃忠的那句「大丈夫終不與老卒為伍」更是將其聲望推到了極致。公元219年的時候,關羽自己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還罵黃忠是老頭,那黃忠該多少歲了?
越想,王旭只覺得心裡越是痒痒,暗道:絕對不行,現在黃忠正值壯年,必須想辦法收服,投奔別人危險,殺了又捨不得。文聘也是,這個智勇兼備的大將必須搞到,絕不便宜曹操那傢伙。還有魏延也是能收就收,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駕馭這個心高氣傲的名將……
可惜這東西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就比登天還難,王旭腦袋發熱得幻想了許久,還是不得不回到現實,有些東西,還真只能盡力而為
「主公?主公……」見王旭又一次走神,等了許久還未見他有何反應,凌婉清終於忍不住出聲相喚。
「嗯?什麼?」王旭頓時回過了神來。
見到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凌婉清不由掩嘴笑道:「主公,不知這三人可是有什麼問題?主公為何聽到他們便如此鄭重?」
「噢沒什麼,只是以前曾聽說過這三人的名頭,所以此刻有些好奇。」王旭搖頭道。
凌婉清當然看出王旭是不願意說,但她也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當即便轉而笑道:「那主公可還有什麼想要詢問之事?」
「嗯……」想了想,感覺也沒什麼值得再問的,王旭也是笑道:「算了,沒事兒」
「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好」
看著凌婉清邁著碎步逐漸遠去,王旭的心仍是久久不能平靜。都說死於安逸,興於憂患,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就遇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自己占據荊南,雖然限制了劉表,還挖了他很多牆角,削弱了他的實力,使其道路更為艱難。卻沒料到,同時也讓他在危機之中奮發,挖掘重用了這麼多人才,重視軍隊,明於政令,實在令人感嘆。人啊還真是逼出來的……
獨自站在那兒發了很久的呆,王旭才緩緩回過神來,搖搖頭,也不再多幻想,緩步走向前府,找郭嘉聊天解悶。
七繞八拐地走了好一會兒,途經四五個院落,王旭才來到前府。
可剛走到郭嘉辦公的房間門口,卻聽到裡面有好幾個人的聲音,只是聲音比較小,門又關著,所以也聽不太清楚,只是隱約感覺好像有田豐、沮授。
疑惑地想了想,王旭不由上前敲門道:「奉孝,開門!你大白天的處理什麼公務,還把門都給鎖了?」
隨著話音,只聽房裡很快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片刻之後,門後插銷發出一聲吱呀的開啟聲,房門便被打了開來。沒想到的是,不只有田豐和沮授,就連長沙太守桓階也在。幾人在看到王旭的一剎那,已是立刻拱手作揖。「臣等參見主公」
「免禮」揮了揮手,王旭好奇地看了四人一眼,便徑自走進了屋去。隨便找了個位置落座後,才轉頭問道:「我說,你們幾個大白天的,這麼關在屋子裡幹嘛?」
王旭詢問,四人當然不敢隱瞞,郭嘉遲疑著看了看身旁的桓階,還是上前一步道:「主公,最近長沙出了幾件大案,非常奇特,伯續目前還未破獲,所以就過來找我等商議。」
「噢?大案?」這可就真是奇了,能讓桓階和長沙郡府的人都無法破獲的案子,可不簡單啊,眉頭一皺,王旭已是忍不住問道:「有多大?」
見王旭面色不太好,桓階更是有些忐忑,可看著郭嘉、田豐、沮授三人愛莫能助的模樣,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道:「目前已經有五個官員殞命,而且他們手中的機密文書皆是神秘失蹤。」
說著,遲疑著看了看王旭的臉色,才又緩緩接道:「文書是將軍府下放的那些,裡面有關於這次徵兵的所有資料,包括荊南不曾公開的內部軍政制度,還有水軍的詳細特徵,還有……」
「啪」郭嘉的桌案被王旭強力一擊,直接被劈成了兩半,桓階的話也是因此而打斷。「別還有了再有,荊南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王旭此刻真是說不出的憤怒,這樣的大事發生,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接到通知。當即忍不住怒道:「伯續,你身為長沙太守,為何不第一時間報知,足足死了五個官員,你別告訴我,他們是同一時間死亡的。」
「臣知罪」桓階被這麼一下,「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急道:「微臣本以為可以迅速破獲,可沒想到接二連三又發生命案,卻連賊人的影子都沒看到,更是丟了重要文書,臣該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