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笑:「主人為避紛亂戰事,隱居於此,不願示身與外人。」
凌炎算是服了,這個人是打死都不說他和他主人的名字,不過越是這樣,凌炎越覺得面前這個人和他的主人非常不簡單。
不過既然那人不想說,也沒有辦法。凌炎看了看廉瑞等人,都是一副疲態——也難怪,這幾個人都是身上帶傷,又渴又餓又累,再加上之前面對白虎群的高度緊張,怎麼會不顯出疲態呢?
再一想到自己也是身受重傷,於是,凌炎決定不再糾纏於對方身份的疑問,而是解決很現實的問題,便恭敬地道:「既然先生不想說,就算了,還請先生帶我們去貴處,暫時歇歇腳,多謝。」
那年輕人點了下頭:「請各位將軍跟隨在下,夜深路陡,將軍小心。」
凌炎剛要答應,餘光看到年輕人身後的白虎,又生疑懼:「先生,那這些……白虎,也跟著我們?」
年輕人微笑著道:「將軍差矣,並非是白虎跟著我們,而是將軍要跟著我和白虎。有這些白虎相護,將軍會很安全。」
&好吧。」凌炎勉強應著,但心裡卻想著:這些白虎看著就恨不得吞了我們幾個人,有它們在,才危險呢!
不過既然那年輕人說會「很安全」,凌炎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凌炎也發現了,那些白虎似乎也很聽這年輕人的話。
&兩位將軍的內氣可供照亮之用。」年輕人看了看禰衡和廉瑞。
凌炎已經不對這年輕人知道內氣一事而感到多麼驚訝了。他看了看禰衡,禰衡的表情已經表現出了對年輕人的話很是反感——這點凌炎也能理解,擁有內氣畢竟是禰衡自傲的原因之一,現在這優勢居然只是用在了照明上,自尊心上的傷害不言而喻。
年輕人說完,便轉過身,拿起短笛吹了一下,然後就朝前走去,那些白虎也轉過身,跟著年輕人慢慢走著。
凌炎回頭看了看,本來在他們身後的那些白虎,也左右分開,各自隱沒在了旁邊的樹林之中,很快,凌炎就看到在自己兩旁不遠處的林中,現出幾雙綠色獸瞳。
這也證實了那年輕人跟白虎似乎是能夠「交流」的,凌炎雖然對此有些驚訝,但他心中的疑問多得是,相比之下,這個問題就顯得不是太關鍵了。
就這樣,凌炎等人便跟隨著年輕人,在林中慢慢走著。一路上,凌炎很想趁機跟年輕人多聊幾句,順便問一些心中的疑問,但那年輕人只管在前面走自己的路,根本不理會凌炎他們,像是忘了凌炎一樣。有幾次凌炎快走幾步,想追上那人,但每當凌炎快到近前的時候,那年輕人就回頭,微笑示意凌炎不要接近,同時,那人身旁的白虎也盯著凌炎,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似乎是在威脅什麼。
凌炎沒辦法,只好再退回去。身旁的禰衡自然看到了這些,剛想要「發作」,還好,了解禰衡性格的凌炎及時用眼神阻止住了。
那年輕人走的極是順暢,似乎對林中的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但凌炎等人跟得卻不輕鬆,雖然有內氣的光亮,但畢竟亮度有限,加上腳下崎嶇不平,也就只能勉強跟住那年輕人。
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那年輕人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凌炎等人,向身後一指:「將軍,前面就是我家主人的住處了。」
有些氣喘吁吁的凌炎看著面前的仍舊心平氣和的年輕人,從心裡佩服那人的體能,本想在心裡感嘆一句:「還是年輕好啊!」但又一想:「我去!自己也才二十……還是體不如人啊!」
凌炎順著年輕人指的方向看去,依稀在黑夜中看到有一座很大的茅屋,屋中還透著一點黯淡的光亮。
這時候,那年輕人又吹了下短笛,他身旁的白虎也跟著低吼幾聲,便竄入了周圍的林中消失不見了。
那人朝凌炎笑了笑,便轉身又朝前走去。
這時,廉瑞偷偷地湊近凌炎,小聲道:「炎將軍,這其中……不會有詐吧?」
凌炎生怕年輕人聽到,忙示意廉瑞不要再說,趁機低聲回了句:「不會,別擔心。」
禰衡像是故意要讓年輕人聽到似的,以平時的音量說了句:「便是有詐,又能如何?衝殺出去便可。」
凌炎嚇了一跳,忙朝年輕人看去,還好,那人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朝前不疾不徐的走著。凌炎判斷著那人也有可能是聽到了禰衡的話,也能猜到禰衡的意思,只是沒做理會而已。
但不管怎麼說,凌炎不希望和那人剛建立起來的關係被破壞掉,便有些懇求似的看著禰衡。禰衡看了看凌炎,也不作什麼表示。
直到走到近前,凌炎才看清整個茅屋的樣子——確切的說,是有三座茅屋,中間一座偏大些,左邊還有一座稍小一點的,右邊的最小,只有中間那座差不多一半大。這三座茅屋彼此離得極近。之前在遠處,由於天太黑,凌炎沒有看清,還以為是一座。
除了這點之外,三座茅屋其實很是普通,也都有些破舊,但看上去要遮風避雨還是完全不成問題的。茅屋外圍是一圈柵欄,稀稀疏疏的木頭樁子根本無法抵禦外人進入,感覺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園裡的地上似乎種了點什麼。
年輕人打開柵欄門,對凌炎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四位將軍請進。」
凌炎邊走邊問道:「這便是你家主人住所?」
年輕人點點頭:「正是。」
凌炎心生疑問:「家裡除了主人和你外,還應該有別人在住吧?」凌炎是根據茅屋有三座來推斷的,他猜測應該還有一兩個人住在這裡。不過,即使是兩個人住,凌炎倒也完全理解,世外高人都有不同的習慣。
本來只是一句普通的疑問,那年輕人在聽到凌炎的問題後,神色卻有一絲異樣,顯得不是非常自然,但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雖然這細微的面部變化不易察覺,但一直看著年輕人的凌炎,卻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平時是只有我家主人和我住的,我家主人喜好清淨,不喜外人打擾……」年輕人輕聲道。
凌炎自然聽出了年輕人話裡有話——因為他說的是「平時」,有沒有這兩個字,句子的意思可是有天壤之別的。凌炎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那年輕人。
果然,頓了一頓後,年輕人又補充了一句:「近來,有其他人亦住在此處,不過……並不常住,也可能不會久住……」說的時候,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最後一句話年輕人明顯有點語無倫次,也不太容易聽懂,但凌炎還是滿意地點了下頭,他不打算追問下去,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來問是誰住在這裡,畢竟這荒山野嶺,不管是誰來住,他都不可能認識,他只是心裡覺得有點好笑:能在這被野獸包圍的地方住下去,也真是需要很大勇氣,真同情那個來借住的人!
凌炎等人在年輕人的指引下,穿過園子,推開屋門,進到了正中的那間茅屋裡面。
三間屋子當中,發出光亮的正是這一間,從一支油燈里發出微弱的光亮。但這間屋子裡並沒有人,這一點從凌炎剛踏進去第一腳的時候,就能夠肯定——這間屋子極其簡陋,除了供食住的必要木製家具外,幾乎空無一物,屋子裡有沒有人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年輕人給凌炎等人讓了座,然後道:「將軍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我家主人前來相見。」
凌炎忙問道:「你家主人在哪?」
年輕人朝最小的那茅屋的方向一指:「我家主人正在隔壁屋中潛心修行。」
&哦。」凌炎嘴上不說,但心裡嘀咕著:倒真是仙人,要不怎麼會修行?就是不知道,那房間裡黑燈瞎火的,在修行什麼呢?不會是睡覺呢吧……
想到這兒,凌炎差點笑了出來,但還是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還好那年輕人已經出去找他的主人了,禰衡卻看到了凌炎的神色,有點不解地問道:「賢弟,為何事而笑?」
凌炎自然不會去解釋,只是笑著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們等那主人出來吧。」
禰衡可能是覺得凌炎的輕鬆神色有些不合時宜,便低聲道:「賢弟,這家主人是何等樣子,尚未知道,若是他們心生歹意,我們處境,可是極為不妙的!況且,四周還伏著十隻野獸……」
廉瑞也附和道:「是啊,炎將軍,雖然那人看上去沒有敵意,但我們還是小心些為好。」
&心點總是好的……」凌炎先點了下頭,然後撇撇嘴,「不過這個年輕人看著不像壞人,而且他除了會吹吹笛,好像也並不會舞刀弄槍,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威脅的。」他心裡對於禰衡等人如臨大敵的心態不是很以為然。
廉瑞又道:「那人好似會妖術,能操縱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