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幫蘇定方!
但劉芒也清楚,袁軍勢大,高幹陶升勇猛,面對強敵,莽撞只能白白送死。
高幹既然連蘇定方都不放過,更不會放過自己,燒了蘇家以後,一定會帶兵來追自己,必須早做打算。
吩咐傅友德時遷,帶一半人於要隘處接應,劉芒帶程咬金去追蘇定方,如果能攔下蘇定方,最好不和高幹發生正面衝突。
剿賊被害,家中生變,又負傷在身,蘇定方已無法冷靜思考,只想儘快趕回家中看個究竟。
迎面,一個家人慌張奔來。
「少莊主……」看到蘇定方,家人嚎啕大哭。
「怎麼了,快說!」
「家、家啊!家被燒了,老太太……」
「我娘怎麼了?」
「老太太……被殺了……」
蘇定方大叫一聲,雙目呆滯,身子一僵,昏了過去……
蘇家家兵連忙上前搶救蘇定方。餘下的鄉勇紛紛詢問家人,何人如此大膽,膽敢屠殺新市蘇家。待聽說是冀州袁紹的隊伍,眾鄉勇慌了。
這些鄉勇,雖歸屬蘇定方指揮,卻各自歸屬不同的土豪大戶。平時是土豪護院的家兵,只有山賊來犯時,才會集結,由蘇定方統領。
眾鄉勇不知蘇定方因何得罪了袁紹,但卻知道袁紹是誰。
袁紹袁本初,出身汝南世家,祖上四世三公,四代人里,有五人位列朝廷三公高位,家庭背景之顯赫,當代世家少有出其右者。
當朝太師,國賊董卓,把持朝政,飛揚跋扈,袁紹當庭怒斥董卓。
董卓殺了袁紹的心都有,但卻因顧忌袁家名望而作罷,反倒任命袁紹為冀州渤海太守。袁門一族聲望之高,勢力之強,由此可見一斑。
可以說,在冀州,人們可以不知道冀州最高長官州牧韓馥,卻無人不曉袁紹袁本初。
鄉勇是別人家的家兵,跟著蘇定方抗擊山賊是一回事,而得罪袁紹是另一回事,鄉勇們沒有必要也沒有膽量招惹這個麻煩。
紛紛議論,鄉勇開始散了,一些和蘇家親近些的,過來說聲抱歉,而其餘的,連招呼都不打,就閃了、躲了,只剩下蘇家的家兵,圍攏在昏厥的蘇定方身邊。
……
劉芒和程咬金帶兵趕來,蘇定方剛剛甦醒過來。
連遭劫難,蘇定方已近乎崩潰。
「趕緊帶他走,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劉芒一邊招呼人抬起蘇定方,一邊對守護的家兵說道:「蘇家遭了劫,不能回去了,我帶你們少莊主走,願意的,跟我走!」
「少主,有騎兵!」
蘇家的方向,遠處路上,塵煙滾滾,已可聽見急促的馬蹄聲。不是一兩匹,至少有幾十上百匹馬!
袁紹的騎兵隊來了!
己方都是步卒,只有幾匹代步劣馬,人數又處劣勢!
「少主快走,老程斷後!」
不是磨嘰的時候!
「老程小心!」劉芒帶人抬著蘇定方,急速後撤。
的確的是袁紹的騎兵隊。
……
昨日之事,惹得高幹暴怒。
郭圖獻上先假借山賊之手,除去蘇定方,再除劉芒之計,高幹仍是氣憤難消。
只有親手擒住劉芒,將其千刀萬剮,才能一解心頭之恨!高幹當晚就趕去屯有重兵抵禦山賊的上曲陽,借了一百輕騎和三百步卒,連夜趕回新市。
蘇定方!小小地主土豪,竟敢和我作對!
高幹認定蘇定方是劉芒的幫凶。趕回新市,蘇定方已率鄉勇迎接山賊。
高幹盛怒之下,下令先抓了蘇家滿門泄憤。
而與高幹同行的陶升,為了討好高幹,竟再傳命令,屠了蘇家滿門!
陶升,原本是黃巾軍將領。黃巾兵敗,陶升也率部逃竄至太行山一帶。
山賊的日子不好過,陶升暗中派人聯絡袁紹,希望投靠在袁紹手下,吃官糧拿官俸。
時值袁紹初到冀州,正在四處招兵買馬,擴充勢力。陶升的投靠,不僅能帶來大量兵卒,還可以用他來招降其餘黃巾殘部。
雙方一拍即合,陶升成為袁紹手下戰將。
此番高幹受袁紹之命,趕往冀北聯絡郭圖等人,一是為日後取代冀州牧韓馥做準備,二是想趁機聯絡招降於氐根。
陶升和於氐根同是黃巾餘黨,原本相熟。帶他同行,便是要他聯絡於氐根。
只是,劉芒的突然出現,攪亂了高幹的計劃。
陶升投靠袁紹以後,袁紹便興兵討伐董卓。不是袁紹嫡系,又是黃巾降將,陶升並未得到袁紹重用。
而這一次,陶升終於等來了機會,格外賣力。
斥候來報,蘇定方和劉芒就在前面戰場。陶升立刻請令,帶輕騎先行。高幹率步卒緊隨其後。
……
劉芒等人剛剛離開,陶升的輕騎兵已經殺到。
程咬金率眾迎接。
輕騎兵戰鬥力雖不強,但有人數優勢,對付程咬金率領的步卒綽綽有餘。
程咬金懂兵,知道輕騎只是先行,後面一定跟著大隊人馬。
為給劉芒等多爭取一些時間,程咬金只能勉力支撐,且戰且退,手下傷亡過半。
「老程,往這邊跑!」前面,劉芒站在一片樹林外高聲呼喊。
程咬金率殘部奔了過去,跟著劉芒鑽進樹林。
……
明知騎兵不宜在樹林中穿行,但劉芒就在前面。
抓住劉芒,大功一件,陶升怎能放過。顧不得兵家大忌,陶升帶兵催馬沖入樹林。
前面,已可見劉芒等人逃竄的身影,陶升縱馬急追。
突然!
一聲尖銳的哨音想起,林間腐土敗葉下,「噌」地彈起幾道繩索!
陶升及沖在前面的輕騎猝不及防,馬蹄被繩索絆住,紛紛撲到!
「嗖嗖嗖……」
羽箭襲來,幾乘輕騎中箭,袁軍大亂!
陶升仗著身手敏捷,雖從馬上跌落,卻並未受傷,又在地上接連幾個翻滾,躲過暗箭。暗道一聲僥倖,陶升剛要起身,卻見前面衝來一矮壯武將,正是昨日與高幹較量的傅友德!
「哎呀!」
陶升大叫一聲,轉身要逃,卻沒有傅友德的槍快!
「噗!」
鐵槍從後心而入,前心洞出!
陶升,升官發財路盡,榮華富貴夢碎,一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