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漢末。
將軍無數,沒有絕對上下之別。督將只負責在戰爭時候指揮,而沒有直接軍權。一般靠威望,朝廷號令都統大軍。
鄭泰沒有豪芒之功,坐登帥位。氣勢凌人,殺金雙。其敗一。
鄭泰有大將軍令,沒有朝廷號令。其敗二。
鄭泰舉動不妥,導致兵敗。其敗三。
群將百戰百勝,驍勇善戰,傲氣凌天,又對盧植罷官,滿腹怨言。其敗四。尤其是最後一點,張爽也感覺到為難的事情。
鄭泰沒有才能,卻有這四個必敗的理由。豈能不將大軍搞得分崩離即?
「殺,殺,殺!」
「啊啊啊!」
將帥相攻,八軍殺一軍。漢軍互相殘殺。慘叫聲,尤其悲涼。夜間,又不分彼此。導致錯殺。
所有士卒徹底陷入慌亂,為了自保,只要看到有持著武器,稍有舉動,便猛烈刺殺。更有無數人被踐踏而死。
一時間,漢軍幾乎崩潰。
最慌亂的不是別人,正是鄭泰。
「我統帥大軍,沒有朝廷號令,是私自行動。如果只是小敗,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就算沒有機會,大將軍也能保全一二。現在大軍潰散,上下離心,肯定要死傷無數。我就算現在不死,回去朝廷,也會被誅殺。」
「不連累家小,都算幸運了。」
慌亂,巨大的慌亂襲向鄭泰。
「我不該貪功啊,也不該這麼心切的與張爽作對。我與他不過是政見不合罷了,其實並沒有特別大的仇恨。我怎麼就這麼針對他呢?因為特別針對他,所以才不甘心他爬到我的頭上啊。」
事到如今,鄭泰終於後悔,無比的後悔。
「而且,如果我死在這裡。不成了史上最慘死的主帥???被將軍圍攻而死!!!!」
「將軍,快走。」
便在這時,吳匡一聲大喝,將鄭泰拉回了現實。
「快走???」鄭泰茫然抬起頭,只見吳匡浴血奮戰擋在前方。自己被數十親兵維護,正朝著南方而去。
而南方,似乎有空擋。
螻蟻尚且貪生。一剎那間,鄭泰不知道從哪裡生出力量,雙腳一夾馬腹,駕馭戰馬,在親兵的簇擁下,瘋狂向南逃走。
「作為將軍,保護主帥,也是沒辦法啊。」吳匡見鄭泰飛奔而去,既有怨恨,也有感嘆。
「咚!」
「嗖!」
便在這時,一聲弓弦震盪聲中,一支箭矢一往無前的沖向了鄭泰。然後,插入了鄭泰胯下戰馬的屁股。
「噗呲!」
「嘶!」
戰馬一聲嘶鳴,頓時發狂。
「碰!」鄭泰力氣小,控制不住。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被摔下戰馬。
鄭泰想活命,掙扎著爬起來。但是馬蹄,陡然踏在了他的背後。
「碰!」
「啊!」
慘叫聲,伴隨著骨骼斷裂聲音響起。
我居然被馬給弄死的!!!!!
鄭泰嘔出一大口鮮血,雙眸圓睜,氣絕而亡。
「將軍!!!!」吳匡雙眸圓睜,不可置信。豁然回頭,看向射弓之人。
「宗員!!!!」
吳匡雙眸噴火道。
「鄭泰已經死了,我們的氣也消了。吳將軍可否下馬,讓我們明白,他這個督將,到底是怎麼回事?」
宗員問道。
「當然是注水豬肉!!!!」吳匡心中暗道,這時,他也不得不判斷一下前程問題。反正,呆在這裡,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於是,吳匡冷哼道:「你們攻殺督將,我豈能與你們為伍?」
說罷,吳匡率領本部餘部,向南而去。
宗員等人殺了攻殺了督將,火氣消了。開始考慮後果,也就沒有追擊。
「鄭泰死了,但是我們怎麼辦?」
「沒錯,殺督將可是重罪。」
八名將校與匯聚在了宗員旁邊,相問道。
「就像剛才說的一樣,我們一起先返回大營,然後一起上表。一口咬定,鄭泰沒有朝廷詔令,我們懷疑他圖謀不軌。其他都別說。」
宗員道。
「放心,黃巾未滅。天下動盪,朝廷還用得著我們的地方。不會輕易殺了我們。只是,如果來了新的督將,我們不能再反抗了。一而再,再而三,就是桀驁不馴,圖謀不軌了。」宗員又說道。
「哎,我們本想抗拒督將,力保盧將軍回來,但現在……..。」
「只能如此了。」
眾將嘆息道。
然後,在宗員的率領下,眾將一起將殘兵敗將,拉回漢營。
………………..
吳匡率軍向南,於一處破敗村莊屯紮下來。清點士卒,不過一千五百人,不由心哀,心涼。
「我與鄭泰率馬步軍三千人,到了冀州,又吞併了金雙三千人。合共六千。今日一戰,士卒或死亡,或逃亡,只剩下一千五。又護主帥不利,我的罪責,怕也要禍及家族!」
吳匡在一處石頭上坐下,有士卒取了乾糧給吳匡。吳匡肚子很餓,卻沒有心情吃,繼續沉思。
「我現在有兩條出路,一是立刻自盡。但是我死了之後,妻子該怎麼辦?」吳匡想起自己的兒子吳班。
雖然吳匡對鄭泰說,自己兒子沒用。但其實他挺喜愛的,虎頭虎腦,年少敦壯,有將軍氣。
「我兄早亡,留下一子吳懿,一女吳莧。我死了,他們又該怎麼辦?」
宗族存亡,子嗣生存,一筆筆都襲向吳匡,讓他難以去死。
「我絕對不能死,不死。就只能走另外一條路,我要將功折罪。」想到這裡,吳匡心情漸漸好轉,希望大增。
「靠我一個人是不可能將功折罪的,我必須匯合大軍,征討黃巾。冀州督將,是張爽。其實是何進與他不合,我卻沒有得罪過他。而且,我們是同郡人,有同鄉之情。對了,我不如投奔他麾下,戴罪立功。至於得罪不得罪何進,便管不了那麼許多了。他用鄭泰,放逐張爽,實在是不明智。再跟著他,肯定有一天沒好果子吃。」
想罷,吳匡便命人軀了筆帛,開始書寫。
「罪人吳匡…….。」一封是寄給張爽,言辭誠懇。
另一封是寄給家人,讓宗族遷徙去與張爽宗族住在一起。一來,防備何進報復。二來,等於是說我家小全部給你照顧了。
是誠意。
寫完之後,吳匡立刻派遣心腹,送書信去了。
「希望張伯亮能夠收下我的誠意吧。」雖然做了萬全準備,但吳匡仍然為自己前途忐忑,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