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琦大軍在占據了河內之後,開始屯兵朝歌,擺出一副進攻鄴城的姿態。
當消息傳到鄴城之後,立刻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因為從朝歌到鄴城的距離只有不足一百五十里,如果是騎兵的話,一晝夜之間便能到達,曹純和曹休因為策略失誤,導致河內丟失,鄴城受到了漢軍的極大威脅,頓時之間名望掃地,朝中群臣紛紛上書譴責,更有董昭等人上書,要求請司馬懿出山,令其全面負責防禦劉琦的諸般事宜。
這時候的曹純早已經因為河道冰封而率主力撤離黎陽,返回了鄴城,但是無奈之前由於自己的軍事指揮接連失誤,導致群臣之間對他和曹休的彈劾和要求司馬懿復出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後來,這種聲音漸漸地由司馬懿的麾下眾文武擴展到了幾乎近八成的朝廷大員,甚至連一些曹魏宗親比如夏侯尚、曹植等人都紛紛上書,要求曹純考慮將前線的軍事指揮權和處理與大漢之間媾和的問題全權交給司馬懿處理。
曹純原本以為自己雖然戰敗,國內的局勢還是在可控範圍之內的,可是後來看到那麼多的大臣上表對他進行彈劾,不由得羞怒交加,竟然漸漸生起了一場疾病,起初他並沒有當做一回事,可是當他感到病勢沉重的時候,已經只能臥床休息了。
而就在曹純臥床休息的時候,曹魏的政局開始發生了劇烈的變動,曹休雖然並無太大過失,然而畢竟戰敗,所以雖然依舊保留了中軍大將軍的官職,卻被剝奪了軍事指揮權,只負責府兵、屯田事宜,而曹純因為要對戰敗負主要責任,自然是要降職處理,將鎮軍大將軍之位貶為鎮軍將軍,因為身體染病。特許在家養病,事實上相當於取消了一切權力,這對於曹純更是雪上加霜,導致其病情進一步惡化。
而司馬懿則在這一次的變動中獲得了最大的好處。因為他早就知道河內會失去,所以暗暗命令郭淮、孫禮二將率領萬人宿衛盪陰,並且在那裡修築防禦工事,擋住了劉琦大軍的進攻,保證了鄴城的安全。令鄴城局勢轉危為安。
所以,在群臣的請求下,年僅八歲的曹叡答應封司馬懿為大將軍,卻被司馬懿所拒絕,只好讓司馬懿繼續擔任撫軍大將軍,同時還授予司馬懿都督冀州、青州、并州諸軍事,假節鉞的特權。
當時整個曹魏也就是青冀幽并四州疆域,曹叡這麼做就相當於是把整個曹魏軍力的一半以上交給了司馬懿,這樣的信任與決絕根本讓人看不出來竟然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所能做到的。
這也難為了曹叡,僅僅做了不足一年的太子。就被扶上了這作為曹魏最高統治者的位子上,而且一上來就遭遇了如此大的敗績,雖然他的這個決定主要是響應了群臣的請求,但也不能抹殺小皇帝的果決。
儘管如此,司馬懿卻再次堅決推辭了曹叡的封號,並且上表請求任命曹洪為驃騎大將軍,將封號轉賜予曹洪。
曹叡雖然聰慧,卻畢竟年幼,又哪裡懂得司馬懿的老謀深算?所以看到司馬懿如此誠懇的請求,還認為司馬懿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天下賢臣。所以當即便同意了司馬懿的請求,下詔恢復曹洪的爵位,並且特進為驃騎大將軍,錄尚書事。令其都督冀州、青州、并州諸軍事,假節鉞,並堅決委派司馬懿為參軍,不容其有任何推辭。
對於這個要求,司馬懿自然不會有任何推辭,於是痛痛快快的便答應了下來。
曹洪復出。自然知道他的權位是司馬懿為他求來的,自然對司馬懿感激不已,他從在鎮守洛陽的時候就早已對司馬懿言聽計從了,今日又受到司馬懿的恩惠,自然是對司馬懿的各種建議全都照單接受。
曹洪復出,準確的說應該是司馬懿復出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交還孫尚香的遺體,並把之前戰爭的責任推卸到已經生病的曹純身上,這樣一來給了劉琦一個台階下,再加上天寒,黃河冰封,糧草難繼,想要繼續發動戰爭也不現實,更何況司馬懿老謀深算,不像曹純和曹休那般好糊弄,所以劉琦自然也就同意了停戰的要求,率領大軍江孫尚香的遺體護送到洛陽,依照貴妃之禮進行安葬。
想到自己歷盡千辛萬苦,這才終於迎回了孫尚香的遺體,讓自己這一次征戰的目的圓滿實現,劉琦不由得心中欣慰,可是在扶孫尚香靈柩回洛陽的時候,劉琦卻忍不住再次傷心落淚,這個女人為了贏得他的認可,默默付出了這麼多,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也都無怨無悔,而自己雖然貴為天子,擁有萬里疆域,卻最終無法挽回她的生命。當看到她的遺體被盛斂到棺槨之中的時候,看著那絕世的容顏,他不由得淚如雨下……
「尚香,永別了,如若不是我當初的猶豫,絕對不會出現如今的這一幕,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現在你狠心的離我而去,卻留下了傷心的我,令我這份傷情永世難忘,請你放心,我劉琦近日在你靈前發誓,一定會統一整個大漢,不僅如此,我還要征服周邊各族,讓我大漢成為這個世界最為強盛的存在,就算是西方的波斯、更西方的羅馬也都對我們望塵莫及,心懷敬仰,而一千八百年後對我華夏威脅最大的倭國,如今已經完全成了我們的傀儡,陸伯言如今名為倭國的關白攝政,實際上已經成了倭國的太上皇,這一次倭國的神功皇后統率大軍征伐新羅,正是在陸伯言的脅迫下進行的,神功皇后對外詭稱懷孕,可是將來所生的兒子實際上是我從弟劉虎之子,將來的倭國天皇便是我的堂侄。」
劉琦嘿嘿一笑,又輕輕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已經準備等到今年新年之時,強行把匈奴的單于呼廚泉留在洛陽,而封我的兩個養子為匈奴左部帥和右部帥,以王爵相授,令他們正式統率匈奴諸部,如此一來,威脅我華夏四百年之久的匈奴也終將成為我大漢的子民。而南蠻、山越諸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漢化。他們也早都把自己當成了漢人,雖然還有極少數頑固分子,可是他們卻如同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又如螳臂擋車,根本無法形成氣候,反而被當初的那些部族成員口誅筆伐,根本就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旁邊站著的都是劉琦身邊的精銳侍衛驍衛軍成員。他們現在都配備上了優良的駿馬,因此也被賦予了另外一個名字:「萬騎」。
萬騎兵屬於宿衛宮中的精銳衛隊,和禁衛軍一個掌管內廷,一個掌管京城宿衛,這兩支部隊平時各自戍守,但是劉琦作為馬上天子,喜歡御駕親征,他們便在戰時隨同劉琦作戰,像這一次劉琦征討河北,他們便是緊緊追隨。
在劉琦對著孫尚香的遺體含淚喃喃自語的時候。萬騎將士便在一旁默默的侍立著,對於劉琦的傷心,他們也能感同身受,但是出於職業素養,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悲戚之情,就像是一尊尊石雕一般的矗立在那裡。
卻聽得劉琦又繼續說道:「如今曹純病入膏肓,曹休失勢,而曹洪雖被啟用,卻是經過司馬懿的舉薦,此人素來欽服司馬懿。今日又受司馬懿恩惠,自然會對司馬懿言聽計從,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司馬懿便能掌握曹魏的權力。而司馬懿本來就是一個也野心勃勃之人,所以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將來的司馬懿就是昔日的曹操,而這必然也會引起曹魏內部心向曹氏的將領之間的不滿,一旦內訌產生,便是我軍進占河北的時刻。相信經過充分的準備之後,我軍一定可以將司馬懿和曹魏一網打盡,還我一個一統中興的漢家山河。」
而事實恰恰與劉琦預料的一般無二,司馬懿以雷霆之勢,迅速收拾了亂局,為曹魏政權帶來了安定和平,積累了莫大的聲望,與此同時,司馬懿深藏在內心之中的權力欲也愈發的膨脹起來,經過了一番精心的安排,他所籠絡的年輕將領全都獲得了要職,郭淮被任命為并州都督,統率并州五萬邊軍和十萬府兵,孫禮被任命為青州都督,統率青州兩萬邊軍和五萬府兵,其他各級將領也都皆有升賞,朝廷大事雖然在表面上盡決於曹洪,實際上卻漸漸的被司馬懿所間接掌控。
看到了這一幕的曹純和曹休深感不安,曹純是因為自己被日益的淡忘,同時也擔心日後會遭到司馬懿的報復,曹休卻是出自對於曹氏族人的安危和司馬懿的野心的深深憂慮,於是他們經過了一番商議之後,便決定由曹休出面,前去拜訪曹洪,並且不惜送上重金,希望曹洪能夠為曹氏宗族考慮,對司馬懿小心提防,不要輕信,同時還提供了一份對曹氏忠誠的文武官員的名單,希望曹洪能夠考慮提升他們的官職。
卻不料曹洪惱恨他們當初拒絕讓自己復出的建議,對此只是置之一笑,然後就輕描淡寫的將他們應付過去,完全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這就進一步增加了曹純和曹休的憂慮,而曹純則更是因為憂慮而導致病情加重,結果在某天夜裡突然不治身亡。
曹純之死讓曹氏更加雪上加霜,曹休如今更加勢單力孤,無奈之下他只好決定先剷除幾個政敵,以震懾那些趨炎附勢之徒。
而曹休首先把目標放在了夏侯尚身上。
夏侯尚字伯仁,乃是夏侯淵之侄,追隨著曹操屢立戰功,與曹丕甚為親厚,曹丕身死之後,雖然未被立為輔政大臣,然而地位卻在曹純和曹休之外的諸曹諸夏侯之上,夏侯尚早在當初曹洪被曹丕免職之時就心生同情,因此多次向曹丕求情,希望能夠讓曹洪官復原職,戴罪立功,只不過此事被曹丕所拒,甚至因此而對他心生罅隙,也正是這個原因,才沒有將他立為輔政大臣,生怕他在自己死後再啟用曹洪。
而事實果然如曹丕所擔心的那般,他剛死沒有多久,夏侯尚便追隨著司馬懿一起,請求讓曹洪復出,結果卻遭到了曹純的拒絕。後來在曹純戰敗之後,他便進一步隨著群臣一起彈劾曹純和曹休,希望藉此而讓曹洪復出。
「哼,夏侯尚,你不顧宗族情意,竟然幫助我們的敵人,那你就是我魏室政權的敵人,更何況你寵愛小妾,一個小門小戶的野丫頭,竟而因此而冷落德陽鄉主,她雖然本姓秦氏,乃曹真之妹,可也是入了我曹氏之門,被武皇帝收為義女,僅憑這一點,她就和我曹氏的嫡親女兒沒有任何區別,你藐視我曹氏女,寵愛小妾,此事實在令人無法容忍,今日我便以你違背宗法關係為由,命人絞死你那小妾,看你還如何得意?」
曹休打定主意之後,第二天便上書皇帝,說夏侯尚違背宗族倫理,寵愛小妾,冷落妻子,並且還商議要廢妻立妾,如此違背禮法之舉,實在是驚世駭俗,如不加以懲治,「恐怕群起效仿,天下之間焉有嫡庶之分?」
之後曹休便建議將夏侯尚之妾施以絞刑,讓天下的狐媚惑主之輩以儆效尤,維護禮法。
曹休這個大旗扛得實在有點大,立刻引起了整個曹氏宗族的一致贊同,即便同為夏侯氏的那些族人,也一致同意這一點,而司馬懿自然也知道眾怒難恕的道理,更何況他見曹氏宗族自相殘殺,心中樂見其成,便在象徵性的反對了幾句之後不再說話。
之後夏侯尚之妾被施以絞刑,而夏侯尚也因為傷心過度而得了重病,隨後過了沒多長時間便抑鬱而終。
於是,如此一來,曹魏集團的又一根支柱倒下了,這無論是對於司馬懿還是劉琦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他們盡皆冷眼旁觀,觀看著時局的變化,期待著更有利於自己的局面到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