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天羌軍大營毫無動靜,第三天羌軍所部拔營而起,北宮鼎盡起所部,向安夷縣方向進發。北宮鼎不甘心啊,雖然他知道這樣孤注一擲,非常危險,但是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率領近一萬五千族人不可一世而來,如今損失慘重不說,關鍵是連根毛都沒有獲得,雖然在部落中他是大首領,但是不拿出點收穫以慰族人之心,估計他回去的日子將更加難過。
聽完探馬匯報的情況,秦雍立刻召集眾將道:「大家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主公,一切就緒,只能北宮那老賊上鉤了?」如此自信滿滿的回答,不是龐德還能是何人。
其餘眾將看著這和諧的一幕,也拱手道:「主公(大人)放心,我等皆以準備妥當。」
羌軍首領北宮鼎異常謹慎,將探子盡數派出,隱藏在道路北面密林中的漢軍先後擊斃數十個羌軍斥候,才封鎖住此處的消息。
北宮鼎率領大軍來到此處,密林中突然射出無數箭矢,羌軍在一轉眼間就有五、六百人中箭身亡。北宮鼎在大軍的掩護之下,憤怒地下令部將下馬,率領兩千人進入密林,務必要將林中漢軍盡數消滅。不待羌人沖入密林,密林中便傳來:「敵軍勢大,風緊,扯呼。」的呼叫聲,隨即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顯然是漢軍撤退的聲響。
那羌人部將見敵人似乎害怕自己率軍入林,立刻催促部曲加快速度,前進。於是密林中一出追擊好戲上演,漢軍每次都只留給羌軍一個背影后就立刻消失不見,那羌人部將立功心切率領部眾緊追不捨,這一追麻煩可就大了,不時有族人掉進陷坑被坑中削尖的木刺扎死;要不就是走著走著一個巨大木筏從天而降,立刻就有數名族人被砸死;戚戚慘慘地帶領剩下不到千餘人的羌軍,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漢軍,漢軍突然掉頭殺了回來,不等羌人部將驚喜,周圍立刻又接連殺出數千漢軍,至此,這支兩千人的羌軍被斬殺殆盡。
收拾完戰場,秦雍顧不得喘口氣就立刻帶領著部下進行下一步計劃。
話說北宮鼎見追擊漢軍的族人,自從進入樹林,就仿佛石頭落入水中,除了開始的時候能看到激起的浪花和漣漪,之後就悄無聲息,再派人前去,又擔心遭受埋伏。於是羌軍一直警惕地等到第二天天明,仍然不見族人返回。北宮鼎只得下令繼續前進,不再糾結於此。
羌軍行軍更加謹慎,輕易不敢分兵,無論漢軍怎麼撩撥,北宮鼎就是按兵不動,悶頭前進。北宮鼎心裡此時明鏡似的,漢軍現在的數量一定還是比羌軍部曲少很多的,不然不會如此做派。明顯就是不敢和自己正面決戰嗎?
羌軍行至安夷縣城附近,此處地勢低洼,上游是湟水的拐彎之處,湟水流經道路北側,在縣城西北不遠的地方轉向北流,又於安夷縣正北放再次轉向東去。此時天色已經陰暗下來,羌軍已經人困馬乏,北宮鼎便下令駐紮於此地休息。
還未等羌人睡下,突然一陣號角聲傳來,羌軍大營立刻驚亂起來,扛著褲子亂竄的羌人到處可見,就連北宮鼎也是衣衫不整、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等這些羌人穿戴整齊,發現根本沒有敵人進攻,四處靜悄悄的,只有湟水的流水聲,在如此靜謐的夜空下,偶爾隨風傳來。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仍然沒有動靜,北宮鼎才下令眾人散去,等到大半士卒將要進入夢鄉之時,突然又是一聲進攻號角響起,這次還有數千人的吶喊聲,羌人士卒扛著褲子提著褲衩奔出來,發現情況和上次一樣,良久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北宮鼎臉色驚疑不定,身旁的一位粗狂大漢對他說,這是敵人的疲兵之計,於是北宮鼎便下令眾羌人睡覺前將自己的耳朵堵上,不要理會號角聲。
他自己卻留心等待不敢休息,果然號角聲每隔一時二刻便響起一次,其他的沒有任何情況發生,及至子時,北宮鼎用被子蒙住腦袋,沉沉睡去。
寅時一刻,秦雍率領三千二百多漢軍束馬銜枚,悄無聲息地行至羌人大營附近,在距離大營五百步遠的一個山坡上整軍上馬,然後立即率軍出擊。
一路暢行無阻,漢軍直接殺到羌軍大營之中,分出一部分人去放火,其他人等挨著羌人的大營逐個擊殺,羌軍大營慘呼聲充耳不覺,但是大部分羌人已經睡死,驚醒的羌人只是少部分,這根本阻擋不了漢軍的獵殺行動,北宮鼎慌慌張張地在左右護衛和一個粗狂武將的保護下倉皇而逃,隨行只有數十騎。
秦雍吩咐眾將仔細打掃戰場,獨自一人騎乘血豹追擊而去,在血豹風馳電掣的速度下,秦雍不久就追上了北宮鼎等人,粗狂武將見狀,讓護衛帶著北宮鼎先走,拔馬來戰秦雍,秦雍與之戰不十合便將之斬殺。
粗狂大漢的馬匹不錯,秦雍隨手將之系在路邊道路旁的大樹上,又朝著北宮鼎的方向追去,不到一刻鐘,便又一次追上北宮鼎,北宮鼎身邊的護衛怎麼可能攔住秦雍,只見刀光乍起,銀海橫空,所過之處,北宮鼎的護衛紛紛落馬。
北宮鼎大驚失色、立刻調轉馬頭拱手求饒道:「請求將軍饒我一命,以後待我回歸部落一定重重答謝於你。」
「北宮鼎,你捫心自問,你的手上沾染多少我大漢無辜百姓的鮮血,正是因為你們這些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我爺爺戰死沙場,我父親埋骨荒野,我母親咳血而亡,我奶奶悲傷逝去,我小妹蹣跚學步之時便失去親人的呵護,我秦雍自小立誓,西戎不平誓不休戰。」秦雍悲憤地陳述羌人加在秦家三代人身上的悲苦,言罷不等北宮鼎爭辯便揮刀斬下其頭顱。將其頭顱掛在腰間,拉著北宮棗紅大宛馬向來路而去。
秦雍回到軍中,眾將焦急地迎了上來,看見秦雍身後的兩匹坐騎,以及腰間的頭顱,便七嘴八舌地埋怨道起來。
「主公,你怎麼可以獨自追殺敵人,要是萬一有個好歹,讓俺老龐如何向彭大哥和唐大哥交代。」龐德真情流露,雖然秦雍現在已經安全回來了,但是他仍然心有餘悸地說道。
童臻也後怕道:「主公以後千萬不可如此,我等皆以主公馬首是瞻,主公要是有個閃失,我們和衛莊一眾人馬,還有什麼盼頭。」
秦雍心裡非常感動,嘴上卻道:「好了,我不是安全回來了嗎,龐德你們幾人都缺少好馬,如今我帶回兩匹,你和鐵勒先每人一匹,以後有機會,再為其他人留心找尋下吧。」
「啊,什麼,好馬?是這兩匹嗎?」龐德顧不上再跟秦雍發泄不滿了,看到秦雍身後的兩匹大宛名駒,立刻竄了上去:「這匹紅色的歸我了,哈哈,我終於有一匹名馬了。餓,鐵勒你沒意見吧?」
「哈哈,這兩匹都是大宛名駒,只是顏色不同,無論那一匹都沒什麼不同,我能有什麼意見。」鐵勒也滿臉激動地上前抓住另外一匹黑色大宛馬的韁繩,緊緊攥在手裡,生怕別人來搶似的。
冷兵器時代,一匹上好的坐騎,對身為武將的人來說,不亞於另一條生命,雖然這個比喻有點過分,但是有了上好的坐騎,無論衝殺還是逃跑都會多出很多生機卻是不爭的事實。
童臻、童化、童燁的坐騎都是上好的良駒,自然不會嫉妒龐德、鐵勒二人,心裡小小的羨慕總還是有的。名駒誰不喜歡,別說武將,就是文臣士子只怕也會不惜重金相求吧。
眾人寒暄了少許,如今西平叛亂的異族已經全部被滅,秦雍便讓龐德寫份捷報,回報韓熊,同時派人通知西平郡太守和本郡司馬傅纏等人。
一戰收繳羌人戰馬五千五百多匹,其他兵器、箭矢無數,還有千餘羌軍俘虜,這等戰績,使得眾人興奮不已。
秦雍下令就地紮營,全軍修整,同時他也打算在此地等待武威郡方面的消息。西平郡的大戰終於結束了,不知道陽關的情況如何了。一想到陽關還有三萬多異族軍隊,秦雍剛剛升騰起來的那點興奮,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哎,這些異族就像原野上的野草,無論怎麼殺都消滅不了。自夏朝開始,異族犯邊就從來沒有斷絕過。最慘痛的是西周就是滅在犬戎的手裡,可想而知,犬戎異族對我大漢民族的威脅有多麼大。
第二天傍晚時分,傅纏便率領馬步兵來到秦雍的軍營駐紮之處,隨行的只有他的兄弟傅興,傅托在此次大戰中戰死,看著傅纏那牽強的笑容,秦雍只好溫言安慰他們二兄弟。
張司馬出自涼州豪門張家,傅纏等兄弟也出自傅氏門閥,來時兄弟三人雄赳赳、氣昂昂的鬥志十足而來,走時只有兩兄弟帶著損失慘重的千餘馬步兵,興致索然、心情沉重地蹣跚而回。踏上戰場,就要有為國捐軀的覺悟,戰場生存不看家世,只憑實力。不是每個人都有秦雍的幸運和能力的,能力不足的只能正面與異族抗衡,戰死實在是在所難免。
送走傅氏兄弟,不知道為什麼,秦雍的心情開始不安起來,總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又找不到由頭。只能強自鎮定地等待著。
傅氏兄弟離開後的第三天,前往武威傳送捷報的士卒回來了,帶來一個讓眾將不可置信的消息,武威失陷,郡守、君都尉雙雙死在月氏的亂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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