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岳飛的人選,不好找。
長孫無忌建議道:「派伯溫先生去,如何?」
劉芒想過,但覺得不合適。
岳飛是愚忠,不是傻。說白了,岳飛只是在政治方面,在效忠君王方面,一根筋,其它方面,岳飛還是有頭腦的。
劉伯溫太油滑,岳飛這種人,不會吃老劉那一套。
不止是劉伯溫,其他幕僚,劉芒也考慮過。李鴻章等幾位在朝中任職的要員,不能輕易離開。而杜如晦等人,又稍顯分量不夠。
「若不然,屬下去一趟?」
「你現在不能離開!」劉芒立刻否決了長孫無忌的想法。
派人遊說岳飛,只是諸多緊要事之一,不能因此耽擱了其它事情。
況且,岳飛一事,還有其它解決辦法。解除其兵權,就是備用辦法之一。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如此。
岳飛的事情,暫時放下。
還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對手出招,必須以有效的反制措施相回應,必須讓他們品嘗到自己種下的苦果!
召集眾下屬、幕僚,研究對策,同時通知裴矩、秦瓊,來太尉府接受任務,給王猛寫信,讓其說服鄧羌
劉芒等人開會的院落,大門緊閉,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
楊修待在府中無事可做,索性溜回家中。
楊彪的府邸,也是大門緊閉。
今日朝堂上,沒有腥風血雨卻更加殘酷的爭鬥,不僅關乎當事兩派的命運,也關乎世家集團的命運。
世家集團,是朝廷各派系中,最鬆散,也是最龐大的一派。
何去何從,世家集團眾朝臣,心裡都沒有底。
許多人來找楊彪拿主意,都被擋了駕。
事態,已超出楊彪所想。在未完全看清局勢前,草率的決定,可能是致命的錯誤!
楊彪必須謹慎。
「父親,您到底怎麼看啊?」
「修兒啊,記住,此時,第一要務,是沉住氣。」
「還要靜等?再等就更被動了!」
「未必。」楊彪甚是老辣。「今日在朝堂上,劉子揚一開口,我以為,劉絳天已有九成勝算。然,賜爵動議拋出,雙方又成均勢矣!」
「虛封爵位,果真有扭轉乾坤之效?」
「不可小覷啊!劉絳天的底氣何在?軍權也!賜爵眾將,只需一人上表,領受皇恩,劉絳天精心構築的堅固長堤,便有崩潰之可能!」
「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然也!」
楊修似有所悟。「此番賜爵,涉及諸多將領。如此說來,陛下一方,勝算更大?」
「未必啊」楊彪略顯遺憾,自言自語道:「此計高明,只可惜,太過操切。若是劉絳天挺過這一關,只怕是」
楊彪不再說下去了,緩緩搖了搖頭。
「父親。」楊修湊近,低聲道:「若是劉絳天過得此關,會不會」
楊修做了個刀砍的手勢。
楊彪誤解了楊修的意思,以為是針對董承種輯等人,點頭道:「沒有此事,其亦有所想。今有藉口,必然如此。」
「孩兒不是這個意思」楊修不知該如何表達,又不敢明說,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
楊彪大驚,一把打落楊修的手。「安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想?!」
楊修倍感委屈。「非是孩兒有此想法,只是猜測,劉太尉是否會生此念頭。」
楊彪搖搖頭。「天下局勢如此,他不敢,也沒人敢!誰敢如此,便是天下公敵,千古罪逆!董卓前車之鑑,劉絳天比董卓聰明啊!」
楊彪說完,囑咐楊修道:「切記,這幾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僅要少做,還要少聽少看!閉上眼睛,堵住耳朵,用這兒聽,用這兒看。」
楊彪指指心。
楊修點頭。
洛陽皇宮,戒備森嚴。
十步一名侍衛,全副武裝。
如此警衛規模,是漢光武帝劉秀時期,才有的壯觀景象。
在貼身侍衛關嘯、胡千的護衛下,小皇帝劉協,腳步輕快地走進卻非殿,準備聽課。
這些年,小皇帝讀了不少書,也增長了不少見識。
為了親政,為了中興大計,小皇帝劉協,也暗自下了不少功夫。
力所能及範圍內,劉協替換了許多身邊的官員。能換成自己的親信最好,不能的話,也要將劉芒的親信換掉。
今日,在卻非殿侍講的,並非國子監的博士祭酒,而是董承剛剛推薦的冀州名士,魏徵魏玄成。
「魏卿啊,今兒著實痛快!」劉協一進卻非殿,就迫不及待地對魏徵說道。
「喜形於色,易控於人。」魏徵不合時宜的潑來冷水。
不過,劉協並未受其影響,依舊興奮地道:「道理,我懂。然,智斗奸佞之妙,不可言喻!魏卿不在場,無法體味其中妙趣!」
魏徵笑笑。
劉協興奮地指著卻非殿的牆壁。「有朝一日,朕不僅要重修麒麟閣,還要將這卻非閣也掛滿畫像!」
麒麟閣,懸掛了霍光等十一位功臣的畫像,魏徵自然知曉。卻不明白,劉協要在卻非閣,懸掛何人畫像。
「懸掛奸臣之像!」劉協咬牙啟齒地道,「命畫師,將那黑沉之臉,描繪成畫!與董賊之像,懸掛於此!」
魏徵實在忍不住,問道:「陛下所說何人?」
劉協謹慎地瞅瞅周圍,低聲道:「便是那劉絳天!」
「劉絳天?」魏徵疑惑道:「臣聽聞,劉絳天專權,卻非奸佞。將其與董賊並論,有失公允。」
「他與朕作對,不是奸佞,是什麼?!」
魏徵淡淡地道:「與陛下作對者,未必是奸佞,也許是諍臣。」
「魏玄成啊魏玄成,你、你」劉協已經不知該如何與魏徵溝通了。「算了!待日後,你有資格上朝議事,就知道是與不是了!」
和魏徵爭辯一通,把劉協的情緒都搞差了。不想再聽魏徵噎人,劉協道:「今兒講些什麼?」
「臣近日有所思想,今日便說與陛下。」魏徵開講道:「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
「朕不想聽這些。」劉協連連擺手,「魏卿還是給朕講講王莽篡漢吧,朕要學以致用,對付奸佞!」劉協用力攥攥拳頭。
魏徵苦笑道:「陛下,劉太尉並非王莽」
「啪!」
劉協終於急了。
一拍几案,站了起來。強忍怒氣,沒有發作。「算了,朕還有諸多要事。今兒不聽了!」
說罷,拂袖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